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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大族,對於本族根本之地的經營,愈加持重。
以孔雀一族為例,其一族根本,舉族之力的十分之九,於上匯聚於大桑木八十一界,於下集中於九大巨城之中。
至於本族所統轄的廣袤地域,看似勢力範圍不小,其實卻是地廣人稀。說來與聖教祖庭界天之中又有內荒的格局大致相若。
但孔雀一族並未教此等地界真正閒置——支流輔弼,羽翼扈從,總是不可或缺的。
譬如在孔雀一族勢力範圍的東南之地,便是一支勢力不小的妖族——桑鶘鳥族的棲息之地。二十餘年之前,作為“孟冬田獵”前會的城中拍賣會,便有許多桑鶘鳥一族的族人打下手,與歸無咎也曾有一面之緣。
如今,這一實力並不強盛的種族,因為一些緣故,又出現在大勢力的視野之中。
桑鶘一族,原巢正殿。
此地裝飾甚是別緻,凡所見者,皆由二物裝飾。其一乃是一種黑木,其中幾、案、桌、椅、屏風門戶,乃至案上茶杯,皆由這種光潤亮澤的黑木鑄成。其二乃是羽毛,異色紛呈,織成各種紋飾、貼飾,掛飾,妝點門面。
雖無金相玉質,卻給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除卻一眼可以略過的侍從外,此間正主,明顯只是兩人。
東向而坐的這位,正是一位妖王層次的人物。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年紀,面目方正,鬍鬚甚密。他這長髯雖大致呈現棕黑色,但兩腮邊緣卻略微有些發白,平白使他的年紀看上去長了三五歲。
只是他雖是一位妖王,但是無論從氣機觀感上看,還是隻論察言觀色,皆能看出對坐那人,地位在他之上。
那一位不是別人,正是曾往半始宗一行的孔戎妖王。
此時孔戎妖王自袖中取出一道長卷,粗望之似是山水形勢圖。
孔戎妖王又細細望了一眼,似乎甚是滿意。隨即以指作筆,在圖卷之上圈圈點點,留下一十八道標記。隨後將之捲成一束,交到對坐手中。又動用傳音入密之法,說了些什麼。
對坐那妖王先是連連點頭,爾後眉頭微蹙,疑道:“陣是好陣,歎為觀止。只是如此大興土木,靡費極巨。本族縱然有些積蓄,恐也不敷支出。此乃據實之言,非敢推諉,恐誤事爾。”
孔戎妖王微笑道:“蘆妖王無憂。一切原材花費,自然由本族承擔。只是下手去做,還得勞煩桑鶘族出手。且對外而言,卻只得說是你族中重立山門陣基。事成之後,以營造此陣之花費為準,另外撥出三成,作代工之酬。”
蘆妖王聞言,雙目一亮。連忙應承道:“孔妖王放心。設立此陣,本族中雖唯由蘆某與吾弟四人堪為主導,須得逐步推進;但是這陣法本身甚是巧妙。只消將前四座陣基佈下,其渾厚之勢裹挾而起,猶如水之就下。除非數十位妖王齊至,否則再也不虞被打破。”
孔戎妖王頷首道:“這便好。”
蘆妖王想起一事,曲指凌空一震。少頃,喚來一高高瘦瘦的灰袍人。吩咐道:“觀望一下本族輿地風水圖,南七道與西七道之間的十八營地界,有無異象發生。觀明之後,速來報我。
灰袍人立刻領命退下。
蘆妖王這才笑道:“妖王所賜陣圖之中,有兩道地界,幾乎出了本族統轄地域之內,先得萬事周備才好。不過那裡素來蠻荒已久,多半是無事的。只為萬一之慮,且探上一探。”
孔戎妖王微微一笑,舉起案上黑色木杯,與蘆妖王對飲一杯。道:“若果真無事,老朽便即告辭。第一批靈材等物,七日之內經由秘密傳送陣運抵此處。”
半年之前,孔雀一族已然推算出了“清濁玄象”的具體方位,正是在作為孔雀一族東南羽翼的桑鶘族地界。
這時孔雀一族中有人提出見解。
與其就這般如臨大敵,枯等二十餘年之後的變局,再在固定的戰場之內爭鬥,不如來個先下手為強。
乘著外人不備之際,於此地悄悄立下法陣,將“清濁玄象”出世之地牢牢圍住。到時發動,有意一爭之人猝然見之,未必肯下定決心糾集全部力量前來攻打。或者他縱然肯如此做,我方也已先佔地利,斷無不敢接戰的道理。
此間還有一樁便利。
對於大族形勢極了然的神通廣大之輩,或許早已知曉桑鶘鳥一族,乃是孔雀一族之羽翼。但是其等理解的“羽翼”,乃是羈縻附庸、遙尊其號的主從之義,至多附加一些供奉收納之事。實際上並無人知曉,孔雀一族的核心傳送陣,早已架設於桑鶘鳥一族的機密心腹處,呼叫掌控,其實與本族無異,幾乎已經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
許久經營,可不是恰好用在此處?
