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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聽司徒橋如此一說,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了在八寶蓮花山皇陵地下,曾經看到過的百官聚會時的情景。
鄧遙道:“司徒先生,想來當時你是被紫玉葡萄和翠玉白菜這兩件稀世珍寶衝昏了頭。那一女一男從打扮來看,分明就是供桌後的玉像,還有旁邊那具乾屍。你眼中只有寶貝,竟然將他們看成了活人,可笑,可笑。”
司徒橋嘆了一口氣,道:“鄧幫主說的倒也不錯。當時我腦中隱隱覺得不對,但是偏偏又想不起來哪裡有古怪。似乎做了一場夢,剛剛醒來;又好像一直身在夢中沒有醒來,眼前的一切都是夢中的情景。我感覺自己似乎要做一件什麼事情,但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卻是模模糊糊想不明白。越要去想,頭腦中就越是混亂。到得後來,只是看著眼前那兩個人,再也想不起來身在何地了。”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心中同時跳出來四個字:移魂大法。
司徒橋眯縫著眼睛,火把光照之下,他的神情看上去頗有些怪異。只聽他接著說道:“那美婦端坐在龍椅之上,略帶些疲倦,對我說道:‘這裡的稀世珍寶數之不盡,你儘可以取走。只是這裡的秘密,卻不能向任何人說起,你能做到麼?’
“我茫然之中,竟然連有什麼珍寶都想不起來了。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這時站在臺下的那個男子笑道:‘寶物惑人心。看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想來是做了不少虧心事罷?二十三年前,鳳陽府有一位姓宮的老秀才,雖一生沒有中舉,卻是才高八斗,名動一方,教出的舉人、進士不下百人,名氣很大……’
“我聽他如此一說,心下不由一凜,眼前的一切倏然之間消失一空。我大驚失色,急忙揉了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間書齋之中。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頭戴方巾,身穿長袍,左手放在背後,右手拿著一卷書,正自搖頭晃腦地吟誦。讀到得意處,只見他雙目微閉,面帶笑容,似乎神遊物外,說不出得欣喜若狂。書齋中還擺著四張桌子,每張桌子後面都坐著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見到老者這副樣子,四個孩童捂嘴偷笑。其中一個更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用小木棍搭成的房子,放在手中把玩。
“這孩童玩得興起,最後竟然將那小房子放到桌面上。其餘三個孩童見了也是大感興趣,哪還有心思聽那老者讀書?趁著那老者搖頭晃腦、神遊物外之際,紛紛將頭轉向了那個小房子,不時還將腦袋擠在一起,竊竊私語幾句。
“這幾個孩童玩的正在開心之時,冷不防只聽‘啪’的一聲,緊接著兩個孩童大聲呼痛。卻是老者讀完了一段書之後,正想解說這段文章的意思。只是他睜開了眼睛,卻見四個孩童竟然擠在了一起,正自把玩一個用木棍搭成的小房子,登時心下大怒,揮起手中那捲書,劈頭蓋臉地向四個小腦袋上砸了下去。這一下正打在兩名孩童的頭上,疼得他們哇哇大叫。另外兩個雖然沒有捱打,卻也嚇得緊了,急忙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者伸手抓起那個小房子,作勢要向地上摔去。那孩童急忙站了起來,伸手去拉老者的手臂。只是他個頭矮小,哪裡夠得著那老者的胳膊?只是他這一抓,正抓在老者的腰上,險些將老者拉倒在地。那老者登時惱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口中叫道:‘反了反了!生當末世,世風日下,哪有學生打先生的道理?!’
“這老者說完之後,將手中的小房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只聽‘啪’的一聲,那小房子登時被摔得四分五裂,小木棍散落得一地都是。那孩童眼見自己花費了三天才搭好的小房子瞬間被毀,又驚又怒,俯下身子去撿小木棍。只是撿起了三四根後,想起自己這番心血全都白費了,登時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指著老者叫道:‘你賠我的房子!你賠我的房子!’
“那先生兀自氣惱,聽這孩童大哭,心下更是煩躁,轉身走到自己的書案前,抓起一柄戒尺,對那孩童說道:‘你們司徒家也算得上是地方上的大戶人家,怎麼出了你這樣一個不孝子孫?我今天就要請出至聖先師的家法,替司徒老爺教訓教訓你!’
“老者說完之後,正要拎著戒尺走向那孩童。孰料那孩童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老者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老棺材板子!嘴裡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偷看我二伯的小妾洗澡,還調戲府裡的丫環九香,你、你是一個老王八蛋!’
“那老者聽這孩童叫罵,登時停下了腳步,臉漲得成了豬肝色,顫聲說道:‘你、你這小王八蛋,憑什麼誣陷我、我的清白……’
“其時書齋之外有數名家丁正在打掃庭院,聽得屋內叫罵聲大起,都聚過來看熱鬧。待聽得那孩童的罵聲之後,這些家丁有的捂嘴偷笑,有的對著那老者指指點點。那老者見有人圍觀,又羞又氣,揮起手中的戒尺便要向那孩童打去。那孩童卻也不懼,指著老者叫道:‘有種你就打死我!打死我你就是殺人滅口,自然有官府和你算賬!’
