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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庫沒錢,這皇位坐的就沒滋沒味。

先帝給呂琤留下的內庫就不多,看著賊可憐。

呂琤簡直無法想象先帝的皇帝生涯是如何度過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它前幾個周目都太能折騰了,賺錢的速度都趕不上花錢的速度。她做皇帝時感覺處處都要錢。有些時候,有些事請,它不能走國庫,這時候內庫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

內庫不豐的皇帝是處處受人制肘,那種難受勁兒就是跟擠牙膏擠到最後時相差無幾。

錢就是呂琤的安全感。沒了錢的呂琤就像是魚兒離了水,人離了氧氣。

呂琤愛財,但是取之有道,不義之財不取,平民的羊毛不薅。

平民百姓賺錢都不容易,而且一年到頭攢下來的錢都不如富貴人家舉辦一場宴會的錢。後世總說什麼貧富差距。

這貧富差距在這個時代簡直沒眼看,富的是真的富,窮的也是真的窮。

要是按照恩格爾係數來算,那大周至少八成的人口都掙扎在貧困線上。

溫飽是大部分人眼中的好生活。

大周窮嗎?大周並不窮,只不過大周大部分的錢財都集中在了少部分人手中。

這部分人有的是地主,有的是商人,有的是讀書人,官員,權貴。

就這麼一撮人卻掌握了佔據大周最多人口——農民他們無法想象的財富。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2這句話在斷句上其實有些爭議,但是少數人是不能爭得過大多數人的。

大多數人認同的斷句是這樣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如果是這樣的斷句,翻譯如下:對於老百姓,只能使他們按照我們的意志去做,不能使他們懂得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因為什麼都不懂的百姓才好控制。才能讓他們不懂某些事情是不公平的,如果沒人懂,那一切矛盾就會消弭於無形。

周民,尤指大周平民忍耐力強不是天生的,而是上層刻意的塑造。

在後世接受了教育呂琤看到大多數的大周平民在貧困線上掙扎,她當然不能忍,這也是支撐呂琤在幾個周目屢敗卻屢戰的重要動力。這也是呂琤對貪官容忍度比較低的原因。第一世她真的是眼裡不揉沙子,結果很慘烈就是了。

生活艱難,所以呂琤漸漸地也只能接受從古至今的特色,學會“上位者的肚量”。

真正讓呂琤開始對貪官印象發生巨大改變的是建昌縣事件。

建昌縣距離京都不算太遠,是一個特別有名的貧困縣。

曾經的呂琤想著這改變當然是得從身邊開始改變,所以呂琤將目光鎖定在了建昌縣。

本著不給原本就不富裕的建昌縣雪上加霜的心理,呂琤她派了一名知根知底的清官去。

但是三年過去了,建昌縣績效年年走低,朝著更加貧困滑落。

後來,那名清官丁憂,建昌縣又迎來了一位新的父母官。

這位父母官是真的貪,但也真的是有能力。

他到建昌縣的第一年就使建昌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建昌縣有一個出了名的貧困縣變成了遠近聞名的富裕縣。

雖然原本呂琤快要放棄建昌縣了,但是呂琤對於建昌縣一直是有幾分在意的,畢竟建昌縣扶貧失敗了。所以建昌縣年年被評為上上,這立刻就引起了對呂琤的注意。

呂琤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建昌縣令是不是跟吏部官員的關係很好?是不是她上頭有人?

結果查清楚後,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

沒想到不是縣城扶不起而是前任主官能力不足。

這名現任建昌縣令姜令載就這樣進入到了呂琤的視線內。

建昌縣年年評價上上,所以姜令載升官是必然的。姜令載順順利利地被調到了京都。

這從地方官穩穩當當地做到京官,其中也少不了呂琤對姜令載青眼有加的原因。呂琤對姜令載有些一份特殊的關注。

姜令載成也成在這份關注,敗也敗在這份關注。

有些呂琤青眼的加持,姜令載駛向了快車道。都說是人紅是非多,但是這人在高處,是非也不少。姜令載她馬失前蹄了。

姜令載馬失前蹄後,呂琤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人要陷害忠良。所以她不僅要親自查,還要徹查,看看是那個小人得了紅眼病。但是結果卻再一次出了呂琤的預料。

