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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完重整“翼門”之事,歸無咎駕起遁光,重返後山山門。

只是遙遙望見,此時洞府山門的方位,已有兩人身著真傳弟子常服,守候於此,異常醒目。

兩人顯然是曾經叫門,卻未獲回應。此刻他們袖手而立,身姿端凝,倒也沒有絲毫不耐之態。

這倒也是巧合了,在歸無咎出門之時,尚未見著兩人。而這一次往前殿一行,歷時不過一個時辰。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二人恰好來到。

歸無咎瞬息之間落到山門之前,山壁之上陣紋喚起微瀾,石門豁然而開。這兩人見歸無咎回返,如夢方醒,連忙鄭重相迎。

歸無咎微笑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道:“且於洞府之中細敘。”

洞府之內,玉案之上,銅爐香茶,青煙嫋嫋。

儘管歸無咎修行清苦,罕有客人來臨。不過真的到了這一日,黃采薇倒是極為機敏,主動承擔了煮酒烹茶,灑掃待客的諸般下手,妥帖之極。

二人識出此乃草木精怪之屬,心中也不由嘖嘖稱奇。

飲茶三盅,歸無咎笑問道:“二位來此所為何事,不妨直言。歸某近日有些繁忙,尚未有時間相詢,倒有勞你們主動前來了。”

二人連聲遜謝道:“不敢。是我二人冒昧叨擾了。”

這兩人道是何人。乃是雲中派元嬰真傳中排名前二者,其名分位次也是門派大比之上由歸無咎所定,武光霆、謝推遷是也。

“崇臺會”上,因歸無咎之佈置,這兩人未曾得到出手比試的機會。不過今日詮道之會一開,這兩人卻是因禍得福,佔據了雲中派另外兩個出戰名額,得以和七十七家隱宗真傳切磋短長。

今日二人主動拜訪,必然與此事相關。

歸無咎私心忖度,武光霆、謝推遷二人之功行,雖然稱不上驚才絕豔。但是與本門三名開外的真傳弟子較技,已經有了相當穩固的優勢。尋常小年排名靠前的真傳,還真未必能夠有此修為。

再加上崇臺會前,二人陪伴自己磨鍊神通道術,再次小有進益。功行到了二人之境界,每一步寸進都如融化堅冰,異常艱難,足以和儕輩拉開差距。

歸無咎和崇臺會上數十人一番交手,對別派真傳的底細還是有著較為清晰的認識的。對比之下,武、謝二人,不失流黃地脈十二宗中游嫡傳的水準。

歸無咎心底判斷,縱然考慮到流黃地脈十二宗在七十七隱宗之中排名不算靠前。一進一退之下,武、謝二人的根底,依舊當是不偏不倚,位列中庸。

儘管心中有數,歸無咎還是問道:“二位主動造訪,自然是與銓道會比鬥相關。這些時日,想來二位經歷之鬥戰,也已經不在少數。不知勝負如何?尚能入眼否?”

武光霆、謝推遷對視一眼。

武光霆先道:“慚愧。這些時日武某鬥過二十二場。共計四勝十二負,另有六場難分高下。”

歸無咎面色微訝。掐指一算,銓道會開啟至今,算上今日也不過二十三天。武光霆竟已鬥了二十二場。看來除卻今日之外,他竟是保持了每日一斗的激烈進度。

更出乎歸無咎預料的是,以武光霆的功行,二十二場比試,竟然只勝出四場。這也實在太少了些。

謝推遷亦出言道:“謝某同樣出戰二十二場。七勝十五負。”

以謝推遷的戰鬥風格,非大勝即大敗,鮮能形成僵持。他的二十二戰無一平局,也算恰如其分。

歸無咎略一沉吟,道:“道途漫長。勝負之數,也不在一時。”

武光霆遜謝道:“武某心中有數。雲中派有道友一人,已堪大振本門神威。力強者勝,理數之常。更何況這等良機難得,縱然無一勝績,我二人也不敢輕易言棄。”

謝推遷和武光霆對了個眼神,出言道:“俗語云‘眼界宜寬,行事宜緊,下手宜慎’。歸道友是不世出的奇才,非我二人能望項背。我與武師兄對於歸道友在此會中能夠大放光彩,自然是有著絕對的信心。”

“但是道友作為詮道一會的發起者,要求之高又於尋常真傳不同。唯有未逢一敗,才算是大成功。我與武師兄思來想去,也唯有在此處能夠作一點文章。若是能夠對道友有一二幫助,我二人也是與有榮焉。”