飲茶三盅,那灰袍人再度出現。
孔戎妖王本已微微欠身,只待此人回報一切無事,他便告辭離開。
豈知抬首一望,灰袍人竟是面有難色。
蘆妖王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肅然道:“有何變故,切實說來。”
灰袍人回稟道:“其餘一十七處方位,盡皆無恙。唯南六道巽位‘鉅野澤’中,似有異象,輿地風水圖亦無法斷明。”
蘆妖王聞言,只是神態微凝。
孔戎妖王面目,卻益發嚴肅。
蘆妖王新得陣圖,尚未完全明瞭其中玄機。孔戎妖王卻心中雪亮。在他擬設的“正反無環九界”大陣之中,這位處南六道巽位“鉅野澤”堪稱重中之重,正是反九陣的肇始之基,和最接近桑鶘鳥一族腹地的正九陣“歸巢”之位並舉,堪稱此陣兩大樞紐。
孔戎妖王略一思索,問道:“實地勘察,多久能至?”
蘆妖王答道:“經由本族二轉小傳送陣穿渡至‘平野澤’後,半個時辰可以趕到。”
孔戎妖王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甚好。那就探上一探。”
言畢,孔戎妖王身上五色玄光一起,其氣機形貌逐漸發生變化。短短五六息之後,已是變得和階下那灰袍人面目一般無二。
……
半個時辰之後。
一片泥漿瀰漫的荒野,蘆妖王與“灰袍人”懸立雲頭,暗暗動用法力,遙觀千里之外。
對於此間泥石混流的異象,二人自然沒有絲毫觸動。目力所聚,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一處奇異的建築之中。
那物四四方方,縱橫千丈,看上去約只是一座巨型的土墩;但細望之,便能察出其中暗藏無數門戶,蜿蜒曲折,極工極巧。說是殿宇,略顯笨重;說是陣法,又顯得精煉詭秘,不倫不類。
蘆妖王又細望了一陣,納罕道:“這是我桑鶘一族之鄰,角兕一族的手筆。”
又轉首對著化身“灰袍人”的孔戎妖王傳音道:“上族所轄地域廣大,或許未知下情。各部族之間,堪為緊鄰的情形,其實也是有的。但到了妖王境界,一旦行功作法,常常攪擾數萬裡風雲。因此,只消是有妖王境坐鎮的勢力,兩族邊界,通常都要餘下至少十餘二十萬裡的餘裕,以免無意之中引發事端。”
“這角兕一族雖與本族交往不多,但一直也算低調。不知為何,今日不是越界千里萬里的事,而是直接將營造法式安在了緊鄰本族邊界處,真是豈有此理。”
孔雀一族雖虛領廣大地界,但是並非域下所有妖族皆如桑鶘一族般,受其統轄。山野隴陌之外,總有化外之地。這角兕一族顯然便是其中之一。
孔戎妖王低聲道:“姑且問明情形。”
蘆妖王一點頭,反手迎空一指。當即晴空生雷,三道放眼望去幾有水桶粗細的電光劈頭落下。
這雷電之力雖並未直接擊中方臺,但亦足以構成一個極明確的訊號。
果然,略微一頓之後,那方臺之中遁光一起,衝出一人。未過多久便足下生雲,矗立於二人之前。
這人相貌尖刻,竟也是個妖王層次的人物。
只是他氣機不穩,功行較之蘆妖王明顯遜色,似乎是破境未久。而且似乎就在剛才,此人正以其妖身本相行事。現在他雖收攏人形,但蘆妖王依舊隱約能望見此人額上似有一角,褪去未久。
此人雖也探明蘆妖王功行在他之上,卻全然不懼,面色甚是不善。
至於孔戎妖王之形貌,在他眼中不過是一位二轉之境的妖修,自然忽略過去。
來人大聲道:“道友之舉,未免也太過無禮了。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為何來此生事?若有心為敵,我角兕一族,也不至於怕了誰。”
蘆妖王淡淡一笑,道:“閣下何必明知故問。本人蘆撰。”
來人雙目一眯,果真現出兩分驚容,道:“原來是桑鶘一族蘆族主,失敬了。”
只是他粗粗一拱手的態度,卻與他言語神態頗不吻合。
蘆妖王也無心在細節之上追究,徑直問道:“敢問道友高姓大名?在角兕一族之中,持何等名分?”
