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橋明月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310章 學府裡的獨留人,大蒼守夜人,二十四橋明月夜,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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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長空道:“我兒此番回家,能待到正月十八麼?”

看看,這就是她地位變化帶來的改變。

一般父母,女兒在家呆到什麼時候,哪由女兒自定?一句話:你好好給老子呆在家裡,哪兒都不準去,就限定死了。

而目前的秋家長輩,不敢限定她的來去,只能是詢問。

秋水畫屏眉頭微微一皺:“爹爹為何如此問?正月十八有何事?”

秋母說了……

正月十八,是墨池的迎親之期,需要一個長輩陪同墨池前往女方家。

前面說過,這世界的婚禮是很嚴肅的,三媒六聘每一步都嚴謹得很,當日林佳良去迎曲秀,林母就挺傷腦筋的,找不到合適的人陪著前往,不得已的情況下,林蘇出了個點子,讓林佳良拜抱山為師,由抱山以師長的身份陪同林佳良前往曲家。送上迎親禮,帶回具體的婚期。

秋水莊園雖然也是名門之後,但長輩中卻沒有什麼特別有名望之人,這段時間,秋水家長輩一撥撥地商量,硬是沒商量出一個好辦法,最後也是秋母靈機一動:要不,就讓畫屏陪著去,她是墨池的姑姑。

開啟了一個新思路。

按理說,迎親,不能是女人,得是有名望的男性長輩。

但是,秋水畫屏卻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開畫道先河的文路高人!

既然聖殿都瞧得起她這個女人,當世還有誰敢瞧不起?

就這麼定了!

於是,秋家二老並肩而來,想聽聽秋水畫屏的意見。

秋水畫屏雖然發內心真不喜歡迎親這種事,也發內心想早點回林家跟她相公卿卿我我,但爹孃很少開口求她,想想還是答應了。

她一點頭,老兩口開心了……

跟著就商量送些什麼迎親禮……

墨池的岳家,可是中州的名門望族,祖上也是出過翰林的,他家女兒一大堆,前面幾個女兒出嫁,男方送的迎親禮,是下了血本的,秋水家總也不能被人比下去,要不惜重金……

突然,秋母目光抬起:“畫屏,你在林家做客一年多,有沒有辦法弄到林家的些好東西?”

秋水長空目光也抬起,眼中突然有了光芒。

對啊,斥重金買禮品是秋水家的基調,但重金買的禮,也比不上林家名揚天下的頂級產品啊,女兒跟林家是有交情的,就是不知道以女兒這寡澹的性子,跟林家人有幾分真交情……

秋水畫屏很平澹:“林家的白雲邊?香水?肥皂這些嗎?”

“是的,你能不能……”

秋水畫屏直接拿出了幾個袋子:“娘,這裡面好像就是,我也沒看,你先看看有沒有可用的……”

袋子開啟,秋水家二老、旁邊的兩個丫頭全都呆若木雞,就連秋水畫屏都呆了……

天啊,頂級白雲邊一百壇,春淚、秋淚各三百瓶,頂級香皂三百盒,頂級瓷器三百套……

這就是他那天晚上將她撩著玩著,然後隨手交給她的幾隻袋子……

她真是太恬靜了些,她都沒開啟看過,畢竟她是真的不太在意這些……

這時候突然開啟,秋水畫屏無波的古井也泛起了漣漪,相公對她真是太重視了,一個年節禮就差不多可以開一個商鋪……

爹爹歡天喜地地帶著禮品下了月湖樓。

母親留了下來……

七扯八扯地,也不知怎麼就扯到了秋水畫屏自己身上,母親說:“畫屏啊,你雖是文道高人,終究也是個女人,如今已經年過三十,真的不打算找個人?”

這個話題在秋水畫屏年僅十六時就提起過,後來連續提了四五年,母親在她堅持下終於放棄治療了,但今日,不知為何舊事重提。

這一次提及,秋水畫屏破天荒地沉默了……

真的不打算找個人?

不是!真不是!我已經找了!而且還真的做了那事……

但是,這些,你讓她怎麼跟母親提?

“前些時日,畫聖聖家有一長老前來山莊,有意讓你與聖家聯姻……”

秋水畫屏心頭一跳:“不!”

