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縣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九十章,一刀傾情,安喜縣尉,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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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夫人道:“次日一早,吃過早飯之後,爹爹便要向呂叔叔告辭。呂叔叔說已安排好船隻,先由水路去到黃石,然後再從黃石碼頭登陸,沿陸路一路北行,經滎陽便可直入京城。正說話間,呂叔叔的長子卻匆匆趕了回來。原來他一早便被呂叔叔派去租船,此時趕了回來,說早間的船隻都已被人租走了,只能坐下午的船離開。
“爹爹雖然心下焦急,卻也沒有辦法。呂叔叔笑道:‘只不過晚了半日而已,方兄不必焦急。侄兒侄女還是孩子,正好多歇息半日,否則這一路趕下去,還沒到京城,只怕幾個孩子倒先累壞了。’
“那一日爹爹似乎頗為焦慮,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住向屋外張望。我和兩個哥哥見爹爹面沉似水,卻也不敢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靜靜坐著。到了午時,呂叔叔又來找我們吃飯。爹爹說道:‘叨擾了兩日,心下過意不去,這餐飯就免了罷。’呂叔叔道:‘下午方兄便要遠行,這送行酒是不能不喝的。’爹爹沒有辦法,只得帶著我們一起到大堂用餐。
“這次只有呂叔叔陪我們吃飯,爹爹問起他的長子去了哪裡。呂叔叔笑道:‘這小子今早沒有租到船,被我狠狠罵了一頓。現在他害怕再出什麼亂子,親自守在碼頭上,只要有船,便先行租下。’爹爹聽了呂叔叔一說,心下更是過意不去,連連向呂叔叔道歉。
“正說話之間,卻見呂家一個僕人匆匆跑了進來,說大公子派他回來報信,碼頭上一切安排妥當,方老爺一家隨時都可以出發了。爹爹聽了,立時站起身來向呂叔叔告別。呂叔叔說不必著急,船既然已經租下,再飲上幾杯也不礙事。爹爹卻堅持馬上出發,呂叔叔沒有辦法,便陪著我們一起離開北吳村,直向碼頭而去。
“那九江碼頭頗為熱鬧,呂叔叔的長子早就候在碼頭,見我們到了,便迎上前來,帶著我們走到一條烏篷船邊,對我爹爹說道:‘方伯伯,這船您還中意罷?’爹爹見那烏篷船是一艘大船,租金自是頗高,心下倒有些躊躇不決。他在方家除了月例銀子之外再無其它收入,每月例銀不過幾錢,又要供養我們兄妹三人,手頭一向甚是拮据。這次為逃出方家,已是將積攢多年的幾兩銀子全都拿了出來。只怕將衣服當了,也不夠付給船老大的船費。他對呂叔叔的長子說道:‘我們只是四人同行,不須這麼大的船,還是換一條小船罷。’
“呂叔叔卻已瞧出爹爹的心思,笑著說道:‘方兄,你這次是帶著侄兒侄女同行。侄女已是大姑娘了,擠在一起頗為不便。這船的租金已經付了,方兄不必焦慮。’
“我瞧著爹爹的神情甚是尷尬,知道他心下難為情,只是此時此刻,卻也不能推辭。他向呂叔叔道謝,呂叔叔哈哈一笑,道:‘方兄,你方才急得要命,現下卻又囉嗦,難道不急著走了麼?’爹爹拱手道:‘大恩不言謝。呂兄,待方某到了京城之後安頓下來,還請呂兄到京城做客,咱們再把酒言歡。’
“爹爹帶著我們上船之後,那船老大便拔錨起航。烏篷船剛剛離岸,呂叔叔便將一個包袱擲入船艙,對爹爹說道:‘方兄,你此次來去匆匆,兄弟也沒有什麼東西相贈,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方兄不要見怪。’
“爹爹拿著包袱,連聲道謝。烏篷船被江風吹動,瞬間便走了五六丈遠。爹爹站在船頭,與呂叔叔揮手告別。直到烏篷船離開碼頭,轉入大江之中,再也看不到呂叔叔等人的身影,他才回到船艙之中。
“爹爹開啟包袱,卻見包袱內放著四套嶄新的衣衫,另外還放著四錠銀子,每錠足有五兩。我和兩個哥哥見過的最大的銀子也不過是指甲大小,此時見到這四錠銀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爹爹嘆了一口氣,道:‘這位呂老弟,想的倒甚是周到。他怕我面子上難堪,直到我上船之後,才將這包袱擲入船艙。’說到這裡,他轉頭對我們三人說道:‘日後若有機緣,呂叔叔這份恩德,你們可不要忘記了。’
“我坐在船艙之中,眼望著江水滾滾,萬般思緒,盡數湧上心頭。這烏篷船的船老大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頭扎黑布,面目黝黑,想來是長年在大江之中行船,飽受風吹雨打之苦,才生得這樣一副面孔。坐在船尾把舵的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大漢,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上衣,露出粗壯有力的胳膊。
“烏篷船雖是逆流而行,不過江風甚大,白帆吃飽了風,推得烏篷船在江上跑得飛快。不到一個時辰,已離了九江地界,駛入一處平緩的江面。此處的船隻不似在九江江面上那般多,走了半天也只見到一兩隻船。放眼所及之處,除了江邊的樹木之外,便是遠處連綿不斷的群山。
“我看了半天江景,眼睛卻有些乾澀,便倚坐在船艙板壁之上,閉著雙眼歇息。正迷迷糊糊之時,忽聽爹爹說道:‘咦,怎麼船要靠岸了?’我心下一喜,以為到了黃石,急忙睜開雙眼,卻見四周仍然是水面,只是烏篷船正向右側岸邊靠近。
“爹爹瞧出情勢不對,立時搶出船艙,卻見那船老大站在船頭。他大聲說道:“船家,船怎麼要靠岸了?”
