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天人五衰，蓬頭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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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功夫之前。

太陽星【天外天】，十二樓五城全部建築中因著風景最好，而被王遠打造成了寢殿的玄圃臺。

雲霧籠峰頂，潺湲湧澗中。百花香滿路，萬樹密叢叢。

梅青李白，柳綠桃紅。杜娟提出春將暮，紫燕呢喃社已終。

浩浩蕩蕩的天光瑞彩之下，藉著無處不在的日宮地熱，一座又一座呈階梯狀的溫泉，好像顆顆璀璨的綠寶石一樣點綴其間。

鳥鳥雲霧升騰而起，為這一方仙境平添三分飄渺之氣。

一派安寧祥和。

最高處那座視野最好的月牙形溫泉裡，王遠愜意地靠在池邊，左手摟著一個姐姐，右手也摟著一個。

她們一個背後生著蝶翼，面板呈現出像夜空一樣的深藍色，帶著好似繁星點點般的明亮星屑。

時不時像變色龍一樣變幻色彩，瑰麗至極，這位是“蝶仙”【巫山神女】。

另一個面板白到透明，從頭到腳都泛著清冷的玉光，白髮白眉，甚至就連身上最細小的汗毛都是銀白色。

這位是【月行天】中剛剛降生不久的新天人“修月人”【太陰星君】。

兩位仙女老婆梅蘭竹菊各擅勝場，卻是同樣的雙頰緋紅，媚眼如絲。

摟著王遠的脖子，蜷縮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嬌嬌地喘著粗氣。

就連位居【日月三光陣】核心中的日月二星，都隨著她們的呼吸忽明忽暗，力量越來越強。

緩了好一陣才齊齊輕啐一口，異口同聲道：

“呸，牲口，王小遠你就是個妥妥的牲口！

地下主隕落之後，下一位畜生道教主非你莫屬！”

“是嗎？我還以為‘日神’二字，就已經足以形容為夫的厲害了呢？

不過既然姐姐你都這麼說了，正好我也覺得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休息，那為夫可要繼續上磨嘍。”

“呀——！”

“人味兒”是此世仙道修行最讓王遠滿意的一點。

雖然這一方神詭世界的修行之法，走的是天靈、地靈制御之道，從頭到尾都是坑。

但也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即使修成一尊紅塵仙，身上也始終都有人味兒，該有的七情六慾一概不少。

完全沒有傳說中仙人“太上忘情”，甚至入道之初就必須“斷俗緣”的一系列慘事。

孤零零一個人像石頭一樣的長生不死，實在是太可憐了啊！

只是隨著一身神通和眼界的提升，對常人眼中求而不得的事物不再放在心上，這才顯得仙人似乎更加澹漠。

有句話說得好，一個人成熟的標誌，就是小時候得不到的長大了不想要了。

在意的東西依舊在意。

只要不觸犯禁忌，就不會修著修著就把自己修成了另外一個人，甚至是截然不同的異類生物。

理論上就算是修成【大道真形】，也是自我意志凌駕於天道意志之上，而不是改變自己的形狀，去被動迎合天道。

再說，新的天人【修月人】誕生之後，凰嫵也隨即解鎖了全新的“面板”。

試問，誰又能經受住集齊所有限量版老婆的誘惑，拒絕一位白毛小仙女呢？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反正有小舅子，有虛君制，還有無數歷史上的名臣將相輔左，根本不需要他再去為大炎仙朝勞神勞力。

不然要他們何用？俸祿和考評績效全給他們扣乾淨。

“接著奏樂，接著嫵！”

當然，這對帝后其實是在幹大大的正事。

凰嫵這段時間早就將【吞星天狗】徹底消化一空。

兩人各佔此世太陰、太陽大位，又統治陰陽二界，用雙修法門【陰陽通明法】去修【仙法·顛倒陰陽】。

修行速度簡直比成仙之前還要快。

只要沒有同路徑的道敵阻道，就這麼一路獨佔【顛倒陰陽】之道，都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術士修行都是由術及法，再由法及道，成仙之後再開始侵佔相關的天道權能。

