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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婆懂了,這欺君二字,便是上面給出的定性。
不信就去各個茶樓去問問聽聽,是不是都是這兩個字。
花婆婆心滿意足,她巴望著這桉子快點結桉,她家霍保住就能回家來了。
霍保住在家裡時,她也沒覺得怎麼樣,可霍保住一走這麼多天,她還真有點想他了。
明卉估摸著尤伯爺最近的日子一定過得很好,換作是她,也會很好。
呸呸呸,她才不想和尤伯爺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明卉除了制香,就是逛街,聽了一肚子八卦,也不知道是編的,還是有人授意,總之,承恩公府的陳年舊事一筐一筐被挖掘出來。
有些事,花婆婆一大把年紀了,也聽得老臉通紅。
這可不行,花婆婆覺得她就是缺少歷練,這種事情聽得太少,一定要多聽多看,才不枉她這個“花”字。
熱鬧的事情一撥接著一撥,平原郡王府的熱度尚未消褪,震北將軍府又出了事。
震北大將軍,聽名字就知道,手握兵權,執掌一方。
出事的是震北大將軍最小的兒子狄十五郎。
話說這位十五公子,是震北大將軍五十歲時生的,現年十八歲。
震北大將軍先後有過四位正妻,前面三位都先他而去,四十九歲那年,震北大將軍迎娶十七歲的祁陽鄉君,次年,祁陽鄉君為震北大將軍生下幼子,就是這位十五郎。
祁陽鄉君出自承恩公府四房,是齊河縣主的侄女,原是庶女,後來記在嫡母名下,出嫁前封了鄉君,後又加封了正二品誥命夫人。
震北大將軍與祁陽鄉君成就了一段一樹梨花壓海棠的佳話,震北大將軍對這位小嬌妻寵愛倍至,更把十五郎當成心頭肉,卻沒想到,這個大雷藏了十八年,終於還是爆了出來。
十五郎並非狄家血脈,更非祁陽鄉君所出。
震北大將軍畢竟是帶兵打仗的人,遇事果斷,沒給祁陽鄉君和她身邊的人自盡的機會,很快便從祁陽鄉君的陪嫁嬤嬤口中得知,當年祁陽鄉君嫁過來時,帶來的十名陪嫁丫鬟當中,有三個是懷孕的!
只是這三個裡面,只有一個生下男丁,另外兩個都是女兒,這個唯一的男丁就是十五郎。
至於祁陽鄉君的親生骨肉,那嬤嬤說是裝在食盒裡帶出府了,扔在一個善堂門口。
震北大將軍派人找到那家善堂,也是於事無補,善堂門口隔三差五就有小孩子被扔在那裡,十八年了,誰能記得哪個孩子是哪天扔的,再說,這些孩子有的早就死了,有的被好心人領養,還有的在善堂裡養到七八歲,便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離開,自謀生路去了。
祁陽鄉君和十五郎,連同孫家當年一起送去的陪房,全部被押送回京城,那馬車連棚子也沒有,祁陽鄉君用手捂著臉,蜷縮在馬車上,簌簌發抖。
另一駕馬車上,一個相貌清秀的少年,眼睛裡都是驚恐與無助。
明卉混在人群裡,冷眼看著這對母子。
先是侯府,後來是宗室,現在又扯上了手握兵權的大將軍,這一次,承恩公府是涼得透透的了。
前世,應是沒有這些事的。
這麼大的事,即使遠在西北,也能聽到風聲,可是明卉到死也沒有聽說過。
是什麼,讓這一切有了改變?
是因為霍譽!
前世,霍譽早就死了,死在十六歲,霍侯爺原本就想不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霍譽死後,霍侯爺便更是將他忘得乾乾淨淨。
沒有霍譽的對比,霍侯爺便不會疑心霍誓和霍警,更不會有後面的事。
對了,還有尤伯爺,前世霍譽死後,接替他的人,很可能是孫遜。
孫遜沒有回到京城,少年得志,意氣風發,更不會去動給尤家做上門女婿的念頭,也就不會和尤小姐有私情,尤小姐不會死,尤伯爺不會從此恨上承恩公府。
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為霍譽還活著!
已是初冬,空氣裡帶著微微的溼意,今冬的第一場雪,快要來了。
想到下雪,明卉便想起前世的那一場雪,她死在雪中,也在雪中重生歸來。
明卉裹緊身上的斗篷,她和霍譽,因為重生,擁有了很多,得到了很多,同時,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大奶奶,咱們還去吃門釘肉餅嗎?去晚了就買不上了。”
耳邊傳來朵朵的聲音,明卉笑了,這個小吃貨。
這一世,被她改變命運的,還有朵朵吧。
前世的朵朵是不是一輩子都是二多,留在那個小村子裡,餓著肚子,幹著比別人多幾倍的活,長大以後,和她的姐妹們,再為家裡換一份彩禮,用來給小弟蓋房子娶媳婦。
明卉伸手去摸朵朵的頭,卻發現朵朵長高了,以前瘦瘦小小的丫頭,如今已經快到她的肩膀。
“走,咱們去吃門釘肉餅,然後再去王記買醬肉。”
一點微涼落在明卉的鼻尖,她仰起臉,呀,真的下雪了。
雪花很小,只有指甲大小,落到地上便不見了,還沒到賣門釘肉餅的鋪子,雪就停了。
明卉意猶未盡,這雪,是來應付差事的吧。
“大家快去看啊,承恩公府門口的牌匾被摘下來了!”
“不僅是摘牌匾,承恩公府的女卷們都從府裡出來了,好多人,還有年輕姑娘呢,連帷帽都沒戴,就這麼走出來了。”
原本排得長長的隊伍,一下子短了半截,明卉感激不盡,買了這麼多次門釘肉餅,就屬這次最快。
剛出爐的門釘肉餅,聞一聞就流口水了,主僕四人站在街頭,就著寒風吃了幾個,過癮啊。
會不會著涼?管那麼多做啥,先吃了再說。
他們錯過了去看女卷們出府的熱鬧,卻看到拉著這些女卷的馬車從街上駛過,果然如那些人說的,車上有很多年輕女卷,沒有車棚,也沒有帷帽,這些昔日裡身嬌體貴的太太小姐,如今就和祁陽鄉君一樣,用手捂臉,縮在馬車上,恨不能把整個身子藏起來。
明卉搖搖頭,承恩公府以為丟擲二老夫人便能息事寧人,卻忘了皇帝已經長大,那場母與子的較量中,太后輸了。
所以承恩公府也輸了。
長達十幾二十年的算計籌謀,最終成了一場空。
而前世霍譽的死,是不是也在這一場算計之中。
承恩公啊,也不知道長啥樣,是圓是扁。
上輩子從背後射向霍譽的冷箭,和他脫不了關係。
霍譽死了,霍謹一輩子在鄉下拾糞,霍侯爺和人爭風吃醋時不小心被人打死,那長平侯府就落在霍誓和霍警手裡了。
大晉朝的一等爵啊,根基深厚,只要霍誓和霍警稍微像點樣子,長平侯府便能重新崛起。
長平侯是孫家人,平原郡王是孫家人,震北小將軍也是孫家人。
有皇室血統,有京城人脈,還有千軍萬馬。
明卉嘆了口氣:“承恩公啥時砍頭?快點吧,閻王的油鍋還等著他,人世艱難,就別投胎了。”
不行,可不能讓承恩公靜悄悄上路,明卉大手一揮:“汪安,快去買鞭炮,多買點,先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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