來人肅然言道:“在下金勳垣,雖新晉妖王境界未久,但因師兄外出遠遊之故,眼下族中一切大小事宜,皆能做主。盧族主有甚見教,不妨直言。”
蘆妖王點了點頭,也不與這金勳垣多兜圈子,便道:“貴族侵凌犯界之舉,務必中止。這座似殿非殿,似陣非陣的土丘,不拘你是何謀算用途,必須拆除;並且下不為例。”
強硬的立場先擺明之後,蘆妖王緩了一緩,又道:“當然,你我兩族既為近鄰,總得留下兩分情面。貴族營造此物所用之寶材,我桑鶘一族可以補償一半。”
能夠做到一族之主,雖然是修道功行至上,但行事手腕又怎麼可能差了。
豈料金勳垣憾然搖首道:“難,難,難。我角兕一族新得秘法,考證風水。驗明此地甚是緊要。若是於此間設立一臺,鎮壓氣運,於本族長遠發展極為有利。是以退讓不得。”
金勳垣態度徹底緩和下來,悠然續道:“說到底,兩族之間留有餘裕,也只是修道界中的潛規則罷了。我角兕一族,到底並未真的犯界於貴族實轄邊界不是?雖然如此,就依蘆族主所言之數,我角兕一族再翻上三倍回贈,就當佔此地界的謝儀,如何?”
蘆妖王沉吟不語。
金勳垣笑道:“這座風水雲臺建立之後,本族尋常子弟,並未會無端跑來閒遊。主持祭祀者,亦不過區區百餘人,皆藏於此雲臺之內,絕不露面。其實,蘆妖王只要非是刻意起了神通法寶來攻,尋常的行雲布雨、推運氣機之手段,是決不至於對雲臺內之人有甚傷損的。若是我族中人主動露面,為貴族境內大神通者所傷,我角兕一族絕不會出言問罪。說到底,蘆妖王大可無視此物存在。”
蘆妖王聞言,面色陰晴不定,等候良久,終於緩緩搖頭,道:“不可能。”
這是孔戎妖王的決斷。
孔戎妖王神意穿渡的手段異常神妙,以金勳垣初登上境的修為,難以察覺。
若是孔雀一族光明正大出面,自然能夠輕易將之擺平。但若是定要暗中行事,其實卻也頗費思量。
雖然對於這金勳垣,孔戎妖王的第一映像決說不上好;但是他這一番話娓娓道來,表面上看去竟也合情合理。
孔戎妖王剛剛也在思索,反正“清濁玄象”的出世之地是在桑鶘鳥一族境內。“正反無環九界大陣”只是營造於外圍的地利而已。是否可以避免麻煩,將佈陣之法重新規劃。
但是他心中演算一番,旋即驚訝的發現,依照四行八道佈陣法門,這陣法無論如何佈置,這鉅野澤土臺坐落之地,都是恰若一枚釘子,命中在本方陣道的腰眼上,難以將其迴避化解。
若這是有意為之,角兕一族背後另有下棋之人。那麼唯有對方同樣算出“清濁玄象”具體的出世之地,才能選出這一處地界。以孔雀一族的演算之力,機緣又落於本土,對方竟能先我一步,真是不可思議。
當然,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巧合。
但孔戎妖王卻不可能去賭。
一番良言未能奏效,金勳垣面色重又冷了下來,道:“那隻得劃下道來,做過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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