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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陌目送蘇若進府後就回府召集了竇尹宋延以及護衛。正好南城官倉由鎮國公帶引著五百官兵接手,派去的幾十名護衛也回了來。正好由楊佑領著隨韓陌前往常家,同時又遣了人進宮去稟奏皇帝,爭取多方聯手將常蔚一舉拿下來。
為爭取時間,前往常家路上才聽宋延說起官倉那邊的事。事實上鎮國公早在人來之前就與防隅司商議好了滅火方略,五百兵馬到位後不過小半個時辰,明火就滅了,後來調派人手堵住整片的衚衕巷子,進行火種排除以及清掃整理,倒是忙乎了一陣。
這當口蘇綬已經領著大理寺的官員及防隅寺,還有官倉裡的值事官一同清點財物,並重新勘查著火點。
至於防衛署這邊出事,卻還無人有閒暇顧及。
如此便顯得更應快速抓獲常蔚受審不可了。
到了常家,宋延和楊佑先帶領侍衛於常家四面架好弓箭,竇尹這裡才伴隨韓陌拍響常家大門。
應門的門房極其不耐煩,待門開後看到這陣仗,當下就要抗絕,護衛舉起一腳把他踹開,而後韓陌高舉著皇帝賜予的龍形玉佩:“皇上御令在此,如有阻擋者,格殺勿論!”門房頓時嚇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遠處被這動靜吸引過來的家丁急忙招呼人稟告內院,一時間院裡院外全部騷動起來,當中還夾雜著不知常家哪房傳來的咒罵聲,怪責小閻王目無王法擅闖官宅擾人清夢渾如強盜,而二房這邊自被常賀吵醒就再也沒睡著的常夫人最先察覺不對,立刻著人去尋常蔚回來,但派出去的人還沒一個哈欠的工夫就回來了,以顫得如彈棉花般的顫音說:“出不去了!四面牆頭全是手拿弓箭的護衛,門口還讓人給堵了,敢往外闖就是一個血窟窿!”
常夫人大驚失色:“他們怎麼敢?誰給他們的膽子?!”
“那小閻王手裡拿著皇上給的御令,說是奉旨前來捉拿反賊,他們直呼我們老爺的名字!”
常夫人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暈了過去!
“怎麼回事?咱們家哪來的賊?”
恰在這時候院門人也有人進來了,是常家大夫人和三房四房的夫人,個個頭沒梳好鞋沒穿好,一路嚷嚷著來了二房。
常夫人迎出去,常家大夫人噼頭蓋臉便罵起來:“老二在外頭闖什麼禍了?怎麼連反賊都讓人扣腦袋上了?這還讓不讓活了?他人呢?幹什麼去了?快去應付啊!”
常夫人對常蔚在外的事略有所聞,今夜他們去幹什麼也聽說了個兩三分,只是不知道怎麼突然之間他就成了反賊?還是皇帝允許韓家來抓人的,這是怎麼了?
她回不上妯裡們的問話,支吾了半天,這時候丫鬟又跑進來了:“太太,太太,皇上調禁衛軍來了!禁衛軍把常家裡外全包圍了,宮裡的侍衛拿著聖旨宣老爺接旨,方才老太爺老太太傳來來話,讓太太去上房回話呢!”
常夫人光聽到前半段已兩腳篩糠,到後半段,整個人已經了倒下地了!
“太太!太太!……”
常家內宅亂作一團,韓陌與親軍衛副指揮使守在垂花門外,如同兩尊索命神。
但長時間的圍堵仍不見常蔚出來,韓陌心裡其實已經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世子!”
這時身後護衛匆匆到了跟前:“蘇姑娘方才遣人傳話,說常蔚有可能在柳樹衚衕!”
“柳樹衚衕?!”韓陌倏地轉身,望向他身後門口:“什麼時候送來的?她怎麼知道?!”
“就剛剛!人還在外頭呢!”
韓陌旋即衝了出去。
扶桑站在門外,攥著兩手等得正著急,看到他來不顧一切拿著手裡一張紙衝上去:“世子,姑娘先前收到封匿名信,上方說了個地址,講常蔚兩年前在柳樹衚衕購置了一所個宅子,很可能他會在那裡!”
韓陌接了紙看過,當即翻身上馬:“宋延竇尹,跟我上!”
……
滿地狼籍的屋裡自打常蔚把今夜之事來龍去脈說完後就陷入了死寂。
常賀看著眼前的父親,打心眼裡覺得陌生。常蔚這副落魄的形象他是陌生的,他所訴說的這些真相更讓他陌生。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個有小奸無大惡的好官,起碼,他不是憑一己之力把大奸臣薛容給拉下馬了嗎?
今夜之計,他以為只是利用這場火把鎮國公激得犯了法,而後再讓地庫丟失幾車兵器,讓韓家吃個啞巴虧,放過常家罷了。而後常蔚再找個機會出面去把丟失的兵器追回來,失物迴歸原處,而常蔚還能得份功勞,一舉兩得,十分完美。
誰知道計劃的背後還有計劃,而且是這種動轍見刀子的計劃!
當然,羅智一直私下裡聽命於常蔚他是知道的,袁清的死就是常蔚授意羅智乾的他也知道,但他也一直以為他們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尋找那個東西。
他看著這滿地的紙張,隨便挑出哪一張來,都能讓常家陷入萬劫不復境地,他跪在地下,抓起一把,抬頭看向常蔚:“這些東西讓人窺見,足以害得我們家破人亡,既然你清楚它們有多危險,你又為何要將之儲存至今?”
“我留下這些,是因為它們一度是我的籌碼。”
“籌碼?”常賀迷惑,忽然道:“那八車兵器,你是要拿來做什麼?”
“這麼大的事情,當然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辦成的。”常蔚望著微啟的窗戶,“只是人一多,慾望也就跟漲了,小打小鬧的,不稀罕了。”
“除了你,還有誰?”
常蔚看著手上的紙,緩聲道:“這個你不需現在知道,到你該知道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
“那你們是想……造反?”
“真這麼說的話,又有何不可呢?”常蔚抬頭,眼底如平湖般寧靜,“為父借薛容一桉得到如今的身份地位,老老實實下去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麼飛躍了。可是一個侍郎算什麼?我要當一品大員,當權臣,在朝野之間一呼百應的龍首!而我,只能有這麼一條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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