說著武、謝二人,各自從袖中取出一串碧珠。兩串珠子一般大小,都是二十二枚,看起來倒恰好像是一對。

歸無咎卻一眼看出,這並非什麼飾品,而是將二十二枚規格一致的照影石綴成一串。

武光霆言道:“這是我與謝師弟近日的戰鬥留影,盡在此處了。”

二人非是詮道一會的發起者,這照影圖形卻不必上繳宗門而通傳之。

謝推遷將茶盅舉起,一飲而盡。道:“我與武師兄能夠戰而勝之的,道友固然不必多慮;甚至我二人能夠支撐三招兩式方才落敗的對局,那種程度的對手同樣不在道友眼中。只是我與武師兄的十餘場敗績中,各有兩三場脆敗之局,幾乎毫無還手餘地。”

“天外有天,誠不我欺。”

“為知己知彼計,還請歸道友一觀。”

歸無咎心中一動。

兩家真傳交手之前,是可以在玄黃鏡中作一簡短交流的。憑藉此法,可以大致詢問出對手出身姓名、宗門聚會之上的排名先後。

只是此法泛而用之,掌握個大概尚可,若想保證無有疏忽,那麼可靠性就相當有限了。歸無咎卻從未考慮倚仗此法探明敵情。

現在歸無咎已然猜出,武光霆、謝推遷二人,正是用這笨辦法,在這二十餘日時間內,儘量選擇和實力較強的對手交手,因而戰績才會如此慘淡。

其目的,自然是親身淌水試路,為了歸無咎能夠在接下來的鬥戰中知己知彼。

儘管破境“丹中之嬰”後,除卻御孤乘、荀申之外的其餘敵手,已經再難入歸無咎之眼。但是二人的這份好意,歸無咎也不能不領情。

歸無咎略一思索,倒也不必挫傷了武、謝二人的積極性。只言道:“謝過二位了。日後每一場鬥戰,勞煩兩位將畫影圖形都照例送來。一年之後,歸某會給二位一個交代。”

歸無咎所言“給二位一個交代”,在武、謝二人耳中,理解成了以全勝之局圓滿落幕,回報二人今日之用心。此言頗重,於是連忙謙辭推讓。

茶過三巡,便不約而同的告辭了。

武光霆、謝推遷剛剛離開,突地黃芒一耀,一個矮小人影閃到近前,大聲道:“歸無咎。我又立下一件大功,對你道途之上,助力極大。你可要記得,又欠了我一次人情。”

出言之人,是璇璣定化爐寶靈,小鐵匠。

由於長時間安身洞府之內,歸無咎也不使小鐵匠拘束太過。這段時間,讓他與雲歸海等人一般,開闢一間別室,任他隨意折騰。

歸無咎已經大致猜到小鐵匠所言之事,不過口中卻道:“道途上助益極大。莫非璇璣真人還能使歸某道行神通大進不成?若是如此,這銓道會的鬥戰,就再也無憂了。歸某先行謝過。”

小鐵匠並不傻,脖子一伸,似乎對於歸無咎的擠兌大為不滿。哼哼道:“歸無咎。我知曉你最近鬥戰頻繁,屢戰屢勝。並且這戰局和你自家的道法功行有著密切的關係。”

“但是這等比試,說到底還是‘擂爭’,或雲‘文鬥’。於整個道途而言,不過是點綴和浪花而已。就說這詮道之會,也不過為期一年。一年乃至三年五載之後,難道你還能將這一板一眼的擂鬥一直比試下去不成?”

“將來闖蕩天下,處處是生死之搏。那才是真正緊要攸關的環節。要知曉絕對的戰力,才是立身的根本!”

說到此處,小鐵匠再也按捺不住。胖乎乎的雙手往爐上用力一按,寶光一閃。一個清麗婉約、嫻靜淑雅的白衣女子,驀然出現在小鐵匠身旁。

小鐵匠搓了搓手,得意洋洋的道:“此物原本這是相當於元嬰三重的異寶。現在經由本真人鍛鍊數月,終於大功告成,威能平白提升一級。真的到了生死相鬥的場合,化神境的敵手,彈指可滅。”

“尤其是真身遁入其中後,攻守兼備,操控之靈活如意不亞於御使本人肉身。說是對你道途助力極大,也不算口出大言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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