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歲月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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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出身處大道中而又不受大道束縛的框架，李青之前根本不敢想，因為他對破開真仙路瞭解極少，僅聽了柳家真仙的一些論斷。

但如今聽‘昊’的一番話，李青有識海通明之感。

李青不怕跳出已有框架，從平衡斬道各自為尊，到自在道果，他都是這般做的。

但前提必須確定當下破開真仙路框架的基礎，就是道尊道，確定鴻天、盤元、昊月是在這個基礎上，推衍出了新路。

跳出框架的言論一出，鴻、盤、柳通，均陷入深度思考。

“我以為，大可不必完全跳出框架，畢竟身處大道而不受大道束縛的立意很不錯，且已有生靈走通。”柳通率先開口。

鴻也道：“不錯，可以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一些變化。”

盤則語：“是否跳出框架並不重要，最重要是確定這條路沒錯，這是一條長生路。”

“我輩修士尋道、求道、立道，修行的目標，一直是道之極，洞虛立道心、破道障，陰神補道、明道，之後銘道、開道花、結道果、立道場。”

“長生仙那條路，還要化道界。”

“只要奔著道之極去追求，路就不會錯。”

道之極……李青細細咀嚼，雙眸越發明亮，不管是化道界，還是如何，都是為求道之極，每個生靈求道之極的方式，皆可不同。

應先拋開立意，一切以道之極為標準。

鴻思忖道：“林道友的道之極在哪，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必有前有後。”

“此事我會慢慢思索清楚……幾位道友，”李青拱手：“不知仙遺族是否有破開真仙路第一步之後的指點？”

“有的，”盤笑道，“此事正要與你說，也是我等想要送你的機緣，與之前提到的重寶相關。”

鴻、盤、昊均站起身，看向身後的通天塔，昊介紹道：“此為三祖塔，由三位先祖聯合煉製，塔內有先祖的道之傳承。”

“裡面有三件無比強大的長生之寶，分別屬於三位祖。”

“你若得三寶，今後與異族相鬥，便有了大憑藉，三寶極其強大，可完美增加每一個境界的戰力，且不會有任何束縛感。”

“隨著修為增加，三寶的威力亦會更強。”

盤沉吟道：“不過你想取得三寶，並不容易，塔中內有乾坤，有三祖留下的道則，你過了道關，方可得寶。”

“根據先祖筆錄，三祖留下的道，是長生道，與破開真仙路有關，借塔中的道關，你或許可真正明悟前路。”

“具體該如何做，可有指點麼？”柳通問道，他如今也全為李青考慮，只希望李青更加強大，昔年長生界的一點小恩怨，早被拋在腦後。

盤搖頭：“三祖塔留下後，從未有生靈踏入過，唯有三道果的生靈，方可進塔。”

“柳三變不是三道果麼，他難道沒入？”李青奇怪。

鴻解釋：“柳三變來此時，已是長生仙，此塔真仙方可入，再者，仙遺族昔年根本沒讓柳三變看到這座塔，有資格也不會給他機會。”

“塔中不會有危險，不過林道友，你儘量看破道關，拿得重寶，塔中的寶物，曾隨三祖戰鬥過。”

“可以說，三寶比當下所有長生仙手中的寶物，都要強大，我雖未見過祖生靈，但祖器絕對無法與三寶相比。”

……

李青很想見識鴻天、盤元、昊月三位元初生靈的道，更想得到塔中三寶。

三祖的道，或可對他的道，完成最後的驗證。

“我要進塔。”李青給出了肯定回答。

鴻笑道：“三祖塔內的機緣，是我仙遺族最珍貴的傳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塔或可助你真正解悟道之極。”

“三祖也或許算到未來的仙界還有一劫，此塔專為等你。”

“三祖的道，會在塔中演化。”

“至於如何破道關，靠你自身去悟。”

李青點頭，至於什麼塔在等他，他自然不信，若非強行定緣，他連元初大陸都進不得。

進三祖塔先不急，李青與柳通先行離去，吸收這次論道所得，特別是得了融入新奧義的紅塵大道訣。

李青已明晰不同，他破開真仙路的關鍵，在道尊人。

閉關收穫中，李青很快有了新的感悟：“以紅塵大道訣出發，三祖未必是道尊道，但似乎也不是道尊人……”