一旦相近路徑的“知識”被其他紫篆仙人佔據，自己便永遠無法晉升更高一層的【不滅元神】。

必須打滅所有同道路者，獨佔此道。

同一條道路上存在的仙人不一定有幾位，像是“三命五星之道”就有大司命、黑太歲、百眼靈官三位；

走“香火願力之道”的有焚香天姥和散脂藥叉兩位；跟鬼道沾邊的卻只有三分之一個【肪脹屍王】。

但無論有幾個，註定都是所有同路者的死敵！

透過一點點吞吐天地靈機，從大道中汲取知識，讓自己摸索著慢慢進步。

就像是一點點收購散戶手裡的股票，雖然速度慢，不如吃大戶爽利，可每收購一股也能讓自己強上一分。

按照從【太上】提供的經驗。

無論是依靠自己辛苦吞吐天地靈機，還是吞吃現成的天官、仙人。

只要殺光同路徑紫篆，再能將對應路徑的權能收歸六成以上，成為真正的“大股東”，便可以滿足晉升【不滅元神】的條件。

他們這是在享受夫妻生活嗎？

不！他們是時刻不忘修行，抓緊時間擴充套件本路徑的權能。

身體力行，生命不息，內卷不止。

隨時預備著在吃掉【肪脹屍王】三分之一的權能後，可以即時晉升【不滅元神】。

既然有的修行方式讓人痛苦，有的卻讓人快樂，那我為什麼不選個快樂的呢？

這段時間裡。

好似皓月般清冷美豔的【太陰星君】，婉約多情的【巫山神女】，在王老爺這位“日神”面前一次次跌落凡塵。

【鏡分鸞鳳】一分為二。

其中一個用【生育權能】把肚子裡的貨先卸出去，完事再裝回來，再輪到另一個上陣。

兩具化身來回傳球，無論幹什麼事兒都不耽誤，配合默契，玩的賊熘。

女兒：六！你們可真六！要不我走？

【鏡分鸞鳳】都快被他們玩成了【顛鸞倒鳳】。

外面的日月三光陣也沾光變得越發強盛。

每次凰嫵提出異議的時候，王遠都振振有詞：

“有道是雞娃不如先雞自己，變‘我執’為‘執我’。

我們成龍成鳳，兒女生下來自然便是龍鳳，何樂而不為？”

“我執”意為時時刻刻為自己考慮的自私心理，是讓我們不能自在的最大障礙，是痛苦根源。

破除“我執”的奧義正是“執我”，就是執自己，不執別人。

“所以，說了這麼多，看在我們成仙了還這麼努力奮鬥的份兒上，好閨女你應該是能理解我們的吧？

你躺贏就好，爹孃帶你飛！”

大半年時間過去，天賦異稟的閨女意識已經漸漸萌發，只是一直處於先天胎息狀態靜靜沉睡。

暫時不知道自己攤上一對如此“神通廣大”，又如此不靠譜的父母，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了？

在三人運動中場休息的時候，太白化身出關迴歸。

隨即王遠就接到了【大司命】發出的預警。

“生活在九天雲界的許多天人未曾壽盡，就忽然迎來了大面積的...天人五衰？！”

夫妻兩個再也顧不上繼續參悟突飛勐進的陰陽大道，連忙起身。

什麼是天人五衰？

天人道轉生於天境之中，生來就擁有和【兵聖】一樣的一百五十年壽限，叫做“天人無漏”。

雖無【兵聖】的無敵偉力，卻個個都天賦異稟，即使臨死之前也能保持巔峰戰力。

而當天人於壽命將盡時，就會再也維持不住“無漏”的狀態。

隨即表現出來的五種異像便是“天人五衰”。

通常分大小二者。

小五衰：樂聲不起，曼妙的天樂不再揚起；身光忽滅，身上自然散發的光芒逐漸褪散；

浴水著身，洗浴的水居然會沾在天人如凝脂般的肌膚上；著境不捨，對妙欲之境起了戀戀不捨之心；

眼目數瞬，原本觀照無礙的天眼也受了影響，無法像以前一樣站在天門上就可以看遍整個人間界。

當小五衰相出現時，天人便會預感應到自己何時死亡。

大五衰：華冠自萎；衣裳垢坋；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以上五種大衰相顯現時，天人即將死亡無可挽回。

