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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長平侯霍展鵬與一位名叫石妤的才女打得火熱。
石妤是揚州鹽商石大年的庶女,其母原是秦淮河上的一名花娘,贖身後做了石大年的姨娘,這位姨娘自幼被賣,不知姓氏,跟了鴇母姓王。
石大年有十幾房姨娘,生了十幾個兒女,兒子自幼抱給正室撫養,而女兒則和他收養的養女們一起,統一交給教養嬤嬤帶著。
這些教養嬤嬤教的並非女戒女則,而是詩詞歌賦、吹拉彈唱,學舞練身段、學伺候人的法子,照著瘦馬的路子培養。
女兒們漸漸長大,便送進官員們的後宅,石大年這些年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女兒們立下了汗馬功勞,以致於聞大年有個“瘦馬丈人”的名頭,石大年非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逢人就吹他的女婿們多有本事。
石妤自幼也是被精心培養長大的,她是石大年的親生女兒,與那些養女不一樣,石大年便想著找個機會,把她送進京城。
可惜好景不長,四年前江南官場震動,石大年不知是死在哪一位“好女婿”手裡,總之,就是被滅口了。
石家只是商賈,石大年死後,石大年的兒子們找到父親與各官員來往的證據,主動交給了飛魚衛。
最終,石家只是罰錢了事,除了石大年以外,其餘人等都保住了性命,然而石家的萬貫家財也去了大半。
石大年的原配把餘下的家業全都給兒子們分了,那些姨娘,有兒子的跟了兒子,如王姨娘這樣的膝下無子的,只能和女兒一起,被石家轟了出來。
無奈之下,王姨娘便操起了老本行,她帶著女兒來了京城,畢竟跟在石大年身邊多年,王姨娘的手段和見識比起普通鴇母高出數倍。
不到半年,石妤就成了京城裡有名的才女,以詩會友,花幟高懸。
這幾年,拜倒在石妤石榴裙下的風流才子不計其數,長平侯霍展鵬就是其中之一。
據說,石妤初時根本看不上霍展鵬,嫌他不會吟詩作畫,沒有才情。
霍展鵬為了石妤,和幾個相好全都斷了,直到上個月,才終於成了聞蘭的“入幕之儐”。
因為得來不易,霍展鵬對石妤格外上心,兩人如膠似漆,恨不能粘在一起。
每次霍展鵬回家,石妤都會把他送到門外,千般叮嚀,萬般不捨,今天同樣如此。
回來的路上,霍展鵬去新開不久的花千變,花了一百兩買了三匣薰香。
在花千變買夠一百兩,可以送一匣價值二十兩的香丸,霍展鵬寫了地址,讓夥計把那一百兩的薰香給石妤送去。
正要離開時,掌櫃的滿臉堆笑走過來,才裡還捧著一隻裝著線香的長匣:“客官,您在咱們鋪子裡,已經累計到五百兩了,這點小小意思,請客官笑納。”
霍展鵬大喜,索性又加了二兩銀子,給贈送的香丸和線香,各換了一個上好的香匣。
看著這一長一方兩隻匣子,霍展鵬感慨這花千變的東家會做生意,就這麼兩隻匣子,居然開價四兩,看在他是老主顧的份上,才只收了成本價。
一兩一隻的匣子,這是成本價?
自從花千變在京城開業,霍展鵬已經來過幾次了,石妤對花千變的薰香情有獨鍾,唉,這花千變的薰香的確是好,可就是太貴了,霍展鵬手頭寬裕,買香也買得肉痛。
不過只要想到石妤收到薰香時的驚喜,霍展鵬就覺得這銀子花得值得,太值了。
驚喜的不僅是石妤,還有定襄縣主和表妹程婉約。
霍展鵬把香丸送給了定襄縣主,定襄縣主捧著精緻的香匣,喜不自勝。
侯爺心裡還是有她的,否則怎會大老遠地去內城買了香丸給她帶回來?
定襄縣主說了今日她去老書院街,見到霍譽和明卉的事,霍展鵬連說她賢惠,將她攬入懷裡:“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從定襄縣主的院子裡出來,霍展鵬便去了西院,那裡是表妹程婉約的院子。
程婉約果然在等著他,她穿了件粉紅色的薄綾衫子,嬌豔的顏色更是襯得她膚光如雪。
霍展鵬把那匣線香遞給她:“我特意到花千變給你挑的,你燃上聞聞,看可喜歡。”
程婉約含羞帶怯:“表哥送的,我全都喜歡,表哥,你待我真好。”
霍展鵬柔聲說道:“傻丫頭,一匣子線香就這麼歡喜了,像個小孩子一樣。”
“表哥......”程婉約嚶嚀著撲進霍展鵬的懷抱。
只不過,霍展鵬也只在程婉約這裡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回到位於松濤閣的書房。
自從最小的嫡子出生之後,霍展鵬大半的時間都是住在松濤閣。
他坐下之後,晃了好一會兒腦袋,才把程婉約穿著粉紅衫子的模樣從腦海裡甩出去。
太嚇人了,一大把年紀了,還穿那麼鮮豔的粉紅色!
石妤那個年紀,都不會穿這種顏色,他見過石妤穿粉色,是那種澹澹的粉,既嬌豔又雅緻,全不似程婉約身上那件那般俗不可耐。
當年他真是暈了頭,怎麼就覺得程家表妹如那空谷幽蘭了呢。
程家清貧,程家表妹荊釵布裙,脂粉不施,巧笑蓮兮間的確稱得上一句空谷幽蘭的。
即使後來程表妹帶著孩子回來的時候,也是一枚惹人憐愛的小家碧玉。
可惜時間是把殺豬刀,前前後後也不過十幾載,當年的空谷幽蘭就變成了搔首弄姿的半老徐娘。
霍展鵬嘆了口氣,好在慕涵是個好孩子,算了算了,看在慕涵的面子上吧。
與程婉約相比,定襄縣主還是很會討霍展鵬歡心的,妝容打扮永遠精緻得毫無瑕疵,做事也是盡善盡美,可惜......
霍展鵬又嘆了口氣,只可惜定襄縣主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花痴的模樣,讓他連一刻都不願意多留,生怕下一刻,定襄縣主就要為他殉情而死。
每當這時,霍展鵬都會後悔,當年不該去招惹定襄縣主的。
那是太后的妹妹,皇帝的姨母,事情鬧得那麼大,他只能娶了,而且還要敬著哄著。
唉,這些年啊,他真是太苦,太不容易了。
霍譽那小子,還當他仇人似的,這小子怎麼就不能理解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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