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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石玄宗。
一方半圓形的道場之上,八位元嬰境修士兩兩成對,分成四組。
其中兩對在左,盤膝而坐,默運玄功。隱隱可見有紫氣透體而出,與太陽之精升降相引,呼吸相接。
另有兩對在右,相隔約莫六七里外,各自運使神通道術,似乎是在切磋較技。縱橫轉圜,時時有清光銳劍飛渡近前。但左手邊那四位行功之人,卻巋然凝止,形若磐石。
一動一靜,相映成趣。
高臺之上,一位青袍老者凝神觀望。此人鬚髮皆白,面上皺紋繁密。但是雙眸顧盼之間,卻顯得銳意十足,躊躇滿志。
此老正是黯石玄宗執掌,扶搖子。如今已有三四千壽數,功行亦早臻離合境中。行走於遠近數十萬裡,卻也威名素著,罕逢敵手。
按照既往成例,玄宗一流,已是甚大規模的宗門,等同於神道王朝。金丹、元嬰境弟子的修行,不勞其親自看護。
但是近年來,時局有所變化。
聖教祖庭二教八宗,立下章程。自各玄宗以下,施行“分選”之法。
諸位下宗之弟子,在入門時、結丹時、結成元嬰之後,尚需考核三次,務使不逸漏任何資質出眾的人才,然後一併匯總於二傳八宗之內。
大道者,本來有陰有陽,有體有用,有虛有實,有孤峰絕頂,亦當有柱礎根基。
因隱宗及其盟友一方,冒出了歸無咎等人,所以在前兩回試探性的爭鋒中,聖教並未佔得上風。但聖教一方估量度數,在下半截的較量上,其所佔地域、人口、入道種子之規模,遠遠佔據優勢。若能發揮優長,不難扳回局面。
毋庸諱言,道法之成立興衰,是由最頂尖的那一群人決定的,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但是如今在實際爭局中,卻是另一回事。歸無咎等人,在其成就人劫道尊之前,尚不足以左右雙方的實力對比。
每一位有望成就近道的種子,皆有可能成為不俗戰力。
一年之前,聽聞極南之地的天霽玄宗、義寧玄宗各有二人被選中,透過考驗。據說交由上宗栽培,將來大有希望成就天玄上真。那兩宗的執掌,也得到了極厚重的賞賜。
這也是扶搖子如此上心的原因。如今黯石玄宗,亦有兩位弟子,破境元嬰之後似乎開竅一般,悟性修為一日千里。
如今這二位正是兩對鬥法之人中的一對,激戰甚酣,難分伯仲。
扶搖子正籌措言辭,教授指點其長短優劣,耳邊忽聞“轟隆”一聲爆響綻放,端的刺耳之極。
神思中斷,扶搖子急忙轉首一望;但是一望之下,面色大變。
他清楚看見,一座倚靠山麓的三重青殿,正殿屋頂處,豁然崩開一個大洞!
黯石玄宗,撫元密府。
這“撫元秘府”換個通俗名稱,其實類同於尋常宗門之藏經閣。
一息之後,又聽見慘叫聲絡繹不絕,二十五六個黯石玄宗弟子,倒飛而出,或二三里,或五六里,跌落栽倒在地。只是好歹還算全須全尾,並未遭了毒手。
扶搖子心中一凜,已然將數件法寶取出,持之袖中,隨時準備發動。
撫元秘府乃是門中六大重地之一,除卻有不凡之禁陣護持之外,尚有四位化神後期修士為值長,二十四位元嬰後期修士為護衛,精心護持。
但是清楚可辨,這些值長、護衛之輩,竟非來人一合之敵。
況且對方既敢擺明瞭對一家玄宗下手,只怕同樣有離合境的修為,方才有恃無恐。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道人影從那洞穴之中鑽出,似乎周身恰好被一重精微之極的白色煙氣所籠罩,看不清楚面目形容。
但略一感應對手之氣機,扶搖子卻不由訝然。
這似乎……是一位元嬰境修士?
“留下罷!”
扶搖子心中一定。
話音未落,掌心青芒黃芒相繼泛出,吞吐若環,似慢實快,立時便要將那不速之客罩住,似乎插翅難飛。
“嗯。”
“噫!”