那船老大背對著船艙,正自向岸上觀望。聽了爹爹的話,他卻並不回頭,口中說道:‘你們所付的船費,只夠行到這裡。我送你們上岸,你們沿岸邊走罷。’
“爹爹此時已知情勢有異,只是在大江之上,又帶著我們三人,輕易倒也不能與那船老大翻臉。他從懷中掏出呂叔叔方才贈送的二十兩銀子,對那船老大說道:‘船家,我這還有二十兩銀子,你可以盡數拿去,只須將我們送到黃石碼頭即可。’
“那船老大冷冷地說道:‘有人出了二百兩銀子租老子這條船,你若還想坐船,最少也要出四百兩!’爹爹大驚失色,知道這船老大已是心生歹意,說不定是江湖中的強盜,專門在這大江之上劫財害命。正想再說話時,只見岸上高高低低站了十餘人,而從下游方向又有十幾匹快馬正自向這邊奔了過來。
“爹爹見勢不妙,轉頭對我和兩個哥哥喝道:‘快離開船艙,小心有詐!’我們此時已經知道船老大在搗鬼,是以爹爹話音未落,我們便搶到船頭。那船老大這才轉過身子,原本就黝黑的臉上更是猙獰。他衝著爹爹嘿嘿一笑,道:‘我勸你們四人就不要徒費力氣了,老老實實上路,咱們就給你們一個痛快的,免得受那刀劍之苦,豈不快哉?!’
“此時距離岸邊還有二十餘丈,那十餘匹馬也已到了岸邊,馬上乘客紛紛下馬,與先行站在岸邊的十餘人聚在一起,正自向江上眺望。爹爹見勢不妙,對那船老大喝道:‘不許將船靠岸,否則休怪我不客氣!’那船老大冷笑道:‘在這大江之上,你還敢和我動手麼?’
“爹爹見烏篷船仍向岸邊靠近,情急之下,哪還有空閒與這船老大囉嗦,當下雙掌一錯,便向那船老大打去。那船老大卻也不懼,揮掌相迎,兩人就在船頭動起手來。我雖知道爹爹會武功,但是自小到大,卻從未見過他在我面前出手。當此萬分危急的時刻,卻見爹爹出手既穩又狠,武功要比教我們這些女子的那位族中高手高出不知多少倍。只鬥了十餘招,那船老大左肩便被爹爹拍了一掌,立時後退了幾步,臉色變得慘白,左臂軟軟垂下,一時之間無力再戰。爹爹對他喝道:‘你已受了重傷,若是不聽我的話,這條胳膊就算廢了!’
“船老大疼得額頭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將牙一咬,對著站在船尾掌舵的那年輕漢子高聲喝道:‘風緊,扯呼!’話音方落,他身子一縱,便即跳入江水之中。只見江面上翻起水花,船老大入水之後便不見了。與此同時,船尾掌舵的那漢子一個跟頭翻了出去,卻也消失在江水之中。這烏篷船此時距離岸邊只有五六丈遠,江水流動雖然不似江心湍急,但是無人掌舵,立時在江中打起轉來,橫轉著向下遊漂去。我們四人站在船頭,卻冷不防烏篷船橫了過來,只覺得腳下劇震,登時立足不穩,紛紛摔倒在船板之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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