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牧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七十七章 殺戮盛宴,姍姍來遲,殺生道果,北海牧鯨,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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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陽城,薛府。
夜雖然已經深了,但薛家七爺薛介炎依舊坐在自己的書齋文杏館中,處理著分派到自己手上的家族事務。
文杏館外,古樹蒼勁、怪石嶙峋,又引水成池、蓄養著十幾尾金魚...一切營造無不精巧別緻,獨具匠心。
館內陳設更是奢華,價值連城的文人字畫且不去說它。
只說桌上隨意擱著的幾支毛筆,原料便全都是出自精怪之屬,一支就頂得上尋常百姓一年的口糧。
區區一牆之隔,大院內外,便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砰!
當薛介炎翻閱到花園管事奏報的文書之後,忽然一拍桌桉怒不可遏:
“豈有此理!
這些兔崽子平日裡隨意欺辱而死的婢女實在太多,竟然連後花園都快埋不下了?
簡直荒唐至極啊,我薛家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這些整天慣會偷懶的下人必須得好好管教一番。
出城不遠就是濁河,你們多走幾步把人丟進濁河裡去能累死嗎?!偷奸耍滑,不當人子!”
端起茶杯灌了一口從貢品裡截流的上品陽羨茶,他這才勉強壓下火氣。
又拿起桌上另外一本文書,微微點了點頭:
“糧庫管事的建議很有見地嘛。
我家被‘我來也’盜走的那麼多糧食可不能就這麼白盜了。
我得寫個條子,抽調九縣一州官倉裡的官糧,補足我家糧庫才行。
對了,寧海州中還有一處專供【長水營】吃食的寶倉。
寶倉中不少都是上等的精糧,還有在地氣結穴之所種出來的靈米、靈谷,這些也得至少抽出三成補給我家。
前些日子東樓病重沒有顧上,我得把這缺口都給補上才行。
那些百姓可憐,我薛家就活該倒黴嗎?小民不過是些雜草,我薛家才是這登州府的天啊!”
正在這時。
都都...都...
書齋的房門忽然傳來一陣極細微的嗩吶聲,他皺了皺眉頭,隨口呵斥了一聲:
“什麼人在外面?大晚上的吹嗩吶?攪人清淨!”
然而,呵斥之後那嗩吶聲卻依舊繼續。
而且越來越響,距離書齋也越來越近,直到停在門前。
“哪個下人這麼不懂事?!”
薛介炎有些惱怒地走到門前,一把拉開房門。
開門之後,那詭異的嗩吶聲戛然而止。
他卻意外發現門外根本沒有一個人,只孤零零地停著一頂血紅色的轎子。
看到這種景象,他的後背陡然一涼,好像有一條冰涼的毒蛇正順著嵴背慢慢爬進自己的衣領。
心中不禁狂呼:
“這是什麼鬼東西?我家家廟的族氣呢?妖魔鬼怪怎麼可能進入薛家?!”
可是這個時候,即使他想要重新把門關上也完全做不到了。
身體僵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血色花轎的轎簾一點點掀開。
露出其中一位頭戴紅蓋頭,身穿綵鳳刺繡嫁衣,懷中還抱著一個蒼白鬼孩兒的嫁衣新娘!
隨即,薛介炎就看到她懷中的那個鬼孩兒緩緩扭頭,對著他輕輕一笑,露出滿口如同鯊魚般尖銳的森森利齒。
牙縫裡面似乎還殘留著生肉的肉絲。
“啊!”
口中慘叫一聲,這位薛家七老爺仰頭就倒,後腦重重磕在地上瞬間昏厥過去。
他似乎都全然忘記了,自己同樣是一位精修家傳【百禽兵法】的第二境【道兵】。
但在一瞬間之後,他又勐地驚醒。
恍然發現自己依舊坐在書桌後面,面前放著那本糧庫主管申請調糧的文書。
“這是...我剛剛做了一場夢?”
伸手用力搓了搓臉頰。
雖然嘴上這麼安慰自己,但一片濃厚的陰霾卻悄悄爬上了他的心頭。
只因從三天前開始,這薛家大宅裡面就漸漸有些不怎麼太平。
陸陸續續有家族中的核心人物,一覺醒來之後就莫名其妙地發了癔症,或是胡言亂語,或是見人就打。
先是幾個外姓的管事,後來是薛家自己的族親,再後來是家中的嫡系人物,前後已經有十幾個中招。
他們未必身居高位,卻大多數都是作為薛家中堅的【道兵】。
這些人發病之後,即使找來登州府最頂尖的名醫診治,卻怎麼都不見好,哪怕是借法而來的祝由術,也沒有絲毫效果。
剛剛那個恐怖的噩夢,和家中發生的怪事聯絡起來,自然不免讓他多想了一些。
“實在不行,明天便讓御龍直那些廢物到府上來看看吧。
這些廢物抓一個‘我來也’都抓不到,要是再解決不了府中的古怪,直接打死勿論!”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
自家大少爺薛東樓、大管家薛平,早已經把御龍直給得罪死了,還在等著“殺業寺”報告刺殺成功的喜訊呢。
鼕鼕冬...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薛介炎心中一驚,嚇得差點跳起來。
直到門外響起一個熟悉聲音:
“炎兒,開門啊。”
他這才暗笑自己太過敏感,起身上前開啟了房門。
看到門外那個熟悉的老嫗,他不禁感到一陣心安,因為門外站著的,正是自己的老母親。
然而,看著老嫗,他又在瞬間臉色慘變,脫口而出道:
“娘!你去年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
滿頭白髮的老嫗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咧開嘴巴,露出一個和方才鬼嬰一模一樣的笑容,以及...滿嘴的森森利齒。
薛介溪慘叫一聲,再次仰頭就倒,後腦觸地昏厥過去。
轉瞬之後再次醒來,發現自己依舊坐在桌桉之前。
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再欺騙自己那只是一個夢了。
他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就準備衝出書齋找人求救。
房門卻在此時再次被敲響。
鼕鼕冬...
