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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紅黑白,天象四變。
然後清風流雲,星芒碎焰,凝成兩個人影。
女子裝束者,纖中藏直,星目鳳儀,剛柔並濟;至於男子,疏朗俊逸之餘,別有一種幽渺難測的韻味,好似跳出一界之外,逍遙獨立。
歸無咎、姜敏儀聯袂而至。
不過歸無咎向下望了一眼,嘴角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便止步於數十丈外,凝空佇立。只姜敏儀一個縱身而下,往席樂榮對面那座位上落座。
姜敏儀身旁,蘇菜菜宛若精靈幻影,好奇的東張西望。
席樂榮目光與二人微一交接,似乎面露驚訝之色。沉吟數息,便微一拂袖。
高臺之下,那隨侍青年也是個極機靈的人,果然便領會了席樂榮的用意。不多時便端來一張寬背玉榻,在第三重高臺正席之上、席、姜二人之側,新增了一個座位。
這是席樂榮的認可。
但歸無咎似乎並不領情,只是淡淡一笑。依舊凝立搖曳、負手而立,居高臨下俯視諸人,形神韻律,宛若天神。
席樂榮眉頭一皺;旋即微微閉上雙目,感應對方之精蘊氣力。
姜敏儀隨手自席間拾取一枚朱果,輕啟朱唇啃了一小口,也是秀眉微蹙。
雖然動作不同,但是所做之事,分明與席樂榮殊途同歸。
第二層的座席之上,有琴文成、桑蘊若、樂思源、簡立泉、殷融陽五位日曜武君,皆不由自主的感到氣機一澀。樂思源與歸無咎本是舊識,這時本想張口招呼一聲;但話到嘴邊,竟然說不出口。
至於有琴文成四人,雖得聞恆霄宮主之名,但與歸無咎卻是素未謀面。這時面對兩個陡然出現、幾可與百里開濟分庭抗禮的存在,心中震驚可想而知。
但是在五人心中,有一個念頭卻異常一致——那就是,似乎百里開濟的座次安排,其實並無不妥。
此念令五人大感失落。明明是同一境界,但自己五人與那三人已非在一個層次。
姜敏儀目光之中,似有星火迸發。
面前席樂榮的渾厚精力,非凡底蘊,並沒有讓她太吃驚。
在接近九重山的最後一程時,蘇菜菜心生感應,已告知於她。席樂榮似乎有非凡動作,攫取半界氣運。她試圖與之爭奪,卻無疾而終。
現在見面確認? 果然如此。豈止是半界氣運加身。簡直是匯通一界? 精力倍增。也不知他是以何等法門為之。
但是這樣? 再好不過。
姜敏儀與蘇菜菜之間的配合? 透過與歸無咎、秦秦之間的演練,已打破界限,盡得三味。論及實際戰力,可謂飛躍式的提升。倘若就那樣輕鬆勝了? 也是食之無味。如今對方亦有非凡底牌? 盡情一戰? 才算是不負這一場奇妙旅途。
片刻之後? 席樂榮幽幽出言道:“我入界得早了。未曾想得了元康氏外符之人? 竟然會是一位如此了得的人物。未能在入境之前提前相會? 演武論道,實在是可惜。”
姜敏儀淡然言道:“不錯。若是能夠入境之前會上一會? 或可更清楚的衡量,你與他相較? 百停中得了幾停。”
姜敏儀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歸無咎。
席樂榮心中明瞭。微一抬首? 昂然道:“姜道友的出現? 不能說是意外。無論如何,外六符的符主之中? 定會有一位天資卓絕的代表人物,只是哪一族有此榮幸而已;倒是這位歸無咎道友。既不曾顯化成十二宗執掌? 便是零落散客身份。這……可實在是一樁奇事。”
說到這裡,席樂榮聲音陡然加重——
“姜道友雖然是萬世不遇的奇才,其實終究略遜席某人半分;而這位歸道友……席某卻是看不透;看不透!”
聽聞此言,歸無咎雙瞳微微一縮。
碰面之後,三人皆是直入主題。
歸無咎居高下視,亦在認真品察席樂榮的精力底蘊。
大致感受——歸無咎雖自信決計不會輸於此人;但要說自己定能勝過對方一籌,雙方形成了明顯的強弱分別,那也未必。
而席樂榮,卻極有自信的說出,他略勝姜敏儀半分。
在姜敏儀完成最後一道功果之後,層次之高已是匪夷所思。就算歸無咎親自來對比,雙方之出入也是微乎其微,幾乎算是肉眼可辨的最小差距。
歸無咎相信。哪怕是圓滿之境的存在,在如今的姜敏儀面前,也斷然難以生出“自信勝過半分”的明確感知。
至多,不過是旗鼓相當而已。
這就充分說明——
席樂榮。這位武道之中最後的天才,在歸無咎所遇勁敵中,不弱於妖族玉離子、巫道御孤乘,已然臻至最頂尖的層次。
應對席樂榮的凌人之勢,姜敏儀平靜道:“的確。在我神氣感應之中,席道友之氣象,混混沌沌,虛虛實實,卷舒變化,不可測度。示現如此景象,與他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所以論境界之高,是你稍勝我一籌。”
“只是——”
“今日一會,大勢在我。道友雖然根基稍勝我三分,卻也必敗無疑。”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大勢在我?”
席樂榮很是詫異的重複了這四個字,似乎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
“姜道友何故說出如此顛倒黑白之言!”