但是下一刻,扶搖子立即驚訝出聲。
那白芒所罩的的神秘客,忽地腳下五氣成輪,勃然大興。遁速之快,高到不可思議;瞬間就突破了扶搖子得意神通“兩從雲環”的困陷之勢。
藉著那五輪大轉之勢,神秘客在空中宛若蜻蜓點水一般躍動,每一躍便遠出百里之外。
不止如此,這一古怪道術,似與聖教、隱宗兩大傳承中的任意一脈都截然不同,儼然自開機杼,新奇別緻。
扶搖子一聲頓足長嘆。觀望良久,悻悻然惆悵回返。
如此奇妙遁法,是神通也好,寶物也罷,終究非他所能及也。
但是他此時也無意關心甚麼道術玄奇了,弄清門中損失,才是當務之急。
若是本門根本經典有失,他這黯石玄宗執掌,便也做到頭了。
想到此處,扶搖子便心情大壞。
其實撫元秘府這等重地,該當由門中一位步虛境長老值守才是。只是因從前扶搖子自己慣在此處修持,有他這門掌門坐鎮,其餘人力才不必過重。不想如今陰差陽錯,倒成了破綻。
欲求功業不成,反惹了一身騷。
十五六息後,扶搖子返歸門中。門戶之前,早有兩位藍袍金帶的中年修士上前請罪。
二人皆是步虛境修為,顯然也是黯石玄宗內頗為資深的長老一流。
扶搖子收拾心情城府,肅然道:“如何?失竊了何物,儘管通稟。總之由老朽一力承擔便是。”
左手邊這位藍袍修士,面上竟有一絲慶幸之意,連忙答道:“掌門真人放心。八部經典,四珍秘寶,盡皆無恙。宋某一番清點,發現只是少了一塊‘風雲壁’罷了。”
扶搖子聞言甚是詫異。良久,想起那不速之客的修為,面上倒是浮起兩分釋然之色。
……
三日之後,距離黯石玄宗五萬四千裡之外。
一座並不甚高、但四坡卻甚是陡峭的山巔之上,有一位身著灰白袍,身形挺拔的年輕修士獨立向南,掌心握著一石,雙目垂簾,似乎心意沉浸其中。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他輕輕呼了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目,似乎喃喃自語。
“歸無咎……秦夢霖……御孤乘……玉離子……魏清綺……利大人、席榛子……荀申、孔萱、陸乘文……”
“果然無愧於‘大世界’之稱。”
此人非是旁人——
正是較歸無咎、姜敏儀一行提前遁出武域的原武道第一嫡傳,席樂榮是也。
他決意獨行於紫微大世界之中,尋常重塑氣、運、心、術的機緣。
所謂武道“命運之子”的稱號落於誰家,席樂榮並不介懷;但是真幻間中那一場陰差陽錯的敗績,卻一定需要了斷。
三日之前黯石玄宗遇盜一案,正是他做下。
至於所得之物——便是掌心這一枚小石塊了。
遁入紫薇大世界之後,短短七日時間,席樂榮便大致適應了氣機變化,將一身道行改頭換面,儼然當初歸無咎遁入武域之時。
然後,便是增廣見聞、採擷訊息。
此時距離陰陽洞天之戰、第一次清濁玄象之爭,已然過去相當時日。往日秘而不宣、真正獨立潮頭的絕頂天才,一個個都浮出水面,為修道界中所津津樂道。
只是,傳佈既久,自然失真;越說越玄,以至於荒誕離奇。
席樂榮決意求一個實信。
明察暗訪之下,席樂榮終於知曉。聖教中截止於玄宗一流,皆各自收藏一枚“風雲壁”——其實此物便是“照影石”之異名,只是經過特殊祭煉罷了。
當中內容,正是當年陰陽洞天之戰和清濁玄象之爭的具體畫面。
將此石傳佈於各玄宗,兼具激勵與甄選二種功效。身負元嬰境修為者,唯有根基甚為渾厚,方能破開此壁之關門鎖鑰;唯有心性堅韌異常,方能在觀覽壁中鬥戰之景後,道心如如不動。
若是獲得此物,便能將這些極負盛名之人,摸清底細。