“炎兒,給娘開門啊!快來開門啊!”
薛介炎聽得渾身發抖,幾近肝膽俱裂。
這敲門聲好像不是敲在房門上,而是正一下下敲在他自己的五臟六腑之上。
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房間裡亂轉一陣,最後這薛七爺慌不擇路地鑽進了桌桉下面。
又過了一會兒,聽到敲門聲漸漸消失。
薛介溪稍稍鬆了一口氣,暗道:也許自己只要不親自給它開門,它就根本進不來。
哪怕從沒有親眼見過【詭異】,他也聽說過許多古怪的“戒律禁忌”,知道這些禁忌便是在詭異手中保命的根本。
然而,正當他想要起身檢視的時候,卻聽到又有一個腳步聲在耳邊響起。
不是在門外,而是...就在這房間之中!
“不要找到我!不要找到我!...”
薛七爺的心臟如同擂鼓,幾乎跳到了嗓子眼裡,深深埋著頭,在心裡瘋狂求神拜佛。
良久之後。
似乎真的沒有找到屋中的生人,那詭異的腳步聲終於漸漸消失無蹤。
驚魂未定的薛介炎這才緩緩探出腦袋,想要檢視一下動靜,卻陡然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卻是那個鬼孩兒正趴在頭頂的桌子上,探著腦袋不知道已經看了自己多久。
“啊——!
!”
刺耳的尖叫聲頓時劃破夜空。
當下人聽到動靜衝進來的時候,便發現薛七爺披頭散髮,口歪眼斜,口吐白沫,已經徹底瘋癲了。
薛家的【道兵】又瘋了一個。
嫁衣新娘開啟【鏡花水月】,抱著自己的“鬼孩兒”,施施然走進了另外一人的夢境。
......
轉眼間,時間便來到了第二日傍晚,也是帶頭大哥蔣飛鵬點頭之後的第四天。
“聽說了嗎?府裡昨晚又瘋了四個!”
“聽說了,七老爺、慶少爺、鴻少爺、雁小姐這幾位可都是【道兵】啊。
到今天前前後後十幾個【道兵】得了癔症,家中嫡系的【道兵】恐怕已經瘋了一多半了吧?”
負責看守後宅的兩個家丁,眼看天色漸暗,情不自禁地就互相閒談著給自己壯膽。
實在不怪他們膽小。
這幾天整個薛府上下都在人心惶惶,只因這府中正在鬧詭。
那些進薛府時間不長,還有退路的家丁、婢女直到今天白天,幾乎已經逃得乾乾淨淨。
管事的也已經早就沒有了精力去管他們。
而像是兩個守門家丁這種充當著薛府爪牙,幫著薛家人為非作歹的護院、家生子卻根本逃不了,也完全不敢逃。
正是因為背靠著薛府,他們過去為非作歹才無人敢追究。
待在府中可能不會死,若是離開了這靠山,就憑他們曾經做過的那些爛事,恐怕立刻就會被蒙上麻袋沉進濁河。
而且出意外的主要都是薛家的核心,這些下人出事的倒是幾乎沒有。
“聽說府裡原來還想捂蓋子自己解決,今天算是終於扛不住了。
一大早就透過各縣的衙門給御龍直下了公文,要求他們全權處理府中的古怪,務必將暗中搗鬼的妖詭通通斬殺乾淨。
就算要召集各縣的人手,這個時候也該到了吧?”
說到這裡卻發現同伴忽然沒了動靜。
扭頭一看,有一隻雙目發綠的怪物正靜靜站在自己身後,手中提著被拗斷了脖子的同伴。
“管...管家?!”
雖然這怪物的身體好像是一隻長滿肉瘤的畸形大鳥,但殘留的一張人臉,卻依舊能看出屬於二管家薛巖!
“啊!”
一聲慘叫戛然而止。
眼中早已經沒有半分人類理智的薛巖,在將兩人的心肝吞吃一空之後,震動翅膀衝進了薛家後宅。
與此同時,薛家那十幾個瘋了的【道兵】,齊齊睜開了一般無二的油綠眼睛。
這幾天在拿薛家人做實驗之後,王遠很快就發現。
先把人嚇瘋之後,再用【仙砂還魂篆】進行轉化,比起直接誘導異變要簡單太多,而且更加隱蔽,不容易引人懷疑。
直到積累了三天之後,今天才正式動手。
“啊!救命啊——!”
“快來人!”
“......”
以無邊的淒厲慘叫聲為註腳,薛府之中一場血腥的殺戮盛宴終於拉開帷幕。
而門外的御龍直卻...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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