那老者高舉起戒尺的手臂顫抖不已,想要打下去,卻又有些猶豫。哪知就在他拿不定主意之時,那孩童突然向他衝了過去,趁這老者不備之時,右手猛然伸進他的懷中,掏出一物後跑出了書齋,站在門口對圍觀的眾家丁叫道:‘看呀看呀,大家都來看呀!看這個老王八蛋懷裡藏著什麼?!’
“眾人向他手中望去,卻見他手裡高舉的赫然是一隻粉紅色的女子弓鞋。眾家丁鬨堂大笑,其中還夾雜著笑罵之聲。方才那老者與孩童撕扯之時,早有家丁去通報了家主。此時一位六七十歲的錦袍老者手裡拄著柺杖,在幾名家人的攙扶之下,急急地趕了過來。恰好見到那孩童手舉著弓鞋神氣活現地站在書齋門口,正自得意洋洋地左顧右盼。錦袍老者聽出了一個大概,又氣又惱。那些圍觀的家丁見到這錦袍老者,登時嚇得匆匆散開。錦袍老者指著那孩童罵道:‘你這個小畜牲,又在這裡胡鬧,看我不打死你!’
“錦袍老者說完之後,揮舞著柺杖便要向那孩童打去。那孩童梗著脖子,竟然並不害怕,一副‘你要打死我便打罷’的模樣。錦袍老者怒意更盛,手裡的柺杖顫巍巍地向那孩童打了過去。只不過說是要‘打死’,終究下不了狠手。柺杖砸下去之時,微微向右偏了偏,避開了孩童的腦袋,直向他左肩落了下去。
“眼見柺杖就要擊中孩童的肩膀,書齋中那老者已走了出來,伸手抓住那孩童的胳膊,將他拉到了一邊,恰好避開了錦袍老者的柺杖。錦袍老者原本也並未用力,是以柺杖砸了一個空後,便即收了回去。他對那老者說道:‘宮先生,您老人家別生氣。這個小畜牲頑劣無比,老朽自會教訓他……’
“錦袍老者的話音未落,那宮先生對著他擺了擺手,口中說道:‘小少爺天資聰穎,若是能夠靜下心來讀書,別說中個舉人,就是將來做了進士,點個翰林,卻也並非難事。只是他在雜學之上用力太多,輕慢聖人的教誨,始終參不透勤學上進的道理。恕宮某直言,司徒老爺白手起家,遍歷艱難辛苦,才有了這樣一份家業,是以對子孫後代未免嬌慣。雖說這是人之常情,卻時刻也應謹記,若不能修身養性,謙恭待人,待二代、三代之後,只怕便有敗家之禍。宮某這份才學,已不足以為人師。為了不耽誤小少爺和其它各位公子的學業,還請司徒老爺另請高明。宮某年紀已經大了,這就辭館,迴轉鳳陽老家。’
“那錦袍老者聽宮先生要辭館,心中大驚,急忙對宮先生說道:‘全是老朽管教無方,才讓這個小畜牲三番五次捉弄先生。還請先生再饒他一次,若是再犯,老朽拼著將這小畜牲活活打死,也不敢得罪先生。’他說完之後,瞪起眼睛對那孩童說道:‘還不快向宮先生賠罪?!’
“那孩童聽宮先生說要辭館,心下大喜,只是他最怕這錦袍老者,見他瞪著眼睛兇霸霸地看著自己,無奈之下,只得草草地對宮先生拱了拱手,口中說道:‘小子得罪了先生,還望先生恕罪。’
“宮先生看著孩童,片刻之後嘆了一口氣,道:‘小少爺,你在我教過的學生之中,若以天份和聰明而論,足以擠入前五人之中。其餘四人都點了翰林,官位最高的已是禮部侍郎,最差的也當上了知府。小少爺,你雖擠兌得宮某離開貴府,臨行之際宮某還要留下一句話,望小少爺能夠記住。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這是本朝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所說。望小少爺仔細揣摩這句話,待你能看清世事,不為俗事羈絆,靜下心來讀聖賢之書,行聖賢所教導之事,便是你有大成就之時。’
“宮先生說完之後,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那孩童。只是那孩童卻是渾不在乎,臉上一副賊忒兮兮的神情,不時還與躲在一邊的其它幾個孩童擠眉弄眼。宮先生見他如此模樣,知道自己這番教誨徒費力氣,只得長嘆了一聲,向著那錦袍老者拱了拱手,口中說道:‘宮某這就告辭,多謝司徒老爺幾個月來的關照。不過小少爺說的那些事情,宮某可是一件都沒有做過。這懷中的鞋子,卻也不知道是誰、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那錦袍老者漲紅了臉,不待宮先生說完,便一臉愧色地對宮先生道:‘先生不必多慮,老朽自然知道宮先生的為人。先生教書育人,數十年來桃李遍佈天下,大江南北六省,官紳富戶之家,誰不說您宮先生是一位心術端正的正人?!是這個小畜牲膽大妄為,行事無狀,還請宮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哪怕再留上數月,對老朽來說,也是天大的面子。’
“錦袍老者苦苦挽留,宮先生卻堅持不就,最後拱了拱手,連行李都不要了,飄然出了院子。”
司徒橋說到這裡,長嘆了一聲,道:“當年我若是悟到了宮先生話中的深意,這一輩子也許會快活許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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