母親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麼不?那個長老說了,你雖然已開畫路,但終究也是女子之身,普天之下,並不能真的容你,你的歸宿,唯有畫聖聖家!”

這句話,讓秋水家族所有長輩都沉默。

因為這話是對的。

天下,是男人的天下。

文道,是男人的文道。

女子,不可立足。

這是秋水畫屏感觸最深的東西,也是她前三十年難以突破的關鍵所在。

她是女人,她不能接觸文道最精深的那一面,她只能寄情山水,在山水間去尋求突破。

如今,她突破了。

但是,桎梏也依然在。

她的畫道,不成系統,不入正途,以男性為主體的世界,依然對她關閉大門。

唯有一個地方,可以改變這種局面,那就是畫聖聖家。

聖家,可以改變規則,因為聖道,就是他們自己的道,自己的東西,自己有決定權。

比如說,道聖聖家的李歸涵,明明是女子之身,放在外界,終生不可能入得了文道,但道聖聖家卻偏偏將她當成道子來培養。對外美其名曰:她天生道體,她從小就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所以,不將她當女人看。

真正的原因是這個嗎?

有這方面的原因。

更大的原因還是:聖家對規則有自己的判定權。

秋水畫屏,入畫聖聖家,才是最好的。

面對母親的勸告,秋水畫屏澹澹回答:“我的畫道,不因畫聖聖家而開,我的世界,也無需藉助他們而存在!畫聖聖家的人,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母親目瞪口呆:“我兒何出此言?莫非已經與聖家結下仇怨?”

秋水畫屏輕輕吐口氣:“那倒也不是……只是並不喜歡……”

有些理由她是不能跟母親說的。

別的聖家,興許秋水畫屏還會留三分薄面,唯獨畫聖聖家,她是極其不爽。

你們真的為我好?在我困於畫道一隅之時,你們在哪?

在我八方求師問道時,你們在哪?

你們只是看我畫道有成,就想伸手摘桃子,美得你!

她也沒忘記她相公平生遭遇的最大危機。

那就是殿試之後的進士宴上,他差點死在《百鬼圖》中,這《百鬼圖》就是畫聖聖家賜的,持《百鬼圖》的人,也是畫聖聖家的女婿。

林蘇,已經被畫聖聖家列入黑名單。

而她,自然也視畫聖聖家為敵。

……

林蘇此時,不在林家,他踏入了海寧學府。

年節將近,學府已經放假了。

偌大的學府,只有一個看門人。

看門人看到林蘇過來,大老遠就撲通:“三公子,小老兒給您老請安,您老新春吉祥。”

林蘇抓頭:“老伯,別這樣叫了,你比我爹年紀都大,你跪著讓我怎麼辦?要不,我也給你磕一個?”

老頭唰地彈了起來,生怕林蘇真的來個驚世駭俗。

別的大儒不可能驚世駭俗,林蘇真是有可能,他驚世駭俗的事兒可太多了,要是這三公子大過年的來這一手,老頭怕自家祖宗從祖墳山上滾下來……

林蘇手一伸,一個袋子遞給他:“這是給你過年的,收好。”

老頭又想跪了,但林蘇手虛空一抬,他根本就跪不下去,只能連連感謝。

“學府裡其他人呢?都回家過年了?”

“抱山院長和丁大儒去西嶽山那邊去了,說想趁過年的時候,再挖幾個大儒過來……”

呵呵,這老頭還真是敬業啊。

“任大儒帶著他的家捲去遊義川湖去了。”

林蘇笑了,帶人魚遊湖,遊著遊著,媳婦撲通一聲不見了,好玩……

“這麼說,學府裡就你一個?”

“李大儒好像還在,小老兒剛才看到,他似乎在折花峰頂看日出。”

靠!

李歸涵?

你大過年的都不回家?你又不象抱山他們沒兒沒女的沒老沒少的,你可是有爹有孃的,還有一個龐大無比的家族……

林蘇腳下一動,破空而起,一腳踏上折花峰。

折花峰前,一座小木屋。

這是學府的房子,但似乎又有了些變化。

林蘇來到房前,輕輕敲門,房門直接就開了,林蘇一踏入小木屋,就發現了一樁奇事,這小木屋裡面寬闊無邊啊,宮殿樓宇無數。

一個女子坐在最高的樓頂,正是李歸涵,她總算恢復原樣了。

“你怎麼來了?”李歸涵手託一隻白玉壺,一腳踏在樓頂,這會兒不太象道子,有點象暗夜……

“大過年的,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居然沒回家。”

“回家怎樣?不回家又怎樣?反正也都是一個人喝酒,哪裡喝不是喝?”