姜令載她身上的泥不是別人塗抹上去的,而是她自己跳進了泥坑中。

呂琤看著徹查的結果是大失所望。所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看著姜令載貪汙的數目,在憤怒至極的情況下,呂琤是恨不得將姜令載千刀萬剮。

姜令載卻是有理有據地為自己辯解,為自己喊冤叫屈。

大致就是她為大周做過貢獻,她為大周流流過汗,她要見聖上。

呂琤雖然沒有見姜令載,但是姜令載的話卻是讓呂琤過度發熱的頭腦稍稍的降下了溫。

姜令載當官的所作所為在她的腦海裡閃過。

而被當做槍使用,彈劾姜令載的某名御史,好巧不巧就是當年那個在建昌縣碌碌無為的清官。那個清官的履歷呂琤也過了一遍。

就這樣呂琤重新回想起了建昌縣事件。

呂琤終於明白,她最需要的或許不是清官,而是一名有能力的官員。

但是看著姜令載鉅額的貪腐金額,呂琤還是沒過去那道坎,她將姜令載一貶到底,擼成了平民百姓,然後以平民憤。

姜令載在後來時常被呂琤所想起,有能力的貪官相較於沒有能力的清官或許對於建昌縣來說更好。

呂琤眼睛裡不揉沙子的防線也是在經歷了這件事情之後徹底瓦解。

她終於接受了有些瑕疵的官員,終於學會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呂琤看著金銀的入庫,一下子發散了許多。但是發散得快,掙脫得也快,在外人看來呂琤不過是發呆了一瞬間而已。

呂琤從回憶裡掙脫出來後,她不禁有些發愣,這麼久了,她怎麼還記得那麼清楚呢?

就在這時,綠醫將新鮮出爐的大周民報先呈遞給了呂琤過目。

綠醫交給呂琤的那一版,也就是大周百姓即將看到的那一版,朝廷諸位臣子都為這一版大周民報貢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呂琤結果報紙一看,版一的位置是屬於三相的。從版二往下才是按照文章好壞來排名。

呂琤對綠醫說道:“要按照文章好壞來排名,那就徹徹底底地以‘好’定名,別搞特殊,謝韞、朱鴻和李熹三人都排到裡面去。版一那麼好的位置得就給最好的一篇文章,你是給吾幹活,拿的是吾的俸祿,你管三相的心情做什麼,不好就是不好。該怎麼排名就怎麼排,知道了嗎?”

“諾。大家你可覺得有哪些文章不能入眼?要不要裁下去兩篇?”綠醫偏偏地問道。

“是有那麼兩篇,朕看著不太舒服,不過但是不用裁下去,就放在報紙上,讓大周的百姓都看一看。有對比才有爭議,有爭議才有熱度。而且吾相信百姓的眼光是雪亮的。3就按照這一版發行吧。”

“諾。”得到了準確的指令,綠醫就離開去為大批次的印刷做準備了。

翌日,京都。

京都是大周民報的中心,大周民報都是在京都最先發行,然後以漣漪的方式擴散開來。

京都的百姓很快就都知道了這一期格外有料的大周民報。

具京都,大不易,能在京都生存下來的,手裡都是有兩個閒錢的,之前讀報的錢還是有的。讀報館一下子被擠爆了。

就連各大酒樓,茶館都是緊跟潮流,讀起了最新一期的大周民報。

茶客們聽得是津津有味,這茶也續了好幾杯了,但就是不想走,想把這文章聽完,以及把架吵玩。

就像呂琤說的那樣,有對比才有爭議。

這不?爭議起來了。

“我說那位秦官人4是剛從晉朝醒過來的老古董吧。這都已經是大周長生元年了,女主內男主外那一套還好意思提?我出攤賺錢靠的是自己的手藝,對家裡來說也是一份收入。要是按照這也位秦官人的說法,我還不能出攤賺錢了?不然我就是拋頭露面,不知廉恥的人?我要是在家帶著,這攤位斷的錢誰給我?秦官人嗎?”一位賣燒餅中年女子扯著平時用來叫賣的大嗓門大聲喊道。

這是一個聲音接道:“你倒是想得美,誰會給你錢?官人們可不會給你錢。他們就是將銅錢埋在地下生鏽也不能給你。”

