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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標準模圖需要平整的木料以及筆墨,王葛跟守門老亭吏一說,此亭吏比辦他自己的事還著急,立即跟旁人換崗,帶她去木肆要木牘,去亭署要筆墨。
亭左正好在廨舍,得知是功曹王書左讓王葛制木器,沒等郡署訊息就遣一名姓皮的求盜,跟老亭吏一起守在王葛院門外,令她安心制模圖是一方面,也可替她跑腿做事。
王葛這才知道,老亭吏沒名沒姓,退役之前是郡兵,綽號“隼”,也有叫他隼郎君的,曾幹到什長的武職。
閒話不說。
王葛開始制飛轅車的模圖。不著急書於木牘,她先清理乾淨庭院,在地上畫出若干方框,標順序,畫圖。
此兵械的要點是要保證流動性,單獨的兵車也可稱“飛轅門”,每車以鐵鉤相連,組成兵陣後,叫“飛轅寨”。兩個鐵鉤間可系粗繩,用牛牽引。
第一個方框內畫整圖。
分解圖非常零碎,包含車輪構造,豎立的四條車竿的尺寸標準,橫木、以及橫木上的鑽孔大小、還有鐵槍穿過橫木前後的尺寸。最複雜的是車體下端的兩根方木,因為它們既要連線兩個車輪,還要一端固定好立竿,另端架底層橫木。
標註尺寸時要將《虎鈐經》中的宋朝尺寸,換算成晉朝尺寸。比如四根立竿,兵書記載的長度為六尺五寸,換算後是八尺三寸八分。這點倒是容易,不過前世林下沒有在《虎鈐經》中查到飛轅車的車輪規格,她只能按前世制的模型,等比例標註。
術業有專攻,此時代有車匠師,只要看到輞、轂、輻,以及自車輞而起的兩側竿方形制,她相信對方比她更明白怎麼制輪利於飛轅車的穩固移動。
每個分解圖,思路上覺得改無可改時,開始制模器。模器與圖的比例要固定,需要制雙份,多出來的當然是拼接成完整的兵械車。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老亭吏敲院門給她送晚食,發現午食都沒動,水也沒喝。“這樣能行啊?先吃飯再畫。”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窺看地上的圖,坐到柴垛那催促。
王葛笑嘻嘻道:“天黑我再吃,不然看不清了。”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去亭署要倆行燈,掛上行燈就能看清了。吃飯!”最後,他回頭嚴厲叮囑。
“是。多謝阿伯。”
夜色降臨,匠師區凡住人的院子全亮著燈籠,他們幾乎全是天工匠師,不能像巧絕匠師似的在屋裡凋刻小木件,只能在院中忙碌,無論春夏秋冬。
往常老亭吏和皮求盜也知道這點,接了保護王葛的任務,一天都呆在匠師區,才感同身受木匠師的辛苦。
皮求盜小聲說:“在咱平州考郡級試、州級試是容易,一場場的比試多,但匠師人數也一年年多啊,要繼續這樣,我看也容易不到哪去了。你說這些人,都已經是匠師了,能當吏,還可以做考官掙些閒錢,為啥來邊郡受罪?一個個混得跟乞兒一樣。”
“說錯了,這不叫混,叫爭!有本事的人才爭,沒本事的叫混。”
這時扶幼院幾個大些的孩子手拉手朝匠師區過來,白天好多匠師都不在,只有日落到亥初夜禁的時間段,他們才能見到更多匠師。這裡已經形成慣例了,匠師住的地方院門全敞開著,任這些孩子進院看,學匠活。反之對匠師也有好處,可以讓孩童們幫忙遞工具、搬動木料。
孩子們很聰明,發現這處院子有倆亭吏守著,不但不多嘴問,還豎列成線,緊挨對面的院牆走過去。
老亭吏回頭瞅眼:“誰要被王匠師選中,可有福氣嘍。”
子正,王葛睡覺前,把茅坑旁的木柴重新垛,其實昨天已經挪動過,人蹲下來後擋得挺嚴實了。進屋後,看著牆角的黑影,席還在,人的行跡已然不知。
祝英,珍重。
百里外的一野亭,祝英在亭中坐了許久,月光灑進一半,把她的臉龐照的比白天光潔。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嚼著草根。
鼓吏在更鼓旁,倚大鼓犯著瞌睡。
好安靜。
祝英唇角漾開一絲笑紋,想起了王葛。和這小女娘認識才兩天,她怎麼牽掛上了呢。初見對方,囉裡囉嗦不停,比跟段娘子呆在一起還吵。可後來她察覺了,王葛話很少,之前囉嗦不過是套她的來歷和試探她性格罷了。
再後來,王葛點醒她。是啊,當初學成武藝,是為了報效朝廷才來的邊郡,是自己願意投奔荀郡守的,沒被強迫。怎麼晉升武職後,開始計較個人得失了呢?怎麼受委屈從不自省,只知道埋怨官長不護她呢?
北伐大業,得由千千萬萬不計較得失的將兵合力,才有成功的可能。她,祝英,要變回原來的自己,重新做一名馳騁在前的普通騎兵,願為奪回中原土地而拼殺。
就如她從上虞縣出發時的勇氣與信念一樣:我,不作威福,不結私交,為攘夷狄,甘舍此軀!我,是俠女祝英!
寅正,鼠從王葛臉上踩過,被踩醒了。
也好,瞬間不困了。她剛把行燈點亮,老亭吏就聽到輕微的動靜,也醒了。院門特意留出道寬縫,他連咳兩聲,王葛過來,低聲道:“我習慣早起,阿伯不用管我。”
“快忙你的,快去。到早食的時候我去取,你啥都別管。”
“是。”感激的話不必一說再說,王葛要在上午制完模圖和模器,必須抓緊每刻時間。說好了下午去郡署,就不能食言。
另外,她還要多畫一物,就是後世人人熟知的風箏。王葛知道祝英去打仗了,自己無法報恩,就將這份恩報於其餘兵卒,報於各防戍營寨、亭驛。
現在晉朝尚無“風箏”一說,能飛於天的木製風箏,仍沿用最早的叫法“木鷂”;竹製風箏叫“木鳶”或“木鵲”;紙湖的叫“紙鳶”。
不管什麼叫法,都不允許私人的肆鋪或貨郎售賣,只用于軍事防戍。這些都是桓真告訴她的,在會稽郡時少見紙鳶,從進入兗州後,沿途多了起來,驛站會將紙鳶放飛很高,旅人遠遠瞧見就安心了,知前方安定。
可是夜間呢?旅人是瞧不到的。如果城池有變,夜晚也無法靠紙鳶向外傳訊息。直到五代時期,一位叫李鄴的官吏在紙鳶上綁了竹笛,風吹如箏音,才有了“風箏”的稱呼。
2006年,風箏製作技藝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可惜的是,儘管濰坊的風箏節世界聞名,但關於風箏製作的古文獻很少。
王葛前世學制竹時,做過不少大型的風箏,那就由她開始,多為這個新晉朝的後世,留一些風箏記載與傳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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