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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繁華熱鬧的坊市之上,四匹白馬拉著一輛大車,車上裝著八隻一人多高的圓形木桶。
桶身下方以一指粗細的竹節插入其中,密封嚴實。
細細的水線從大車兩側八根竹節之上湧出,水力強弱形成梯度,恰好覆蓋了三丈外至車轍下間不盈寸的範圍。
這大車經過之處,攤販、鋪面、行人、車馬,手腳快捷之人連忙掀起蓋頭長衫,遠遠避開;而那動作不甚靈敏的,腰身以下俱是被灌成落湯雞。
裕昌城作為南康上國的都城,車馬行走、人煙往來,甚是喧囂沸騰。若非一早一晚各用水車清掃一遍,總是難免煙塵如沙,灰溜溜地沾在身上,有傷大國都城的尊嚴氣象。
就在這大車之後五六丈,一隻巨大的青牛悠然行走,彷彿將前方的大水車當成了自家的開路利器。
青牛背上,馱著一個身著青袍、甚是英挺俊朗的青年,和一個十來歲年紀、明眸皓齒的女娃。
那女娃原本是倒座在牛背上,將青年的寬實後背當成靠椅,悠閒的躺靠著。過了一陣,她似乎覺得不大如意,竟爾轉過身來用力一躍,騎坐在青年的肩膀上。然後又不知從哪裡取出兩隻冰糖葫蘆,一手一個,狼吞虎嚥地吞食起來。
大街上有望見此景者,不由側目。暗道這女娃看著面貌雖是俊俏可喜,十足的美人坯子;但她分明已有十來歲年紀,卻依舊騎在人肩上,可見是個驕縱慣了的大戶人家出身。
有老於世故的放眼打量,暗暗猜測。面前這青年看氣度也不像是僕役一流,或許是這小女娃家中庶出的兄長。
歸無咎卻並不在意。他早已與黃希音約法三章,再讓她騎上兩年,這待遇以後便再也不會有了。
至於黃希音,當初她的相貌一直是較同齡人長上一二歲左右;但是晉階靈形之後,這個特徵就漸漸反了過來。
靈形之後,面容長相便稍由自主。有意調整之下,今日的黃希音,反倒是較同等年齡的孩子更年輕了一些。此時她實齡已經有十三歲,但是看面貌,不過是十歲出頭的模樣。
早在數載之前,歸無咎便索取了玉清門在北東華界天的秘境鎖鑰。這一回外出,本是打算直奔主題,先將那兩味秘藥取了,再言其他。
但是一旦出了門戶,因為突生變故的一事,歸無咎心中生出異樣感覺,便決定順從自家心意巡遊一陣。
歸無咎所行走的通道,自然是先透過合界大陣返回雲中派,再由雲中派的秘密傳送陣連通至十萬連窟南禹一處。
可是當歸無咎和黃希音一旦出現在那地下秘境,卻發現此地早已人去樓空了。
不但南禹一不在此地,就連其麾下的魔宗修士,也都不見蹤影。
南禹一似乎知道歸無咎不久之後要經由此處回返,還特意給歸無咎留下一道書信。
書信言道,自己追隨緊伐羅大魔尊另有要事;魔道一方在此地別有其他佈置;至於這處十萬連窟地下秘境,就贈與了歸無咎,給他充當一處經營秘地。
書信所留的時間,是三年之前。
歸無咎剛看到此信時,還以為魔道勢力自東華界天撤出了。待見到南禹一言明魔道另有安排時,心中不由地有些奇怪。
十萬連窟地下秘境,為魔道經營甚久,乃是一處極好極隱秘的潛伏根基。若是魔道勢力徹底撤出東華界天也就罷了,既然又有新勢力接替過來,為何不將之接手,反而白白便宜了歸無咎?
莫非魔道中到了南禹一這個層次,還有什麼勾心鬥角、分歧算計,連這點油水也不肯便宜了自家人?
