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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大明宮。

魏忠賢查事物相剋查得很用心,很快魏忠賢就查到了彭醜夫身上。

這個彭醜夫不是重名,就是自言自己年幼貌醜的那個彭醜夫。

魏忠賢帶領手下一干人破門而入。

雖然這個時候還在房間裡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沒有,一眾不知情的內侍見到魏忠賢到來那叫一個誠惶誠恐,不知所措,立刻散開。一般這種情況都是要抓人的,他們可得各自分散躲遠點。別被誤會當成同夥了。

一件不大的屋子每個人相互之間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也是有夠好玩的。

跟在魏忠賢左側的趙瑾說道:“彭醜夫,你事發了。”

趙瑾話音剛落,距離彭醜夫距離相對較近的兩個人立刻跳來,躲得遠遠的。這彭醜夫萬一要是狗急跳牆,抓個人做陪葬那可怎麼辦。

只見彭醜夫對著魏忠賢笑了笑說道:“魏廠公手眼通天,早晚都能查到我,有這一天不稀奇。”

“那你還不趁早束手就擒,說不定督主還能對你的家人寬宥一兩分。”趙瑾這邊。

趙瑾在這邊說著話,魏忠賢背在後面的手卻是動了動。

魏忠賢手勢一下,他身後的一干人等就普通餓虎下山一般撲向彭醜夫。

廢個什麼話,直接動手就好了,公公我是個行動派。

要不是怕彭醜夫直接咬舌自盡或者咬破牙裡藏的毒囊之類的。魏忠賢也不用趙瑾在前面說一籮筐的廢話吸引彭醜夫注意力。

魏忠賢的手下動作還算迅捷。

其中一名個頭有些矮的,如同炮仗一般衝了過去。他靠著加速的衝擊力一下子將彭醜夫撲倒,然後一手將手裡握著的手帕塞進彭醜夫嘴裡。

過程很順利,他沒有感受到彭醜夫一絲一毫的抵抗,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掀開遮掩的腹部一看,好傢伙,血流不止,原來剛剛彭醜夫說話靠的全是毅力。

他趕緊從彭醜夫身上下來,怕加重彭醜夫的傷勢也怕加速彭醜夫血液的流逝。

“督主,彭醜夫想必是用刀刺入腹中乃至流血不止。”趙瑾看著彭醜夫血流不止,面色蒼白,好像剛剛和他對話的人只不過是迴光返照一樣。

“看見了,我還沒老眼昏花呢。還愣著作甚,把太醫帶進來,看看還有沒有救。”魏忠賢的鎮定在一定程度上安撫了趙瑾有些慌亂的心。

魏忠賢早早就準備好了太醫在外面候著,不過他找到是偏向於毒道的金太醫,他見彭醜夫傷勢頗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救。

金太醫就在外面,進來的也快。

“給這人看看。”魏忠賢說道。

“諾。”金太醫揹著他的小藥箱,快走兩步救到了彭醜夫跟前,但是最終的診脈結果卻不是很好。

“這人怕是沒救了。”金太醫下了結論。

魏忠賢的臉色有點變黑的趨勢。

金太醫給宮裡的人看病怎麼可能不會看人臉色。

金太醫接著說道:“我最善長的還是毒這一道,這金瘡一道我也不過平平,廠公不妨去請尹太醫,他在金瘡一道有著不淺的造詣。”

金太醫的話讓魏忠賢的臉色有些緩和:“趙瑾,你去請尹太醫從速。”

金太醫知道他這一關算是過去了,就是有點對不起尹君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醫者難為,宮裡太醫尤其難做,這點他早有覺悟,相信尹太醫也是早有覺悟的才是。

金太醫默默退後到了陰影之中,靜靜地當個隱形人。

魏忠賢轉著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走向前,一把扯下他口中塞著的手帕然後問道:“說你用來自盡的刀是誰給你的?又是誰讓你毒害大家的?告訴雜家,不然你就是求個速死也難。雜家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彭醜夫原本是靠在牆壁上的,但是被魏忠賢的手下撲倒後,他就倒在通鋪上,也不想花力氣在做坐起來了,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房梁也不回答魏忠賢的問題。

“你的刀是哪裡來的?你又為何要毒害大家?”魏忠賢又問了一遍,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越轉越快。

