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聿雲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45章 過往,我那早逝的亡夫又回來了,歲聿雲末,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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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亦的臉漲得有些發紅,提劍就向蘇燁衝去,蘇燁見她被自己隨口一句話就激得亂了套,臉上笑著,手中的劍越發越快了,掠風之上透出紅色劍氣,在腕間翻飛中化作花來。

“叮——”地一道脆響,蘇燁看準時機,以極其刁鑽的一個角度直刺向瓊亦。盛玄怨看得心中一緊,不想瓊亦一手捏著劍訣,抵在絃歌劍身之上,用那一寸多寬的銀色劍刃硬生生擋下這一擊。

蘇燁挑起眉頭,“嚯”了一聲,而後真氣迸發,以刺轉劍為上挑,打了一個猝不及防,瓊亦主動鬆手丟開絃歌,銀晃晃的短劍被擊飛到了空中。蘇燁以為是自己將她佩劍挑飛的,只想著乘勝追擊,笑喝道:“陸溪言!我贏了!”

在場三人都是“凝氣”階的低階修士,無法以真氣驅動外物,武器脫了手,無異於宣告著比試的結果。

瓊亦並不多言,只是雙手施法,五行火術簡單擋下兩招,而後見絃歌即將落地,點地移步至佩劍旁一腳踢上劍柄,旋身接劍舞出一道白芒。她的步法太快了,快過蘇燁都沒能看清絃歌劍是如何重新回到她手中的,抵劍接下這一擊時,瓊亦又是銀劍流光,人影快過劍影,當他接下劍光時,瓊亦的劍已經直指他的胸口,離衣衫不過一根髮絲的的距離。

“如何?”瓊亦揚頭輕笑,神采飛揚:“贏的是我。”

“啊?”蘇燁彈開她的劍,惱道:“不算!這不算數!”

盛玄怨走上前來:“不錯,很精彩。”

“蘇燁,你可別輸不起啊!”瓊亦笑著將絃歌收回劍鞘中:“輸給我又不丟人,不信你讓盛暻來評評理,我可是贏得很徹底的。”

盛玄怨點了點頭。

“哇!我剛剛都沒看清你是怎麼接到劍的!”想來方才她那踢劍接劍後的漂浮步法,蘇燁仍頭皮發麻:“陸溪言,你這是運氣好!”

“什麼運氣,是實力!”

“好好,是實力!”蘇燁妥協了,咂舌道:“說實話,你動作真快,我還是第一次碰到行動能有你這麼迅速的!要不是我反應還行,前兩劍都應對不下來,咱倆到時候組個隊吧,二打二隻要不遇上盛玄怨晏庭深,穩贏!”

瓊亦愣了愣:“我和你?”

“怎麼,你不想啊?”蘇燁瞄一眼盛玄怨,笑容中帶了一絲玩味:“陸溪言,你看咱倆打架都是靠速度這一掛的,思路也差不多嘛,我打爆發,你遊擊消耗。”

他又問:“你是不是想和盛玄怨一組啊?”

瓊亦不說話了。

蘇燁雙手一拍:“感情是劍客的大忌!你剛才為什麼差一點輸給我?不就是因為盛玄怨在擾你的心神嗎?你和他一組那豈不是亂了套?”

“什麼啊!你別亂說!”

她喝聲時,回頭偷偷看了眼盛玄怨,他正垂著眼簾,眸光微灩。

他道:“蘇燁,別這樣說。”

瓊亦偏過了頭去,故意板著臉道:“這樣吧,此事我考慮考慮,蘇小少爺就負責回去等我的答覆!”

“噫!還擺起架子來了!”蘇燁連連搖頭:“那請你好好考慮噢,畢竟你族中來的師弟師妹們修為和你差挺大,沒法和你打配合吧?”

這倒是真話。

“那你是和晏庭深一組?”瓊亦望向盛玄怨,問。

盛玄怨怎麼可能不想和她一組,可賴不過昨日已經與晏庭深談妥了,回道:“嗯,蘇燁與他配合上出了問題,讓我試著磨合。”

瓊亦咋舌:“難怪蘇大傻要找我。”

盛玄怨又道:“不過,雙人賽的搭檔並不是固定的,你若想與我一起,也是可以的。”

瓊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握著劍:“好啊!那盛暻要和我過幾招試試嗎?”

盛玄怨拒絕的很果斷:“不了。”

“為什麼?”

沉默了會他才開口:“……刀劍無眼。”

蘇燁嘖嘖兩聲:“敢情打我的時候就有了眼是吧?不就是捨不得……”

聽蘇燁在一旁添油加醋,瓊亦小臉沒由來地發熱起來,對蘇燁訓道:“還不是因為你話多遭人嫌。”

盛玄怨應了一聲。

“哈?我話多她話不多?這就是你對待兄弟的態度?”蘇燁奇道,他別好劍掛在腰上,撣撣身上的灰:“罷了罷了,我算是看透盛玄怨你這人了,時候不早,走了,上課去。”

“走吧。”盛玄怨對瓊亦道,瓊亦沒和他對眼,低著頭顧自向前走。

他想了一會,卻不知要和她說什麼。

瓊亦暗自想的早就不是“刀劍無眼”和“捨不得”了,她的勝負心開始作祟,心想:盛暻不會是瞧不起我才不想和我打的吧?

