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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擺在眼前,黃木匠之死是一個局。
為什麼?
袁氏是黃木匠的妻子,她身有武功,她若是想要謀殺親夫,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黃木匠長年在外面幹活,他的屍體出現在三十里外,村裡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出外幹活時被歹人謀害,而不會懷疑到袁氏頭上。
可是史甲帶人去的時候,袁氏並沒有矢口否認,只說要見到府尹之後再招供。
她能查到王女婿在外面的兒子,也能威逼王女婿成為她的同案犯,這樣一個有膽有謀的女子,她不是應該有一百個辦法否認自己的罪行嗎?
有些事不能深想,越是深想便越覺得蹊蹺。
華靜瑤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託著下巴,,沈逍正襟危坐,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華大小姐時而蹙眉,時而又眉峰舒展,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笑容就染上了她的眸子,陽光爬上她的眉梢眼角,驅散了冬日的寒冷。
“秘密在黃木匠身上!”華靜瑤坐直了身子,含笑的雙眸迎上了沈逍,“袁氏拉上老王認下謀殺親夫的罪行,那麼黃木匠永遠就是黃木匠,無論這案子是在順天府,還是在刑部,死者都只是一個山村木匠!”
......
“把癢藥用到袁氏身上,讓她說出實情。”沈逍的眸光跟隨著那隻裝著癢藥的小瓷瓶,那隻小瓷瓶在華大小姐的手裡,華大小姐的手很小,沈逍悄悄去看自己的手,華大小姐的手只能到他手指的骨節位置吧。
“再等等。”華靜瑤不急,她和袁氏說過話,袁氏有多狡猾就有多嘴硬,若不是少說了一個字,華靜瑤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從袁氏口中問出什麼。
她要拿到更確切的證據,才能對袁氏一擊取勝。
沈逍沒有再說話,他把右手攤開放在膝蓋上,看一眼自己的手,再瞄一眼華大小姐的手,目光沉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外面終於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有史甲,還有葉行。
兩人進來的時候,華靜瑤在他們二人的臉上看到了激動。
對? 激動? 他們的臉上閃著光? 興奮的光。
一張畫像送到華靜瑤面前? 看到這張畫像,華靜瑤先是微微蹙眉,她仔細端詳著這張畫像,若有所思,但是很快,她就哈哈大笑起來。
“給駱仵作看過了嗎?”華靜瑤問道。
雖然那具死屍已經被野獸啃噬得面目全非? 但是頭顱還在? 即便是死了? 頭骨的某些特徵依然存在。
“看過了,駱仵作覺得至少與那死屍的頭顱形狀有七分相似。”史甲說道。
沈逍站起身來,走到華靜瑤背後,他看到了那張畫像。
這個人? 有些面熟。
“這是死者的畫像?”沈逍問道。
“對啊? 除了袁氏和老王,村裡還有一個最後見到黃木匠的人,史甲把他帶回來了? 這張畫像就是葉行根據那人的描述畫出來的。”
華靜瑤把臉轉向葉行? 問道:“畫了幾張?”
葉行說道:“屬下聽那位老鄉描述的時候,便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像是屬下畫過的人,因此便告訴了甲哥,為了保險起見,甲哥讓人拿了屬下先前畫過的那幅畫像去了小馬村,讓其他村民認人。”
華靜瑤頷首,這還不到一年呢,不但甲乙丙丁有過步,就連葉行也與最初時不一樣了。
“沈四公子,還要勞煩你再去見見隔壁老王,問問他認不認識畫像上的人,嗯,多拿幾幅過去。”
葉行畫過的人像,華靜瑤都會讓從臨摩後留存,這些畫像就放在書鋪裡,方便她去衙門時隨時檢視。
小艾手腳麻利地拿過幾幅畫像,沈逍翻了翻,這當中居然還有朱祿的畫像。
他拿起這些畫像,轉身便去了關押老王的房間。
片刻之後,沈逍便出來了,把那些畫像放在桌上,黃木匠的那張就在最上面。
“他認出來了。”
雖然沈四公子惜字如金,但是屋裡諸人還是全都明白了。
老王在這些畫像當中,挑出了最上面的這一幅,這個人就是他的鄰居黃木匠。
這幅畫像就是今天葉行剛剛畫好的那一幅。
至此,這幅畫像的確認度已有五成,只等派去小馬村的人回來,便能確認出黃木匠的真實身份。
“史丁,你去衙門看看駱仵作下衙了嗎?如果他還在,請他過來吧。”華靜瑤吩咐道。
史甲道:“小馬村離京城並不近,他們今晚趕不回來了,只能等到明天,不過現在看來......”
現在看來,此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駱仵作還在衙門,他是從驗屍房裡直接過來的,他一進門,沈四公子就毫不遲疑地拿出帕子捂住了鼻子。
華靜瑤吸吸鼻子,她什麼也沒有聞到。
這一刻,她覺得長了個不太靈敏的鼻子,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個人我沒有驗過。”但凡是他驗過的,駱仵作都會覺得面熟,可若是這個人是活的,即使和他說過話打過招呼,駱仵作也不一定能記住。
何況,這個人的畫像,駱仵作先前雖然可能見過,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華靜瑤笑著拿出前幾天葉行畫過的一幅畫像,與剛剛的那幅放在一起:“你看這是不是同一個人?”
駱仵作只看了一眼,便點頭道:“是一個人,對了,這人是誰?為何你們之前就畫過他的肖像?”
華靜瑤微微一笑,道:“五年前的科舉考題案,有三個考生捲了進去,上了海捕公文,卻一直沒有緝拿到案,五年之後,其中一人死了,另一人被抓,還有一個人,就是他。”
“他叫郎實,是考題案的主犯!”
屋內一片寂靜,駱仵作想起來了,那個死在長公主府粥棚裡的乞丐就是三個考生之一的吳鑫,而現在被秘密關押的那位全先生,就是另一個人喬文廉。
這個案子是悄悄重啟的,因此至今沒有對外張揚,駱仵作之所以知道,還是沈四公子拉他入夥的時候告訴他的,在此之前,他也只是給吳鑫驗過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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