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炮口之下，眾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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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沉，無月無星。

轟！轟！轟！...

好似驚雷般的戰鼓與炮火交鳴聲，在蓬來仙山東北方兩百里的海面上反覆迴盪。

深夜中，一場規模空前的海戰讓這片大海都化作了燃燒的煉獄。

海面上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戰船，破碎的船板、桅杆，抱著木桶哀嚎不絕的垂死水手...

這裡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似乎就連深沉的大海都微微泛起了刺血的血紅色。

戰鬥雙方，一方是在涇王周景煥指揮下，主動出擊直搗黃龍的大炎水師三十六營中的【長水營】。

另一方則是東海洋麵上勢力最大的海盜集團之一，自封靖海王的大海盜“五峰先生”崔直。

這片戰場便是崔直的大本營，一處易守難攻的海盜私港——亂嶼島。

作為海盜母港，這裡常期駐守著百餘條海船，數千精銳海盜，扼守要衝。

只因距離島嶼不遠處就是禹州、岱州與海外檀桓、摩羅二國的主要航線，常年都有大量商船往返。

說是流淌著黃金都不為過。

特別是群山之國檀桓盛產各種藥草，火山島國摩羅盛產黃金、白銀，被“藥仙門”視作重要的原料供應地。

想要大批次煉丹，這條航線便是生命線。

故而這亂嶼島經過千挑萬選，位置堪稱絕佳。

主島面積不小，不僅有藉助“桃神道”道法開闢出來的田地，還有充沛的澹水資源，足夠供應數千人生活所需。

島嶼外圍則遍佈暗礁，只有唯一一條狹長的水道與私港外，停泊著上百大小船隻的潟湖相連。

如果有外敵入侵，無論來多少人、多少條船，如果不想觸礁，都只能從那條狹長的水道進出。

即使如此，崔直還嫌不夠。

更在通道兩側建設了大量的炮臺，安置了數十門“桃神道”私鑄的重型火炮，牢牢扼守住了這處易守難攻的門戶。

就是靠著這種嚴密的佈置。

無需“桃神道”的術士們出手，崔直便將窺視著這條航線的諸多海盜團伙壓服、收編，收歸到自家麾下。

如今唯一的對手已經只剩下了周景煥統領的大炎水師。

不過，哪怕背後有“桃神道”的支援，這群只有少數精銳道兵【黑旗兵】的海盜，也沒有實力跟大炎水師硬碰硬。

正如先前為了獨佔航線，崔直採取的手段是刺殺周景煥，而不是選擇破滅【長水營】。

海盜一旦遇上正規軍，這番看似嚴密的佈置就明顯不好使了。

在這個偉力歸於自身的神詭世界中，自古以來就從來沒有布衣稱王者！

沒有豪富世家數代人的積累，以及手眼通天的背景，根本養不出能對抗大炎道兵三十六營的大批精銳。

若教門豁出去赤膊上陣當然不在話下。

但在這個敏感時期，“桃神道”又怎麼可能當出頭鳥，給其他反賊做了嫁衣裳？

所以，當週景煥在與王遠約定好的午夜時分發動強攻時，崔直能做的就只有固守待援。

“雖然不明白這周家小兒是如何從蓬來仙山中逃得了一條性命。

但這洋麵上誰人不知，【長水營】三位巔峰道將面和心不和，甚至在暗地裡勢同水火。

周景煥能指揮動的只有麾下嫡系的八百人，四五條三桅炮船罷了。

只要門中的護法【陰神】一到，與我【黑旗兵】互相配合將其斬殺，整個【長水營】都會不戰自亂！”

崔直的算盤打得挺響，但事情的發展又怎麼可能盡如人意？

在得了王遠的【人面畫皮】之後。

周景煥便利用這【詭物】的“奪魂”之能，冒充海盜在過去三天的時間裡，不知道進進出出了這座私港多少次。

早就摸清楚了島上的情況。

人員、船隻規模，彈藥儲備狀況，島外的暗礁分佈圖...等等盡數瞭然於心。

甚至傍晚的時候，還有時間給海盜的酒水裡下了王遠庫存的...蒙汗藥。

一位第三境“通靈變化”能大能小的巔峰【道將】，在執行這種特種作戰時，簡直如魚得水。

反觀那些專業最對口的“殺業寺”狐妖，始終貫徹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刺客戒律。

在察覺到鄭邦傑死亡的時候，早就已經再次熘之大吉，讓周景煥輕而易舉鑽了空子。

剛剛開戰，周景煥便放棄了那條唯一的水道。

派出小型的火龍船在島嶼另一側的暗礁區中，用堪比重型水雷的【海底龍王炮】開道，炸開水底暗礁。

竟是打算依照從島上搞來的暗礁分佈圖，硬生生開闢出一條全新的水道，對他們來一個甕中捉鱉。

一旦讓水師艦隊開進潟湖，八百【長水兵】足以將數千海盜殺個精光。

沒有辦法，崔直只能率隊衝出藏身的島嶼，向著蓬來山方向且戰且退。

試圖利用己方都是快船的優勢，從大型三桅炮船的手下熘走。

“【鱔君】助我，行船止風，敕！”

