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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什麼意思?
是懷疑她不會繡花嗎?
那姑娘垂目應聲是,依言坐下來,拿起針開始刺繡。
林官差站在一旁看。
店夥計忍不住湊過去看看刺繡,看看林官差,低聲問:“林頭兒,你還懂刺繡呢?”
林官差說:“我哪裡懂這個,不過。”他微微眯起眼,看著那姑娘的飛針走線,勾勒的輪廓,“我看得出來先前的和現在的樣子有沒有區別。”
沒有區別。
一模一樣。
是他多想了,沒什麼奇怪的。
林官差收回視線,說:“都是做工的人,辛苦啊。”說罷大步走出去了。
身後官差們跟隨,店夥計忙跟了出去。
“林頭兒,您也是做工的,辛苦啊。”
說話聲,腳步聲,從門外散去,然後在隔壁又熱鬧起來,不過這跟她們無關了。
室內燈下三人的視線相撞,都看到了其內閃過的一絲後怕。
青雉捏著針靠坐回去,無聲地吐了口氣。
還好,還好,她這段日子的功夫沒有白費。
不過,下一刻她又坐直了身子,眼中難掩緊張,那件事是成功了吧?官府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小姐現在又在哪裡?
出發前小姐畫好了行路圖,定其中三個地點為匯合點,到達這裡時,青雉會停留三天等候。
前兩個小姐都沒有出現。
這是最後一個地點,再往前走就進京城了,進京的話核查嚴是一方面,最關鍵的是要見楊家的人,如果小姐沒趕到,她就要繼續代替小姐,那將會帶來新的麻煩。
青雉焦急又不能顯示出來,三天過後,小姐沒有出現。
“要不,我們再等等?”花鈴提議,“可能正在路上了。”
青雉果斷搖頭:“不,就按照小姐說的時間。”
她如果私自改變,可能會讓小姐措手不及。
先前向走吧,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出發。”青雉說。
花鈴以及僕婦一家皆應聲是。
進城還在查的很嚴,出城輕鬆很多,兩輛馬車幾乎是沒看就出去了,沿著大路向京城方向去。
暮色降臨的時候,也到了該歇息的時候,在外行路並不是都能遇到城鎮,很多時候能找到一個路邊行腳店就不錯了,露宿野外更是常見。
這次運氣不錯,拐過山凹,前方有一家客棧,雖然看起來很簡陋,但能有屋瓦遮身就很好了。
對青雉來說,這又是一個不眠夜,明天就要進京城界了。
她不求小姐能如期趕來,只求小姐能平安無事。
看著窗外的濛濛青光,青雉伸手搓了搓臉,將擔憂焦急難過和眼淚都按住。
門在此時被輕輕推開了。
是花鈴端了飯菜來了。
青雉深吸一口氣,從繡架前坐起來:“我先洗把臉。”
“好。”女聲輕輕,“我拎了熱水來。”
聽到這話,剛邁步的青雉如遭雷擊,勐地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著門口。
門口晨光裡有一個女孩兒婷婷而立,一手舉著放著飯菜的托盤,一手拎著水壺。
雖然室內昏昏視線模湖,但青雉一眼就認出來了,不是花鈴,是——
青雉三步兩步就衝過去一把抱住,埋在她的肩頭嗚咽:“小姐你回來了。”
七星被她陡然抱住,雙手穩穩舉在兩側,沒有絲毫抖動。
“我回來啦。”她含笑說。
......
......
清晨的客棧比傍晚還熱鬧,急著趕路的客人們紛紛離開。
一個女孩兒揹著大大的包袱走進馬棚,店夥計對這個包袱還有印象,忙熱情招呼:“姑娘,要走了啊,我幫你把托架放馬背上。”
那女孩兒抬起頭應了聲好。
店夥計微微愣了愣,因為客人來來去去很多,他也不是每一個客人都會記得樣子,但這個女孩兒似乎跟昨晚不太一樣......
愣神間,那女孩兒揚手一扔。
店夥計本能伸手接住。
“小哥,再幫我打包一張蒸餅。”女孩兒說。
店夥計掂著手裡的錢,哎幼一張蒸餅可用不完,剩下的自然是賞錢,店夥計眉開眼笑。
一樣,一樣的大方。
“姑娘您稍等,我這就取來。”
單獨行路的客人們裝滿了水和乾糧,牽著馬就能走出客棧,坐車的則稍微麻煩一些,要重新套車,兩三個人忙忙碌碌,馬棚這邊熱熱鬧鬧亂哄哄。
“借過借過。”一個婢女拎著兩個包袱,特意走在前邊,為身後的小姐擋著人。
小姐也沒有空著手,揹著大包袱。
店夥計看了眼也不再在意,他還記得呢,這小姐也是做工的辛苦人,半夜都沒有熄燈呢,還多要了一份燈油。
“兩位姑娘這邊請,你們車套好了。”店夥計熱情招呼。
另有店夥計熱情地引著一個姑娘牽著馬走出來:“姑娘這邊走,除了蒸餅,我給你多包了一袋蘿蔔乾。”
兩方人相遇不免相撞,不過兩個姑娘都是很好脾氣的人,互相笑著點點頭。
七星說:“多謝多謝。”
花鈴一笑:“客氣客氣。”
說罷擦肩各自而去。
一人一馬向西北而去,兩輛車一主四僕則向緩緩向南的京城而去。
日光破雲,天高路闊。
.....
.....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
大太陽沒有風,行路的人走快了還會微微出汗。
路邊鋪著一圈枯草,有人躺在上面,曬得似乎睡著了。
路人看到了第一眼以為是乞丐,但仔細看就發現那人身上穿的衣服鬆鬆垮垮,但遍佈金絲銀線,就連翹著腳上踩著草鞋也金光閃閃。
京城的當地人頓時不再多看一眼,京城別的不多,就是多這些浮浪弟子,一天天都不知道腦子裡想的什麼。
這是酒樓茶樓青樓廝混膩了,又跑來睡荒野?
初來京城的人看得嘖嘖稱奇,還沒進京城呢就已經開了眼界。
大路上車馬粼粼,沒有因為這個路邊躺著的閒人停留,畢竟前方的京城更誘人,但有一隊人馬奔來的時候,那躺著的浮浪弟子坐了起來,對著人馬招手大喊。
“張元——張元——”
心不在焉的張元抬頭看去,被晃得差點睜不開眼。
不用再看,他也知道這是誰了。
“高小六。”他沒好氣說,“可真稀奇,竟然在荒田野地見到你。”
一般都是在賭場昏天昏地。
高小六嘆口氣。
“沒辦法,我爹不是又犯病了嗎?跟我哭訴身體不好,非要讓我多多騎馬多多射箭打獵,免得老了像他這樣。”他說,俯身從地上扯起一根繩子,“喏,我就來外邊打個獵。”
打獵?張元皺眉順著他的繩子看去,見繩子彎彎曲曲蔓延,綁在一根樹枝上,樹枝支著一個籮筐,這是.....
捉鳥呢。
張元呸了聲,這也配說是打獵。
“都是鳥,用弓箭射下來是打獵,用框子抓住當然也是。”高小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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