“回家可以陪著父母一起喝酒。”

“父母……不是我道上的人!”

林蘇嘆道:“聖道是道,家道難道就不是道?你認為你父母跟不上你的道境,但你自己,卻也並不懂他們的道。”

李歸涵嘴上的酒壺定在了空中……

“小妞,道有千萬種,花開是道,雨落是道,人倫是道,陰陽亦是道,明明是百花齊放的道境,你為何偏偏只盯著捆住你手腳的那一條?有時候一條死衚衕穿得久了,自己也覺得穿不過去,但只要換一個角度,何嘗不是另一條新道?這就叫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突然,林蘇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吃驚地看到自己身邊,綻放了一朵大大的蓮花。

他,站在蓮花正中間……

蓮花還是七彩的……

“聖境論道,道境花開!”李歸涵道:“我還是小看你了!”

“不是,我真是隨口一說,沒論道的意思……”

“隨口而言,不設目的,心之所想,言之所出,這才是真正的論道……”李歸涵道:“你說服我了,等會兒我回家過年!”

話音一落,蓮花一收,林蘇來到了她的面前。

面前的層層飛簷重新變成了一間茶室。

林蘇四處看,很新奇:“你居然將你的聖寶,跟學府的木屋子融合在一起,演繹出一片新世界。”

李歸涵手一起,給他倒了杯茶:“以聖寶演繹新世界不算什麼,你在現實世界中營造一片新世界,才是真正的了不起,這一個月來,我走遍了江灘的每一個角落,也看了義水北灘你那座大花園,沒有別的話可說,就兩個字:服了!”

林蘇接過她的茶,輕輕一笑:“你說錯了一個字。”

“哪個字?”

“花園不是我的,是義水北灘二十萬流民的!”

“服了!”李歸涵再度說出這兩個字,意思跟前面的已經完全不同。前面的服,是服他的手段,這次服,是服他的心胸。

“這些,是我送給你的,帶回家過年吧!”林蘇手一起,一個袋子遞到她手中。

李歸涵托起袋子,輕輕掂一掂:“裡面是白雲邊、春淚、秋淚,還有瓷器?”

“是!”

“以你的出手,裡面應該不會只有幾瓶。”

“顯然不止。”

“馳名天下,一瓶難求的高階品牌,算是我海寧執教的年終獎麼?”

“……算是吧。”

“我可不可以換另外一種東西?”

“說說看……”

“給我唱首歌!”

林蘇微微一愣……

“這段時間,顛覆了很多,我很多引以為傲的東西全都被你顛覆,我也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懷疑,我到底有些什麼不同?……唯一能讓我自豪的地方或許只有一點,知道在哪嗎?”

“能夠說出這番話,你就可以引以為豪,站在你的位置上,虛懷若谷並不容易。”

李歸涵輕輕一笑:“你少打岔,我唯一引以為豪的地方是……我是唯一聽過你兩首歌的人!”

《西海情歌》,深沉而又多情。

《青城山下》,空靈而仙氣飄飄。

真正是風格完全不同。

前者,聽過的人有她,彩珠蓮,盈盈公主和春長老。

後者,聽過的人有她,玉鳳公主等人……

兩首都聽過的,真的只有她。

林蘇喃喃道:“這個,似乎並不是我必須給你唱歌的理由,而是我媳婦揍我的理由……我在她們面前一首歌都沒唱過,要是知道我揹著她們給別的女人唱歌,她們真會發毛……”

李歸涵噗哧一笑:“我幫你隱瞞,保證不讓她們知道……但你也得滿足我再聽一首歌的貪心……”

“真要聽?”

“一定得聽!”

“如果我不唱,你是不是將這屋子一鎖,將我帶到你父母面前去?”

咯咯……

李歸涵笑得胸前都起浪了:“這個我真不敢,大家都說了,你走到哪裡都是攪屎棍,我怕你在這大過年的,將我家弄得雞飛狗跳……”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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