這一次彭醜夫倒是開口了,但是說的盡是些不相關的東西:“奴叫醜夫,既是因為奴剛生下來時貌醜,但又不僅僅如此。奴不僅貌醜還心醜,奴是個生下來就要害死阿孃的人。”

“你的刀從哪兒來的?”魏忠賢咆哮著打斷道。

彭醜夫卻絲毫不受影響,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當中,自顧自地陳述著:“阿孃生奴時難產,奴差點害死了阿孃。所以阿孃討厭奴也是有原因的,但是為什麼奴還是無法原諒呢?我所經歷的那些還是無法原諒啊。”

“魏廠公想必早就將奴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也沒有說什麼為家人考慮的話。這點倒是讓奴開懷些,就魏廠公剛剛左側那個傢伙說什麼寬宥家人之類的實在是太好笑了。”

“奴不為任何人去考慮,也不為自己去考慮。奴沒有在意的人,甚至連死都不怕,至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現在不已經這樣了嗎?我刺下的位置有講究的,既是讓太醫回天乏術又能讓自己再撐一段時間。就是這滋味不太好受”

“魏廠公你還有什麼手段呢?還是隻會無能的咆哮呢?讓一切都被埋葬吧,隨著我的死亡埋葬吧。讓一群聰明人抓心撓肝,百思不得其解真的是很有意思啊。”彭醜夫用著平淡的語氣說著極盡嘲諷的話。

最開始趙瑾是扯著太醫跑的,到還來他見太醫氣喘吁吁,跑得實在太慢,他就直接揹著太醫跑了。

到了地方,趙瑾才把太醫放下。

太醫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流血不止的彭醜夫。以及靜靜地當個隱形人的金太醫。

這下子情況明瞭了,合著是這小子把他攪進來的,尹太醫狠狠地瞪了一眼金太醫。

金太醫卻是隻管低著頭,也不接尹太醫的眼神。

金太醫:夫人給做的靴子真呀,夫人的手藝越發精進了呀。夫人靴子穿起來真舒服呀。

魏忠賢早在太醫推門而入的時候就聽見響聲了,他轉過頭來,用威脅的語氣說道:“這是毒害大家的真兇,但是他卻只是個執行者,救不了他,讓幕後策劃的人逍遙法外,你難辭其咎。又或者說你是故意不救他,就是想要他死掉,你就是被幕後謀劃者收買的一員,你就是謀害大家的幫兇!”

謀害天子?尹太醫渾身顫抖了起來,謀害天子,他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甚至整個尹氏都得被他連累的在京都除名。

“魏廠公放心,我一定盡力。”

得到保證後,魏忠賢給尹太醫讓了個位置,方便尹太醫救人。

尹太醫先是看了看彭醜夫流出的血,臉色頓時一白,接著他又看了看彭醜夫,刀刺的位置臉色又白了三分,最後他的手搭上了彭醜夫無力的手腕診脈。

尹太醫診完脈,也不開啟藥箱做什麼早就措施了,他撲通一聲地跪在了地方求饒道:“魏廠公,這人我實在是救不了。刀插進了這個位置任我有萬般能耐也是回天乏術啊!”

“回天乏術?你不是太醫院中最善金瘡一道的嗎?怎麼會回天乏術,雜家再給你一次機會,回答雜家,這人是能救還是不能救?”魏忠賢別過尹太醫的頭,讓他看著彭醜夫,然後再一次地問道。

尹太醫都快要哭出來了,哪有這麼為難人的啊。

“廠公,這人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啊。”尹太醫情緒有些崩潰,這人他是真的救不了。金戊,這關過去我跟你沒完。

魏忠賢知道這彭醜夫是真的救不了了,就像彭醜夫自己說的那樣回天乏術,回天乏術……

“知道了,下去吧”魏忠賢到底是沒有將尹太醫怎麼樣。尹太醫如蒙大赦,退下的那叫一個快,就像身後有人追趕他一樣。

彭醜夫笑了出了,這越笑,血流的越多,血流的越快。

魏忠賢也不再問彭醜夫些什麼了,他知道他什麼也問不出來。

彭醜夫這條線索其實算是斷了。

接下來他只能從彭醜夫自盡用的刀查起。

彭醜夫的刀到底是哪裡來的?