又一個聲音過話題:“我看啊,官人們的都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有多貴。但是他們卻是有一張好嘴,端的是是厲害,愣是將黑的給說成是白的還有幾分道理。要不是前面幾篇文章的對比,我還看不出來呢。”

“可不是,後面這幾篇單看倒也沒什麼大錯,不過凡事就怕個對比。這麼一對比,我這麼個粗心的人也品出幾抹不對味兒來了。”

“是了,後面那幾篇文章,不知道為什麼,我聽起來,這心裡總是有些堵得慌。”

“這秦官人也管得太多了,我在街上買我的菜他也要管?那他怎麼不管一管街上的小偷小摸呢?我的菜總被一些黑了心肝的小賊給順走。”說話的是在剛剛那位賣燒餅的中年女子不遠的攤位賣菜的人。

但是也有人大言不慚地說:“這趙官人這話到是中聽得很,我看啊,女子就是該溫柔些,不溫柔的那都不是女子。”

傍邊的一個好事的人問道:“那她不是女子還能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就是母大蟲(母老虎)唄。”

另一個人看了看說話人的臉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那人可是不滿意,一臉兇巴巴地朝著那名笑出聲來的人吼道:“你笑什麼笑?什麼好笑的嗎?”

發出嗤笑的人身板不如一臉兇相的人壯,但是嗤笑那人卻是一點也不害怕:“你倒是慣會在外面說大話,用不用我去找於娘子好好說道說道?”

“哼,說話注意點。”一臉兇相的人用著最狠的語氣說著最沒用的廢話。然後這人就轉過頭去,打算換個遠點的地方繼續吹牛。

但是還沒等他走多遠,他的耳朵上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疼痛,這是……餘重九來了。

餘重九右手一用力,狠狠一擰也不鬆開:“好你個王二,老孃在外面風裡來雨裡去掙的錢就是為了讓你在這兒聽這風花雪月的話本的嗎?跟老孃走!”

“九娘,我錯!輕點,誒九娘你輕點兒,我知道錯了。”王二就像是洩了氣的氣球,絲毫不見當初的囂張模樣。

餘重九揪著王二的耳朵就開始往門外走。

等王二被餘重九揪著耳朵帶出去好遠之後。一群人迅速圍上了剛剛嗤笑那人。那人很有先見之明啊,一看就知道點內幕。

“兄弟說說唄,就剛剛那對夫妻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嗨!我也就是住那對夫妻隔壁,知道的也不多。”

“說說唄,說說唄!”眾人開始起鬨

在眾人的“逼迫下”,他免為其難地說道:“那我就說說?事情是這樣的,王二他從小就遊手好閒,王二他阿耶和阿孃為王二的未來的生計仇啊。所以最終他們給王二說了個會賺錢有能力的餘娘子。”

“這餘娘子會賺錢,有能力,怎麼還嫁給王二那麼個閒漢了呢?”

“你算是問到點兒上了,當初餘娘子的妹妹生了重病,急需用錢。餘娘子和妹妹的關係好得很,阿耶早亡,阿孃為了養活一家是常年在外打工,餘娘子幾乎就是在拿妹妹當女兒在養哦。餘娘子為了救妹妹的命,才嫁給了王二。餘娘子有情有義呀!”

“那這王二可是走了狗屎運。”

“誰說不是呢?偏偏王二還不知足,處處宣揚人家餘娘子是母大蟲。我看,王二他就是沒事兒閒得。”

而此時淪為別人談資的王二則是在費盡心思地跟餘娘子解釋:“九娘,我這不是來聽沒用的話本的,我是來聽大周民報的。這一期的民報講的可有意義的不信你聽。”

另一位先生登臺,接替那位講得口乾舌燥的先生開始講大周民報。

餘重九就豎起耳朵聽了那麼一會兒,一下子就入了迷,手勁兒也鬆了不少。

臺上那先生說得來對了,女子頂起了大周半邊的天5。

聽著聽著她又忍不住開始感慨晉朝的女子太過淒涼,還是大周好。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慶幸她生在大周,她行走在外光明正大,她自己賺錢坦坦蕩蕩。

大周民報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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