瓊亦開始想和盛玄怨正正經經地比上一場。

而且,她要贏。

*

幾日課餘時,瓊亦一如往常去窪村中看望衛欣欣,順帶著去照顧她與小宇的王婆婆家幫些忙,幹些農務。

她不是個喜歡遷怒於他人的人,衛瑩做的事與她妹妹沒有干係,所以,她還是照常對待這位小女娃。

過去時,她是一個人去的,現在多了一人陪她,那就是嘴上說著放不下心的盛玄怨。

盛玄怨第一次陪她去幹農活,純粹是在幫倒忙,將一切都弄得一團糟,反而讓瓊亦認識到了他當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

好在這人學東西學得很快,洗衣做飯看一遍就會了,也不用她多教,十分省心。

只有一件不讓她省心的事,那就是小宇似乎很討厭盛玄怨,每回他來了,他都沒個好臉色,眉頭耷拉得像是坡地,一路滑到底。

這日,盛玄怨終於按捺不住心間的疑惑,開口問她:“瓊亦,你為什麼經常來幫衛家這個孩子,是有什麼原因嗎?”

瓊亦怔了怔,笑道:“心善這個原因,不夠嗎?”

盛玄怨沒有接話了,好久之後,瓊亦才緩緩悠悠地拉開了話匣子:“其實,也算是有別的原因吧……”

“小欣這樣孤苦無依的日子,總會讓我想起我小時候,想起我和阿蘿。”

在她往日的隻言片語中,在盛玄怨的印象裡,她小時候過得很不好,很艱苦。

“盛暻,你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我有個叫阿蘿的姐姐嗎?”

“記得。”

瓊亦想提起唇角,但是一點笑不出,語氣裡全是悵然:“之前沒和你說清楚,其實阿蘿並不是我的親姐姐,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她待我很好很好,什麼事都最先考慮我,向著我。”

“阿蘿不姓陸,她也不是陸家人。”

瓊亦說出“也“字之後才想起自己叫陸溪言:“……我卻是了。”

“陳伯是阿蘿的外公,他把我帶到陸家養大,小時候的事我記不清了,只知道陳伯是在陸氏門外做活的,做那種粗活累活,為了還債。”

“債是阿蘿的爹孃欠下的,他們四處借錢打算做生意,商船出了意外,連人帶財一起沒了,只留下一屁股的債和尚在襁褓中的阿蘿。”

“陸氏還算好的,沒算利息,可那仍是一大筆錢,陳伯就在廣陽留了下來,他得帶兩個孩子,不適合四處奔波的工事,一邊照顧我和阿蘿,一邊攢錢。”

“我記得他以前好像說過,在阿蘿及笄那年他就可以還完所有的債,然後帶我們一起走江湖,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但……他卻在阿蘿十歲那年去世了,沒等到他最疼愛的外孫女及笄、嫁人。”

“陳伯患病,我至今都不知夫人為什麼要把他關著不許人靠近,一直到他嚥氣。我和阿蘿沒見到他最後一面,甚至連骨灰都沒拿到,更別說下葬入土為安了。即使這樣,阿蘿還是給陳伯打了口棺材,修了墳,請人做喪,花了不少銀子。”

“陳伯去世後,我和阿蘿是凼央城裡的父老鄉親一人給一口飯吃養大的,吃的百家飯,穿的百家衣,那段日子真的很難熬,如果不是我和阿蘿互相陪伴,如果不是街坊裡的好心人,我們可能就留在那時候了。”

“所以,我不想看到小欣因為家中的鉅變,受苦受餓,曾經有那麼多人幫過我和阿蘿,我現在只是在做和他們一樣的事罷了。”

盛玄怨想不到她幫衛家至此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聽她過往的經歷,心像是被人揪了一把似的。他從來都沒有嘗過這種世事疾苦,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為了成為另一個人而修行,這種苦痛在生死麵前遠不值一提。

“好啦!原因說完了。”瓊亦抬眸,露出了一對小虎牙,與他對視後“噗哧”笑道:“怎麼苦了吧唧的表情啊,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說過的呀,我現在過得很好了。”

她總是這樣笑著,明明吃過那麼多苦。

“你說你是陳……伯帶回來的,那你父母呢?”他問。

瓊亦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知道。”

我沒有父母,是個孤兒。

她想這麼說時,卻換了副說辭:“還在找呢,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他們的。”

盛玄怨終於聽到了她從來不曾提及的身世,本有的安慰在此刻變成了許諾:“嗯,會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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