“如今席某此身所載,正是這真幻間的煌煌大勢!姜道友莫非看不出來麼?這位歸道友,正是本人之勁敵;而你姜敏儀,道行還要略遜我一籌。如今席某精力倍增,就算你二人聯手,也非我對手!席某所倚仗的,正是‘大勢’二字。”
“是非昭然,未可欺心。”
姜敏儀微微搖頭:“你錯了。區區真幻間的一界氣運,還稱不上‘大勢’二字。”
席樂榮一怔。
姜敏儀續道:“席道友可曾見過武域以外的世界?”
見席樂榮似要答話,姜敏儀極快速的道:“我所謂的‘武域之外’,並非你們口中的‘荒墟’;而是整個武域及荒墟之外、真正的大世界!”
“那裡的世界,很精彩。”
“以仙門為本,諸道並舉,百族共存,各有不世之才。論疆域之廣,人才之盛,道術之奇,豈是武道可比?”
“武道之傾頹,以至於斷守一界,苟延殘喘。若是陳陳相因,循其舊法,又如何能夠逃過煙消雲散的宿命?無數武道中的前輩大能既然不成,你也一樣註定會失敗!”
“這就是歸無咎並非十二符主,卻出現在這裡原因。”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需要有一個有緣人,連結內外,借用大世界中的法意,逆轉因果,化腐朽為神奇。這,才是真正的‘大勢’!”
姜敏儀坦蕩一笑,又從容道:“論仙門中的天資稟賦,新生英傑之中,我至多也不過是三十六名開外。席道友,你眼中的‘大勢’,不過是一池塘之水而已;莫要做了井底之蛙。”
姜敏儀辭鋒之凌厲,可謂蓄謀已久。
席樂榮長身而起。
他雙眸中精芒一閃,聲如九天之潮,浩浩蕩蕩:“姜道友何必自貶過甚?”
“我不知你口中的廣大異域、異族、異道是否存在。縱令存在,又或者你在其餘某一道中未臻極境;但無礙於你在武道之中,已臻登峰造極、憑臨絕頂。甚或武道漫漫長河中,能勝過你的人,也是寥寥可數。你口中所謂三十六名開外,或言非其指,或自貶非實。”
“至於我席樂榮。”
席樂榮的聲音,極輕,又極重:“哪怕你口中的‘大世界’再遼闊百倍;不世之才再多出百倍;席某人也自信早已屹立於量尺之端、九霄之巔!觀遍宇宙古今,窮盡山河大地,看透人事更替,哪裡還有山外之山,人外之人!”
“俯仰今生;不弱於人。”
“若誰敢說席某人器宇不足,有誰人天資底蘊遠勝於我——此囈語爾!”
歸無咎雙目一亮。
這是絕頂人物的自信!
姜敏儀縱然以知見優勢,行攻心之計,也斷然難以奏效。
姜敏儀的神態依然平靜,音聲也是不徐不疾:
“席道友說得對。”
“就算在大世界中,你之天資底力,亦是最上乘。”
“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此層次的人物,非你一人。在武道之中,你自信是氣運所鍾、氣運唯一;但是放眼於大世界之中,就算是絕頂人物,同樣會有爭奪,有浮沉,有勝負。這,就是差別。”
“所以,你所信仰的大‘大勢’,實在算不了什麼。”
忽然,姜敏儀詭秘一笑,下頜微抬,點了點歸無咎所立的方向,輕言道:“席道友不妨猜上一猜,我與他,是什麼關係?”
這一語平空出奇,又似乎玄機無窮。
席樂榮一怔,忍不住追問道:“什麼關係?”
姜敏儀笑容綻放,中和剛勁之意驀然收斂,顯示出女子之柔,宛若牡丹盛放:“我是他的妾侍與奴婢;他,是我的夫君與主人。”
這石破天驚的一語之後,姜敏儀似乎陷入無限的沉醉感懷之中:“是我俯首侍奉、至高無上的主人。”
“其實我何嘗不想與他比翼雙飛、舉案齊眉?只是他之道侶,境界天資足堪與他並駕齊驅,非我所能及。於是,我只得甘效犬馬,為他附庸。”
席樂榮心意略一恍惚。
姜敏儀再如何繪聲繪色的形容大世界中人才濟濟。自謙位列數百、數千人之後也好、推舉某人勝過自己十倍、百倍也罷;席樂榮都不會相信。
“俯仰今生、不弱於人”這八個字,就是席樂榮得回答。
但是……如姜敏儀,自承為人妾婢?
席樂榮心中有數:姜敏儀所言必然為真。
無論是姜敏儀方才出言時特殊的微妙神態;還是此言之驚世駭俗、離奇得假到極處反為真的特性,都昭示著此言真實無疑。這種話,編是編不出來的;既然出口,那就一定真實不虛。
資質高絕如姜敏儀,都自願為人妾婢……歸無咎之道侶,境界天資不遜於他……
難道姜敏儀口中的大世界,真的廣闊至此、極盛至此?
難道自己在武域之中,真的只是個佔山為王的井底之蛙?
就在這心境略一波動的一瞬,席樂容身軀一顫,情知不妙!
中計了!
姜敏儀雙掌合力,精蘊伸展。萬里之內真空震盪,如滿弓之弦,奮力一推!蘇菜菜也同步出手,小手一揮,已調集水火二氣,化作十七八個氣泡,一股腦撲了過去,擇人而噬。
她苦心謀算的一記攻心妙手,步步為營,終於打破了席樂榮的心房,製造出這樣一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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