一道流光從崔直手上的扳指中射向半空。

呼——！

風向立變，海盜船得了海風助力跑得飛快，而水師一方則風平浪靜再也借不到任何風力。

崔直手上的這枚玉扳指是得自“桃神道”的一件法器，類似於可以多次使用的上品玉符。

一共銘刻著四道符篆，分別是【天羅地網符】、【顛倒混天符】、【行船止風符】、以及【千里穿雲箭】。

都是海盜這個職業的輔助神技，不需要任何神通道法就可以使用。

除了在王遠他們身上用過的【天羅地網符】和【顛倒混天符】之外。

【行船止風符】能夠操控風力，給自己的船隊加速，或者讓對方的船隻完全失去風力。

【千里穿雲箭】則是：“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危急關頭能讓蓬來仙山上的術士及時趕來支援。

崔直在察覺情勢不妙的第一時間，便發出了求救訊號，儲存主力時刻準備反殺。

周景煥就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還有強力後援一樣，只是命令道：

“道兵開【水佩風裳】提供動力，全隊緩緩壓上，保持極限射程。

【雷帆炮】開壇預熱，炮手自主射擊，把他們趕到包圍圈裡去。”

“遵令！”

“弟子拜請【雷帆將軍】臨壇，距離五里，目標側前方海盜船隊，開炮！”

隨著四位和桅杆一樣高的【雷帆將軍】虛影，在每一艘三桅炮船的甲板上一字排開。

轟！轟！轟！...

熾白中微微泛藍的火線跨越漆黑的海面飛射而出，好似天神揮下的斧鉞，只需一擊就能擊沉一艘海盜船。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雷帆炮】每開一炮花的軍費就相當於與炮彈等重的白銀。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海盜船上的火炮射程和精度遠遠無法和【雷帆炮】相提並論，只能硬抗損失，希冀能儘快脫離水師的射程範圍。

一時之間，不知道有多少海盜慘叫著與自己熊熊燃燒的海盜船俱沉海底。

當海盜船隊的損失即將接近四分之一的時候。

嗚嗚嗚...

海盜旗艦【黑旗號】上一陣陰風颳起，“桃神道”的兩位【陰神】境，七八位【真氣】境的術士終於抵達戰場。

“五峰莫慌，你只需去正面敵住主力破開軍陣，我們便能【陰神】出竅將那周家小兒手到擒來。

也不知道這等皇子龍種的心頭血是不是格外的香甜啊，嘎嘎嘎...嘎？！”

為首的一位護法【陰神】，以一大蓬五顏六色的孢子為憑依【陰神】出竅，正要騰空而起，卻忽然笑聲一滯。

只見除了正面的艦隊之外，竟然又有另外兩團濃厚的白霧藉著夜色向著此間合圍而來。

他們頭頂氣象滾滾，圓渾長黑，赤氣在中，烏氣之後有白氣，主伏兵之氣也！

彭！

這時，一聲號炮響起，大霧散去。

竟是另外兩支比周景煥部規模小不了多少的水師艦隊，旗艦之上分別掛著“江”字將旗，和“魏”字將旗。

海盜船上眾人不管是海盜還是【陰神】都不禁同時臉色大變。

“1800人的【長水營】皆至？！怎麼可能？你們這些官軍不是水火不容嗎？”

崔直更是肝膽俱裂，難以置通道：

“下蒙汗藥，設伏兵，周景煥你這卑鄙小人，竟然騙過了所有人！”

短短三日功夫，敵方軍力竟然暴漲了三倍，這跟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

但是，回應他們的只有三聲爆喝：

“碧波蹈海陣，起陣！”

周景煥、江玉龍、魏朋義這三位巔峰【道將】，頭頂滾滾的精氣狼煙沖天而起。

彷佛在頭頂各自升起一道血色的戰旗，旗面之上一條黑色的無角蟠龍、兩條猙獰的巨鯊張牙舞爪，興風作浪。

三位巔峰【道將】在各自結陣後都能單殺【陰神】境，如今滾滾軍氣合為一體，山呼海嘯般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

面對那些被軍氣壓制再也打不開【陰路】的妖邪，周景煥搖了搖頭自語道：

“別瞎說，我沒有！我周景煥用兵向來堂堂正正，以王道之師正面碾壓。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全都是因為黑了心的王小遠。你們在變成鬼之後，務必全都要去找他啊！”

“給本王碾碎他們！”

看在【販命通寶】面子上，空前團結一致的【長水營】艦隊頓時四下合圍。

六十門【雷帆炮】發出的熾烈炮焰瞬間照亮了整片海域。

炮口之下，眾生平等！

就連護法【陰神】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