正是經歷了十萬連窟的變故,歸無咎心中生出感應,似乎周圍不遠處便有和自己的緣分牽連,不妨順心意而行。
“師父,我要去那裡。”
正在歸無咎思索之際,一個甜甜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同時又看見一根蔥白手指,指向官道對面一棟甚是顯赫的三層高樓,青旗飄展。
大門之上,牌匾上書三個大字:“天然居。”
卻是本城之中最負盛名的一家酒樓客棧。
和大街上往來絡繹不絕的人群相較,進入“天然居”之門戶者,三三兩兩,行止不定,明顯稀少了許多。但凡是入內之人,都是身著華貴綢緞,手中或是提溜著菸袋,或是懸著鳥籠,又或是手扭摺扇、捧著香爐,顯然都是身價不菲的富宦之家。
歸無咎伸手靠在後腦,摸了摸黃希音肚皮,啞然道:“一上午兩三個時辰,吃了不少東西了吧?還沒有將你吃撐?”
黃希音不答,抬首一望,看到兩間青瓦白牆、朱門虛掩的所在,正是城中官廁,便一溜煙鑽了進去。
過了半刻鐘,出來之後,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皮,笑眯眯的道:“還可以吃。”
歸無咎暗暗搖頭,便與黃希音一道,來到那“天然居”門前,施施然進入其中。
正站在門前的夥計,看起來甚是機靈。他先是一愕,旋即三步並兩步小跑到歸無咎面前,打了個躬,高聲道:“尊客請上二樓。”
“天然居”門戶謹嚴,行事自有一套規矩。若有客人牽了腳力前來,牽馬飲水、餵食草料,本都有專門的流程。方才這夥計明明見到二人騎著一頭大青牛靠近門前,已然準備招呼下手牽牛;但是定睛一看,面前那青牛卻再也不見了,於是不免加倍恭敬。
歸無咎心中一笑,他本是有意如此,教他看見。
不過從這夥計的態度來看,他雖然恭敬,卻不慌亂;顯然也不是第一次招待修道中人。
南康上國雖然是凡民國度,但是裕昌城以北三千里,就是劍月玄宗的山門所在。那些在道途上無所成就、資質欠佳,最終隱居凡城的練氣、築基境界修士,其實也並不鮮見。
待樓上尋了一間上好包間坐下,又有兩個僕從遞上銅盆、熱水,一人手持選單,陪個笑臉道:“不知尊客要些什麼?”
黃希音本已在椅子上端坐,聽這一句話,連忙跳了下來,大聲道:“將你們店中的拿手美食,每樣做一件上來。”
夥計賠笑道:“本店趁手菜式,足有兩百五十六種。”說完眼巴巴的看著歸無咎。
雖然他知曉真正做主的是歸無咎,但是若是這些紈絝子弟、刁蠻少女亂髮脾氣,同樣是給他們出難題。
歸無咎微微一笑,將他手中選單揭過,翻閱了一陣,言道:“糖糕、慄糕、花糕、豆糕、乳糕各一;椰子酒、鹿梨漿、木瓜汁、梅花酒、紫蘇飲各一;乳糖圓子,滴酥鮑螺,生熟灌藕,百味羹,角炙腰子,蔥潑兔,生炒肺,煎鵪子,乳羊骨湯,燒河豚、清蒸鱖魚各一。”
共計是糕點五樣,酒水五樣,菜品十樣。
轉首瞪了黃希音一眼,道:“夠你吃了罷?”
黃希音自然是笑逐顏開,捏了捏雙拳,又回到自家座位上。
“天然居”食宿皆備。不過因為間上房較為緊張的緣故,按照慣例,來客若是有住宿需要,一進大門便主動往左手邊的櫃檯上叫號。主動往店內行走的,無一例外都是食客。
這夥計也是個機靈人,見歸無咎出手豪闊,竟鼓起勇氣,主動言道:“裕昌城上佳的遊樂之地也有七八處。而鄙店恰好位處本城中心地帶,往來極為方便。若是上仙有意在此看看世俗風景,本店還有上房候著。”
現在身處包間之內,他便改了稱呼,不再稱為“尊客”,而是以“上仙”二字敬稱。
歸無咎略一思索,道:“若是吃了這頓飯,沒有別的什麼事清發生,就在你這裡住上三日。”
夥計只覺歸無咎的言語有些奇怪,但還是連聲應下了。
趁著二人交談的功夫,黃希音早已抓著先呈上來的糕點冷飲,狼吞虎嚥起來。
那些糕點六塊一盤,共計五盤三十大塊。但黃希音並不將一塊糕點吃淨,而是東咬一口,西咬一口;片刻間,就將十餘塊糕點吞咬得像狗啃過一般,到處都是缺口。
小夥計只當是黃希音餐風露宿的日子過得久了,心中暗道:“都說修仙清苦。看來除了壽元悠長之外,還是凡間花花世界,日子更加滋潤。”
歸無咎只少許吃了兩口小菜,便將門戶開啟,慢慢等候。
他這件包間的迎門方向,恰好對著“天然居”的大門口。
在自己隨波逐流遊蕩了幾日之後,來到裕昌城中,歸無咎隱約感到,似乎失去了探索的方向。就在此時,黃希音忽地想要來到此處大快朵頤一頓,正中歸無咎下懷。歸無咎相信,至多兩三日時間,應心應緣之物,便在這裡。
“掌櫃何在?”