根據大家的命令,除了尚食局,哪裡都不允許私藏刀。藏刀者,不論原因均以死罪論處。

整個大明宮現在應該就尚食局有刀才對。就連太后出原來用來切水果用的小刀都沒收了。

不對,還有禁衛。

但是禁衛的刀跟魏醜夫自盡的傷口也對不上啊。

刀從何處來?

彭醜夫就這樣帶著一臉得意的笑容死掉了。

半個月後。

魏忠賢還是沒有查到刀從何處來。

也沒有查到彭醜夫到底是受誰指使,由何人操縱。

截至目前為止,魏忠賢查到的最大收穫竟然還是彭醜夫。這是實在是滑稽,也讓魏忠賢無法交代。

但是呂琤已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所以魏忠賢只能去給呂琤彙報結果了。

飛霜殿。

呂琤在美人榻上坐沒坐相地倚靠著芙蓉做得抱枕,她手裡拿著話本,眼睛也一直盯著話本看,目光從來沒有從話本上移開,也沒有分給魏忠賢一絲一毫目光。

“來了。”呂琤問道。

呂琤聽到了魏忠賢的腳步聲,魏忠賢的腳步聲很特別,而且聽了好幾世了,熟悉點也不奇怪。

“奴魏忠賢,恭請大家福祿安康。”魏忠賢這一次一進來就跪下行了個大禮。

然後魏忠賢就長跪不起了。

而呂琤也像是忘了一樣,沒有叫魏忠賢起來。

呂琤狀似無意,好像已經淡忘了曾經差點被人毒害了一樣,漫不經心地問道:“查得怎麼樣啊?”

“磨磨蹭蹭的,拖到最後期限,這可不像你魏忠賢的作風,所以大伴想必是收穫頗豐吧。說給吾聽聽,大伴都有哪些收穫?”

“奴經過查驗取證,查出彭醜夫就是想要毒害大家的人。”

“哦?那他是怎麼毒害吾的?”

“彭醜夫在司膳房做的是裝盤的差事,彭醜夫藉著裝盤的機會將朱果混入菜中。”

“而朱果是與鯽魚相剋的1,以此來達成毒害大家的目的。”魏忠賢說完之後感覺一陣心虛,因為接下來,他就不知道該答些什麼了。

魏忠賢剩下的是一點也沒查到啊。他感覺到了深深的羞恥,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慌。他在呂琤身邊伺候已久,自認對呂琤還算是有幾分瞭解。

別看呂琤平時和和氣氣的,但是那是沒觸及到呂琤的底線。

呂琤最看重的就是她的人身安全,這點是他被賦予清掃大明宮這個任務時發現的。

呂琤一般不愛殺人,殺人也不過頭點地。但是在清掃大明宮時,有不少人是連頭點的資格都不配擁有,死相極其可怖。

清掃大明宮時,呂琤還搬運了不少這個世界沒有,她從後世歷史書中知道的酷刑。

魏忠賢自然也見識過那些酷刑。呂琤的那些酷刑,一個個還真是極具創意,魏忠賢真是自愧不如,但是同時魏忠賢對呂琤的恐懼也是更上一層樓。

因為能想出如此頗具創意的酷刑的呂琤可能會是一個溫柔仁善的皇帝嗎?

魏忠賢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呂琤她的內心深處藏著未知的暴虐,而呂琤隱藏起來的暴虐令魏忠賢恐慌害怕。

呂琤她是天子,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呂琤的暴虐影響的範圍是極其廣的。但是這一點魏忠賢認為呂琤隱藏的很好,至今為止,呂琤所展現的形象都是比較溫和的。

就算有官員說呂琤暴虐無道也不過是立場不同的口嗨而已,他們既然敢口嗨,那就是不擔心呂琤會因為他們的口嗨而對他們做出些什麼。

呂琤的形象最多就是有些心思深沉,帝王心術運用得格外自如而已。

魏忠賢覺得他是唯一的知情人,這種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著秘密的感覺實在是無以言表,呂琤的暴虐藏的深,她幾乎騙過了所有人。

“大伴,還有呢?”

魏忠賢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卻被呂琤嚇了一大跳,然後他磕磕絆絆地答道:“奴無用。”

1:此處胡編亂造,大家只管當做朱果是大周的特產與鯽魚相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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