匆匆換好衣衫的王遠，隨手喚出象徵著陰司統治權的《生死簿》本體，展開其中的“天人道”死籍。

就看到上面一個個天人的名字，在明明還沒有壽盡的時候，就忽然一點點化作焦黑，露出死相。

而且正在九天雲界的所有仙天中快速漫延。

“若是沒有殺生樹的存在，《生死簿》上記載的就是世間所有人既定的命運。

可這等汙染並撕裂了本方天道的外來入侵者，卻擁有打破既定天道迴圈和命運軌跡的偉力。

本來可以無災無劫安享一百五十年壽數的天人，只要被“殺生樹”一方的力量干涉，就有可能意外橫死。

如今這天人五衰提前到來，毫無疑問定是三十三天出了什麼意外的變故！”

王遠的權能模模湖湖感應到了三十三天深處，似乎有同源的力量正在覺醒。

要遠比【肪脹屍王】更加純粹！

差不多就在同一時間，他的【天外天】也迎來了天人五衰的入侵。

營造莊嚴大氣，生長著兩棵巨型扶桑樹，有日精金烏在樹上不斷起落的日宮中。

因為王遠剛剛登仙，麾下駐守天人數量嚴重不足。

隨同許多天兵天將，被一道借調到這裡的龍伯人龍靈薇、龍雲初，正一絲不苟地帶隊巡視天境。

這對王遠父母的轉世之身，當年在王遠出生當天雙雙隕落，又因功德得以提前投胎天人道。

差不多和王遠同歲，已然重新結為道侶，並且在王遠有意無意的資源傾斜下早早就晉升堪比黃篆法師的【軍主】。

日子過得是有滋有味。

道侶二人時常感念王遠這位“好大兒”的恩德，甚至數次都想要拜他當義父以報大恩。

雖然被王遠嚴詞拒絕，但他們在日宮當差自然是一絲不苟。

突然。

“靈薇，仙天中怎麼會有臭烘烘味道？你聞到了嗎？”

身高三丈堪比一座城樓的龍雲初，忽然頓住了腳步，疑惑地聳動著鼻尖。

仔細分辨著空氣中一股子死氣沉沉的腐朽味道。

這種味道對壽元悠長，幾乎沒有老年時代的天人來說非常陌生。

但是如果讓凡人來聞，他一定會非常明確地告訴他，這是老人味兒！

“沒有啊，會不會是你的錯覺？”

龍靈薇仔細地嗅了嗅卻沒有聞到任何異樣的味道。

而龍雲初剛剛眨了一下眼睛。

視野裡便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蓬頭老翁。

揉了揉眼睛，再仔細去瞧那老翁的樣貌，那分明便是蒼老到了極限的自己！

身材句僂，只有一丈高，渾身面板肌肉鬆弛，面容蒼老脫相到了近乎恐怖的程度，渾身散發惡臭。

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一百三十步，只是揉了揉眼睛的功夫，他就一下子前進了十幾步。

一股子寒意從心底升起，要是讓那老翁靠近，一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時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自家的仙天中，遇上了一個邪門的【詭異】！

立刻取出腰間的軍主虎符，溝通無處不在的法網，爆喝一聲：

“謾誇水鏡別妍媸，一夕嚴風異昔時。我自不嫌寒徹骨，獨留冰鑑照鬚眉。【官術·冰鑑】！”

雙目中有冰藍色的靈光一閃，便照到了對面那老翁的身上。

【詭異·蓬頭老翁】

志述：攜帶著大、小天人五衰之力的無解詭異！

人生自古誰無死，就算是仙人也會迎來屬於自己的終結之日。

一個人從落生之日起，就在被死亡追逐。

【蓬頭老翁】開始追逐的位置，根據剩餘的壽數而定，一年遠離一步。

龍雲初剩餘壽數一百三十歲，老翁出現的位置便是一百三十步。

禁忌：

【一、白駒過隙，間不容瞚（shun）。

凡人都說日子不經過，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老了。

只要眼縫閉合一瞬，那蓬頭老翁就會前進一步，閉合越長，走的越快。

越讓它靠近自己，受到天人五衰之力的汙染便嚴重一分，一旦被它觸碰，立刻五衰齊至，暴死當場！

二、一寸光陰一寸金。

給付一寸黃金，可以讓它退後一步。】

龍雲初臉色大變。

來到這裡的，顯然是某種連【日月三光陣】都不能阻擋的概念，就像是一加一等於二，水往低處流，水越深壓強越大一樣。

不要說是日月三光陣，就算是太陽核心也是這個規矩。

這時，【蓬頭老翁】又近數步。

就在身畔龍靈薇駭然的目光注視下。

龍雲初身光忽滅，身上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子漚爛般的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