歸無咎正思索著,一個響亮的聲音鑽進鼓膜,“天然居”正門內,忽地鑽進一個人來。
此人儀表堂堂,根器不弱。身量極為高大,胸前二尺長髯,教人過目不忘。當然,這是歸無咎眼中、此人作為築基修士的形象——此人不但是個剛剛築基的修道人,更是一個魔道修士!
只是歸無咎此時心中古今無波,並未一絲異樣,所以篤定,確信這魔道修士並非自己所要尋找的“緣”。
但是在那些肉眼凡胎眼中,這長髯中年衣衫破爛,風塵僕僕,遠不能和陸續入店用膳的名流顯貴相比,多半是個落魄粗鄙的行腳客。
僅僅看在此身身量甚是魁梧、背後負著一柄長劍的份上,“天然居”倒也不敢輕忽,不多時,便有一個掌櫃模樣中年人走了出來,面上含笑來打招呼,倒是好一張千磨百鍊的麵皮。
問了緣由之後,只聽這身量魁梧的長髯中年言道:“是貴店的福緣到了。某有一物,掌櫃若將之懸於本店牌匾之下,能助你永鎮貴店氣運,興旺五百載不衰。”
掌櫃的心道南康上國迄今也就二百七十六年國祚。如今面上雖然繁華,暗中已經是積弊重重,還不知有多少運數。你能保我“天然居”五百年運數,豈非是胡說八道?
不過他依舊面上含笑,隨聲附和道:“請問尊客所言鎮壓氣運的奇珍何在?”
長髯中年一伸手,自袖中取出一物來,託舉於面前。此物通體醬色,四四方方,其上刻有文字,似乎是一塊桃木雕成。
掌櫃的面色變幻,略一沉吟,吩咐夥計將此物接下,高聲道:“取二百兩紋銀為謝儀,交予這位客人。”
夥計一呆,旋即轉身去了,吩咐取銀。
天然居規矩謹嚴。這小夥計雖然心中不滿,但還是連忙應下,只是心中如何腹誹,就難說的很了。
但是這位長髯中年,卻忽地長笑出聲,聲震屋瓦,音色亦十分尖利,連大堂之內用膳的客人,都紛紛為之驚動。
掌櫃面色不變,雙手不著痕跡地籠入袖中,淡然言道:“尊客還有何指教?”
長髯中年朗聲道:“我予朋友五百年運數,如此大功果,你只予我二百兩紋銀。我這至善妙寶,豈不是忒也賣得賤了?”
掌櫃喜怒不形於色,只是聲音卻不知不覺地低沉了幾分,淡淡言道:“尊客想要多少?”
長髯中年大聲道:“本人佈施妙緣,總不能短了自家日用。逢百抽一,料也不多。既然贈予貴店五百年運數,你且將本店五年經營所得奉上,咱們就算兩清。”
店中原本各自用膳的客人,聞言都是一陣譁然。“天然居”五年進項,怕不是有二三十萬兩銀子。來人是失心瘋了,還是真的是個硬點子?
掌櫃的面色終於沉了下來,一伸手,擺了擺衣袖,低聲喝道:“叉出去!”
自店內不起眼的角落處,忽地鑽出五六個壯漢,手執大棒,就要將這長髯中年一陣亂打。
只可惜,這五六個大漢還未及身,只見這長髯中年微微一拂袖,幾道勁風甩出,這五六人登時一陣鬼哭狼嚎,摔落在地。掌中所持的木棒也盡都碎成粉末。
掌櫃面色一變,連忙轉首望向店中角落處,似在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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