十年轉瞬而過，李青出關，再次來到三祖塔前，與鴻、盤、昊相見。

“準備好了？”鴻問道。

李青點頭。

鴻、盤、昊同時演法，三祖塔道光大放，一股歲月的氣息瀰漫開。

李青感受這股歲月氣息，眼眸精光一閃，踏步走入塔內。

嘩啦啦，耳邊傳來陣陣的流水之聲，一條昏黃的河流，橫亙在李青腳下，周圍朦朦朧朧，水霧襲天。

“這河！

”李青童孔收縮，目光緊盯河水不放，這似乎是歲月長河，他明古今，對歲月極度敏銳。

鴻天、盤元、昊月將歲月長河，裝進了三祖塔內？李青訝異。

他站在歲月之河中間，前方下游是未來，後方上游是過去。

“長生仙不死不滅，融入了歲月，最頂級的長生仙，可借用歲月長河？”李青驚奇，他想到了柳三變的去處，柳三變在一處歲月混亂之地，解決黑暗源頭。

“我身在歲月長河中，豈不是有機會眺望到柳三變……”李青轉身，眺望過去，只見河水中光影斑駁，浪花不斷，每一朵浪花，都在顯照他的過往。

李青沒在上游看到柳三變，但他側身看向岸邊時，卻看到了一個熟悉人影：柳三變！

歲月長河，因他的念而動。

兩人相隔無盡遠，李青看到柳三變馱著一座山，在一片混沌氣霧在行走，他不禁喊道：“柳前輩！”

柳三變似乎聽到了李青的迴音，他停住了，轉過身，但目光沒有停留在李青身上，他顯然沒看到李青。

“柳前輩，在下李青，一位追隨你的後輩，最強的祖即將甦醒，仙遺危在旦夕，前輩此刻歸來，或有機會解決一切，那所謂的黑暗源頭，又是何？”李青不管柳三變聽不聽得到，大聲喊出這句話。

柳三變依然在思考，他將背上的大山扔入了歲月長河，轉過身，繼續往混沌氣霧深處走去，直到不可見。

李青搖頭：“我似乎無法和柳三變對話，這可能是柳三變過去的一段影像，早已過了千萬載。”

李青希望知道柳三變在做什麼，對方在所謂的歲月混亂之地背大山，再扔入歲月長河中，這有何意義。

單如此就能解決黑暗源頭？

……

不知三祖塔如何做到的，李青基本確定他就是處在歲月長河中，這不是假象。

“既在歲月長河，那能看到未來麼？”

李青目光，向身前的極遠處看去，他果然又看到了一個身影。

只見一個白衣翩翩的修士，在歲月長河盡頭走出，靜靜看著他，與他對望，目光帶著敬意。

“這是我麼？感覺一點不像。”李青看著白衣修士，目光悠悠。

白衣修士出聲了，但李青聽不到，甚至看不懂對方的唇語。

白衣修士轉身，落於河中消失。

“可能是無盡歲月之後的一個強者，無意間碰上了。”李青搖頭，他嘗試看到未來的自己，但一無所獲。

李青想到了古今道，這裡歲月氣息濃厚，剛好可以大悟古今韻理。

李青注視歲月長河的未來，開始推衍三生經的未來篇。

不知過去了多年，一式關於未來經的古今神通被創出，這式神通，源自昔年看到那未來一角自己。

這式神通沒有名字，但可隱隱看到一些未來。

“未來不可捉摸，沒有生靈可看穿未來，未來一直在變，從不固定。”

“動用這式神通，要折壽。”

李青想到了龜年的那則預言，以此為基，他真看到了一角未來，若放任異域的祖蛻變，以當下不作為的方式應對，未來死氣沉沉，一片黑暗，仙遺盡毀。

單看了這一點，兩萬壽元，瞬間折去。

“好誇張的折壽，異族當誅！”

李青無法隨意動用這式未來篇神通，從別的基礎上考慮，未來一片混沌。

李青繼續參悟古今道，古今道造詣不斷飛漲，達到一個恐怖地步。

一道古老的鐘聲，在李青耳邊敲響，李青所有的感悟，盡皆散去。

“再這般下去，三祖塔要趕我出塔了。”李青退出閉關，他進三祖塔，是為了破鴻天、盤元、昊月設定的道關，明悟己身的道之極，然後取三寶。

顯然，李青藉此悟道，讓三祖塔器靈不滿。

還未開始破道關，李青這趟收穫，已非常豐厚了，看到了柳三變，看到了未來的白衣修士，古今道更是大進，領悟了未來篇神通。

李青知曉該怎麼做，這裡沒有任何提示，只有踏入歲月長河一條路，他大步一邁，旋即往河中深墜，周身畫面，慢慢變化。

天空很藍，如海水洗過一般。

李青站在一方低矮的山包上，愜意自然。

“這似乎是歲月長河的世界，很真實，我感覺不到半分虛假。”李青精通虛實道、有無道，可一窺世界玄妙。

但如何透過仙遺族三祖設定的道關，他無半點頭緒。

思索中，李青突將目光射向前方，一中年漢子，拉著一架板車，正緩緩駛來，板車上坐了一個半大小子。

“叔叔，真要將我賣了麼？”半大小子開口。

“怎麼說話的，不是賣，這趟帶你上京城，你嬸子說，這是為你謀了一份好前程。”中年漢子輕輕回道。

李青見到中年漢子和半大小子，不由頓住，輕輕一嘆：“兜兜轉轉，竟又回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