好在席樂榮略一打探,他周遭遊歷之地,恰好臨近一家名為黯石玄宗的宗門,隸屬聖教八大道宗之中的紫琦道宗序列。踩點些許時日,估算清楚了離合修士的神通手段,席樂榮斷然出手,毫無意外的一舉成功。
席樂榮心中評判,聖教隱宗兩家的真正嫡傳,利大人、席榛子、荀申、陸乘文等人,雖然在武道中罕逢其匹。但是較自己似還略遜一籌;唯歸無咎、秦夢霖、御孤乘、玉離子、魏清綺五人,道行高絕不說,來歷亦個個神秘莫測。若與彼輩較量,似乎差距極為微細。
心眼界一廣,席樂榮心中豪邁之意頓生,如飲醇釀。
正在他銳氣勃發之時,遠方忽有一道遁光,直奔山頭而來。
那遁光極快,不過轉瞬功夫,來人便已落在近前,與席樂榮面目相對。
其實席樂榮若是升起“五氣輪”避讓,並非不及;但他一瞬間感應分明,斷定來人定非黯石玄宗之人,便選擇了靜觀其變。
放眼一打量。
來人通體渾金,身量甚是魁梧,只是面目看不大清——
只因此人渾身上下,皆是藏在一隻丈許大小、不知是“光罩”還是“水泡”的奇特球體之中。
諸如護身類法寶或神通,一旦激發,凝成光罩或氣泡之形狀,護住己身者,其實甚是常見。但是未在鬥戰之中,卻將此法如穿衣一般加諸於身的,卻是聞所未聞。
一眼望去,未免顯得標新立異。
略微看了一二息,席樂榮驀然生出一種奇特的直覺:似乎那小小氣泡,儼然便是一個縮小了無數倍的“真武之域”,圈定一人,斷分兩界。
兩個素未謀面之人,就這般四目相對,僵持了一刻鐘上下。
各自目中,皆有好奇之意。
席樂榮雖有山崩於前而面不變的心境,此時卻同樣難掩驚訝。
來人雖然面目模糊,但分明也是一位元嬰境修士。
更令人稱奇的是,透過這一異常滑稽的小型光罩,席樂榮敏銳的感覺到——此人道行之深,根基之厚,竟似不在自己之下!
歸無咎是舊識不提。秦、御、魏三人,風雲壁中已見真容。就算是那並未謀面、顯化金甲之形的“玉離子”,雖然真實面目尚不為人知,但以席樂榮之道心感應,有了一線緣起之後,雖不能定其是,卻定能斷其非。
此人與那玉離子之氣象所歸,決然不同。
一瞬之間,席樂榮真有兩分恍惚——難道在紫微大世界中,如自己、歸無咎、姜敏儀等人,也能在草莽之間,層出不窮?
氣泡中那人一見面之時,似乎同樣十分詫異。打量了許久,這時突然回過神來,興致勃勃地言道:“你是誰?”
席樂榮沉聲道:“你又是誰?”
氣泡中那人左右顧盼之後,似乎一笑,道:“閣下別誤會。我並非刻意來尋你。嗯……說來本人也是一時百無聊賴,出來透透氣。但本人恰好有一樁神通在身。若有根基氣運不亞於我之人出現在百萬裡之內,心中自有感應。”
“本人一時心喜,還道緣分巧妙。除了那個十分討厭之人外……若是遇見歸道友、秦道友、御道友、魏道友中的一人,倒也是一件妙事。但是萬萬沒想到,以紫微大世界之大,竟然有深藏不出的英傑。”
席樂榮聞言一怔。這一番話,正是他心中所思。
氣泡中那人盯著席樂榮仔細打量,似乎愈看愈是歡喜。忽地一拊掌,高聲道:“我有一小妹,姿容氣度亦罕有其匹,道基福緣亦甚為深湛。較之本人,亦不過是半線微差。只是她眼界太高,看不上凡庸之輩,所以至今未曾尋得道侶。我看……閣下就甚為合適。”
“閣下意下如何?”
席樂榮眉頭一皺。
若非來人道行實在驚世駭俗,他幾乎要懷疑這是個精神瘋癲失常之人。便道:“閣下此語,可有些交淺言深了。至於令妹……在下似乎無福消受。”
氣泡中那人哈哈一笑,道:“我與閣下,一見如故,稱不得‘交淺’二字。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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