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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雲騎帶著吉祥縣本地衛所的兵丁,雷厲風行地直接抄了謝縣令家。
先抄了縣衙後頭的宅子,確定控制住了所有人,守住了包括狗洞在內的每一個出口,並沒有一時疏忽、把哪個主子或者奴婢放出去了之後,李石鎖又帶著手下,快馬飛奔到了謝家的別院——仙梅苑。
然而,兩處地方抄家的結果都不大理想。
得來的物件和銀錢,基本上沒有多少值錢的。
之後,謝家的失盜案就進入了李石鎖的視線。
李石鎖原本叫李四,是李敢的手下,原本是李敢的母親給他留下的人。
後來這孩子因為力量出眾,在舉石鎖的比賽中,脫穎而出。成為錦衣雲騎之中,僅次於李敢的大力士,得了個綽號,就叫石鎖。
再後來,李四這個本名只有很少人叫了。
大多數都叫他李石鎖,他也就欣然接受。
這一趟,錦衣雲騎接了鏢局送來的那一包東西,就展開了調查。
結果就發現,謝縣令手裡的這些東西,竟然事涉皇子和前朝大臣勾連的證據。錦衣雲騎又一貫只忠於皇帝,自然不可能為謝縣令遮掩。
皇帝看過這包東西,加上錦衣雲騎的調查結果,勃然大怒。
然而,“癩痢頭兒子自己的好”,自己的兒子縱然有什麼錯處,那也是他們身邊的人不懷好意,教唆壞了!
錦衣雲騎領了旨意,就從京都出發,快馬奔襲,火速趕到了吉祥縣,將還在琢磨到底是誰在算計自己的謝縣令抓捕歸案。
謝縣令全家,不分男女老幼,一概流放到嶺南,遇赦不赦。
無意中捲入了奪嫡之爭,謝縣令深怕自己被秋後算賬,偷偷做了兩手準備。只是萬萬沒想到,這份東西非但沒能保住他的性命,反倒成了催命符。
謝縣令不但沒得了從龍之功,反而成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心中愧悔無限,已經吐了好幾次血了。
但他就算把自己的血全都吐乾淨了,這事兒的結局,也改不過來了。
李石鎖將這邊的事情搞定了,抽空去了一趟“稻花香”——這家店的名聲,已經傳到京都去了。當然,是李敢母族的功勞。
因為夏稻花找上門去的時候,拿著李敢給的信物,所以李敢的母族,雖然對這家店也很垂涎,卻把它當成了李敢的產業。
他們認為,李敢只是因為某種需要,將夏家人推到了前面來,做了個招人眼目的幌子罷了。
李石鎖來了吉祥縣,自然要把李敢的信和禮物,給夏稻花捎過來。
夏稻花就第一時間從李石鎖這裡,得知了李敢他們回到京都後的一些情況。
李敢回去以後,進宮面聖不久,就被侍衛叉了出來——還因為保護貴人不力,致使顧明楨等人受傷奔波,而被罰跪宮門。
這個刑罰,不但十分辛苦難捱,也很丟面子。
因為來來往往的大臣,乃至進宮去拜見太后、皇后的官眷,都能遠遠看到李敢在那裡罰跪的場景。
也就是說,李敢的繼母可以坐著轎子,從李敢身邊經過,看著他在烈日炎炎之下,被曬得搖搖欲墜,還得跪得堅強挺拔,不動如鍾。
這對於一個少年人來說,真是一種很大的折辱。
許多人甚至因此推測,李敢這個後起之秀,是不是失寵了?
李敢早就已經與自家人鬧翻了。親爹現在已經完全站在了繼母那一邊,正舍了自己那張老臉,全力培養繼妻所生的頭一個兒子。
若是再失去了皇帝的盛寵,李敢在京都橫行霸道的日子,怕是永遠成為了過去。
從此以後,是不是也可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然而,這只是大多數人的推測。
李敢再一次深深地體會到了世態炎涼。
罰跪結束以後,李敢閉門養傷。
上門慰問的人,除了李敢的母族,就只有小貓兩三隻。
等到李敢傷好了,準備重回京都社交圈的時候,預備在碧玉樓擺酒請客,然而他的帖子發了出去,肯收、肯回帖、肯赴約的人,卻寥寥無幾。
那些平日裡和他一起走馬觀花,鬥雞遛狗的紈絝子弟們,竟然有一多半,找了各種各樣的藉口,將他晾在了那裡。
有些人甚至從此不再赴他的約。
而那些往日裡陪伴他、簇擁他、見到他就畢恭畢敬的屬下們,也有相當一部分,開始跟他保持距離。
就連那些每次見到他,就特別喜歡拋灑花枝、水果、荷包、香囊給他的閨秀們,也已經紛紛沉靜了下來,不再見了他就滿臉紅暈,反而會淡定地戴好幕籬,安靜地走開。
李敢一語不發,冷眼看著這一切。
倒是他曾經帶著出宮遊玩過幾次的太孫,一如既往地對他親近依戀。並沒有因為旁人的態度,而對他有什麼改變。
事實上,李敢非但沒有失寵,反而在被“罰跪”之前,就已經得了皇上的密旨。
皇帝要求他調查清楚,包括顧明楨在內的幾個在大楚朝廷中,深有影響力的貴人,手下的勢力分佈。尤其,是他們在軍中的勢力。
說起來,顧明楨與皇帝的關係,很有幾分微妙。
皇帝明面上十分信任顧明楨,對他的能力讚不絕口,但暗地裡,對顧明楨等幾個口碑很好的族人,很有幾分提防。
比起自己的幾個成年、未成年的兒子們,他覺得,顧明楨這樣的人物,才是真正值得自己警惕和防範的對手。
但要說出動刺殺的手段對付顧明楨,他犯不上、也不需要。
如果真的要對付顧明楨,他只需要一紙詔書就夠了。
若顧明楨並無造反的心思,他奪了顧明楨的權勢,輕而易舉。完全不需要出動殺手或者刺客。更何況那些殺手和刺客,也實在太不專業了。
若顧明楨果然有造反的心思,那麼顧明楨就失去了大義,自己即便費些手腳,耗些錢糧,要拿下顧明楨,也不過就是三年五載的事兒。
然而,即便心中清楚,自己跟顧明楨的關係,自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皇帝心中,還是對顧明楨,有情不自禁的顧忌與防備。
唯一可慮的,也許,就是顧明楨的影響力。也許,就是顧明楨在不斷參與朝政之中,逐步鯨吞蠶食,將他的權力悄悄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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