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京城有個混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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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御史土頭灰臉，還被叫花子們抹了一身鼻涕口水，臊得不敢出門，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說瀏陽大長公主以權壓人吧，人家講的都是大道理，且，挑不出一點毛病。

說瀏陽大長公主不知好歹吧，人家那是家務事，她這個當事人願意，管你們何干？

京城的小報上，不但將這件事寫了出來，而且還詳細列出瀏陽大長公主的財富。

瀏陽大長公主，以長公主身份出嫁時實封四百五十戶，晉為大長公主後，加封一百戶，合計實封五百五十戶！

這還只是她的封戶，不包括她的俸祿，要知道本朝兩位大長公主，皆是享親王俸的！

而那位御史大人，一個人要養活全家十幾口人。

也就是說，他一個要養活十幾口的可憐人，卻在操心實封五百五十戶的人過得好不好，丈夫有沒有去狎伎！

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自從有了身孕，明卉平日裡最喜歡看的，除了話本子，就是這些小報了。

沒辦法，不能去茶樓了啊，只能看小報了。

只是最近的小報上，除了嘲笑那名御史，就是在講她那位便宜公爹的風流韻事。

大晉朝在這方面是很開明的，只要別提皇帝和他的大小老婆們，其他人的事，都可以寫在小報上。

當然，大長公主養面首的事，也不能寫，雖然公主們成親以後只能算是外命婦，可畢竟是皇家血脈，自是不能白紙黑字寫出來。

好在小報上只寫了霍駙馬的事，沒提霍譽，畢竟，霍譽的飛魚衛身份，還是挺好使的。

即便如此，明卉還是享受了一把風口浪尖的感覺。

誰讓她是長平侯世子夫人呢，偶爾出門，都會被人行注目禮。

明卉再出去時，索性扮成老蚌生珠的懷孕大嬸，結果有一次，被另一個大嬸在背後說：“一大把年紀挺著大肚子，也不怕羞，還敢出來見人啊。”

明卉......她要卸貨！

上元節，宮裡沒有賜宴，只是請了皇室宗親進宮，明卉陪著大長公主一起進宮，這一次，沒有看到溫德妃，反倒是小皇后，看上去氣色好了許多，把明卉叫到身邊，問了她的胎狀，又賞了一柄玉如意，還說等她出了月子，抽空進宮教導宮女們制香。

那些陪著婆婆們一起進宮的宗室女卷，看向明卉的目光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有人忍不住在背後嘲笑，這可真是靠著公爹戴綠帽子換來的恩寵啊。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明卉聽到，明卉轉身，嫣然一笑：“羨慕了？要不要分你公爹幾頂綠帽子？別客氣，有需要只管說，保證送到。”

那個年輕媳婦又羞又氣，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霍駙馬的兒媳婦也同樣無恥。

也因為這件事，明卉在女卷裡得了個“混不吝”的名聲。

不過，緊接著，明卉就是花千變大東家的訊息也傳了出去，更是讓一群女卷扯碎了帕子。

不是說花千變是汝陽郡主的嗎？

汝陽郡主是東家，長平侯世子夫人是大東家，所有的花千變都是她的，沒聽到嗎，皇后請她去宮裡教宮女制香呢。

明卉沒想到，她那個混不吝的名聲沒有讓她孤立，卻又因為她會制香，引來很多想與她結交的女卷。

寶莊郡主在自己的茶樓舉辦品香會，請了不少年輕女卷，下帖子請明卉前來觀看，明卉挺著大肚子過來，用自帶的香粉打香篆，她的姿態優美，如行雲流水，一名貴女忍不住撫琴伴奏，樂聲鳥鳥，一時之間，所有人的情緒全都沉靜下來，注意力都在明卉的手上，忘記她身懷六甲，忘記她是個混不吝，此情此景就是一幅素手拈香的仕女圖。

直到一縷輕煙冉冉升起，清香徐徐，沁人心脾，眾人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這便是香之道，香還能這樣玩。

不到幾日，京城花千變的香粉和香篆便被搶購一空，明卉大手筆地請了那家青瓷鋪子，從南方訂製了一批香器，至於香篆，除了蓮花、萬字和祥雲紋，又新增了寶相花、蘭花和竹葉，以及專門為皇后訂製的寶鳳紋。

春暖花開，永珍更新，霍譽從保定接來了芸老太太和汪真人，兩人住進了豐臺的莊子。

這座莊子是霍譽分家分來的，莊子雖然不大，卻勝在有溫泉，溫泉對身體有益，對女子尤為適合。

汪真人雖然依然不能見到明卉，但從豐臺到京城非常近了，在汪真人看來，她與女兒已是近在遲尺。

汪真人以為要等到明卉出了月子方能見面，卻萬萬沒有想到，明卉挺著大肚子，跑到豐臺來見她了。

看到忽然出現在面前的明卉，汪真人先是嚇了一跳，接著便開始埋怨：“你自己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你跑來做什麼？這麼大了，你就不知道愛惜自己？你不愛惜自己也要為肚子裡的那個想想，你這是頭胎，若是有個什麼不好，你就後悔去吧，你啊你，從小就不讓我省心！”

罵完了，又親自扶了明卉上炕，親自給她把脈，確定沒動胎氣，汪真人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下一刻，看到女兒浮腫的小腿，汪真人的眼圈兒就紅了，她的寶貝卉兒，就是邁著這雙腿跑到豐臺來看她的。

明明，應該是她去看望女兒的。

明卉卻不覺得辛苦，比起剛開始的孕吐，她現在的日子已經好過多了，什麼都能吃，什麼都愛吃，在家有人侍候，出門也有人扶著，除了晚上睡覺不舒服以外，其他倒是也還好。

可是在汪真人看來，她的小卉兒太受苦了，偏偏她這個當孃的，卻不能去親自照顧。

明卉原本只想在豐臺住三天，因為根據她的經驗，前三天，她就是心肝寶貝，三天之後，她就是最討人嫌的那一個。

可是這一次出乎意料，三天過去了，汪真人對她依然很好，居然沒有嫌棄她。

不過，明卉心裡清楚，汪真人不嫌棄的不是她，而是她肚子裡的那一個。

有好幾次，她看到汪真人盯著她的肚子，眼睛裡都是慈愛。

明卉嚇了一跳，這眼神，她還是第一次在汪真人臉上看到。

她的師傅娘，這是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