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嚼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36章 天時地利人和,大晉女匠師,悟空嚼糖,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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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時辰後,巡吏終於發話:“諸考生先依次進器物棚,按地面白灰所畫的行囊編號找自己製作區,不識字者,敲鄉名鼓由巡吏引導。”

草編器物棚前的巡吏喊名:“考生韓木!”

此考生進去沒多會就自敲了鄉名鼓:“踱衣縣西閭里,韓木不識字。”

“考生王孝。”

王葛聽到“王”激動了一下,對方是個年近不惑的郎君。也敲了鄉名鼓,是荷舫鄉人。

第三個考生又是縣邑籍。

怎麼都敲了鄉名鼓?王葛正疑慮時,該她進了。

之前三名考生並未先入各自制作區,而是一字排開,站在鄉名鼓一側。

眾巡吏在另一側,講述規則:“從西至東、再折回此處,每個框線不準停留,然後告知我屬於你的製作區是哪個?認不出,敲鄉名鼓即可。若指錯,淘汰。考生可明白?”

王葛立即道:“明白。”二十個製作區全呈方形,用白灰灑在地面隔出。一共兩排,一排十個。巡吏之意是隻準她走一個來回、不得停下腳步思考的意思。

每個製作區內的材料都用粗布蒙著,王葛無法根據先前制的器物確定自己的製作區,只能憑藉方框前的白灰編號識別。

她的行囊編號是“瓿、二十五、二”,最複雜的“瓿”字反而最易識別,但接來的數字,她根本不敢試著去確認。它們也是篆文嗎?還是契文?好幾個都是兩頭尖、中間粗,外形跟個豎梭子似的,也是文字?它代表“一”嗎?

不行,她不敢確認,又因為得不停往前走,一個個白灰數字在她腦中存留、出現新的,越來越湖塗了。

那個“x”她倒是知道,是指“五”,是商朝時期的假借字。

壞了,都走到最後了,她才總結出那個長的有倆角的字應該是古文“二”!

冬!可她不敢賭,槌鼓大喊:“瓿知鄉王葛不識字。”唉,臉皮再厚也覺出丟人哩。

巡吏:“王葛,第二排、東三。”

“是。”當真後怕!因為跟她猜的不一樣,她猜的是第一排的東四框。她站到鄉名鼓旁,下個考生進來了。

二十人,無一例外,全敲了鄉名鼓。

棚外已無考生。

考官分別進入各器物棚,說道:“知道為何讓你等辨別各類古文字麼?因為若不識古文字,就無法甄別古物,到時你們就得厚顏求教讀書人,且旁人說的是對、是錯,你們腦子空空,根本不曉得對錯!我等匠人的地位,為何一年年被朝廷看重?不致文武百官輕視?正是因為種種文字起源,盡存檔於將作監!讀書人想閱古文字,需透過將作監!我等後起之輩,必須將所有古文字牢牢記住,一代代傳承下去!發現一個古文字、就得記住一個!必須記住!

我等匠人,一輩輩傳承的,不止是匠技,還有文字!

你等……可明白?”

“明白!

”王葛被考官一番話激勵的熱血澎湃,抻著脖筋隨眾人嗷嗷喊。

“連喊三遍!

”考官振臂命令。

“明白、明白、明白!

考官一揮手,計時鼓響。

王葛按剛才巡吏說的,進入第二排東三的白灰方框。原來豎形“梭子”的古文字,代表的是數字“十”。揭開材料堆上的蒙布,她制的五樣器物全在一個筲箕裡:針線籠,草繩(只有三尺長),方頭履(一雙),算籌(十根),臂韝甲片(十片)。

材料倒是極多。

每類器物中都捆綁了一枚竹簡,幸運的是,上面寫的不再是古文字。

但這種幸運,在此器物棚內只屬於連她在內的兩個考生。

普通百姓哪有識字的渠道?考生們還是紛紛起身再次敲鄉名鼓。

“潯屻鄉魏……不識字。”

“瓿知鄉張……不識字。”

潯屻鄉、荷舫鄉、瓿知鄉、踱衣縣、潯屻鄉……

王葛已經對吵雜聲麻木了,先看算籌的改造說明,和她預想的一致:或精減數量、或利於攜帶。

在桓真教虎頭九九表時,她就已經在考慮如何把算盤提前製出來了。制此物簡單,理由得先能說通。所以每逢桓郎君演示算籌的基礎使用法時,她都旁聽。

算籌可不是像她一開始以為的“不就是數冰糕棍嗎”。首先,它們要麼以赤色、黑色區分正、負數,要麼以三稜形、四稜形區分正負。記數規則為:一縱十橫,百立千僵,千、十相望,萬、百相當。王葛就是從這句規則以後,剩下的基本就聽不懂了。

等她再能聽懂時,就是桓真給阿弟出“雞兔同籠”的題了。當時她瞠目結舌,才知道這道題在千餘年前的古代就有了!

更瞠目結舌、嚇她一大跳的是,桓真還拿出了“遊珠算板”!

前世王南行文化水平有限,不知道算盤是第二批被列入國家級非遺目錄的,也不知道中國算盤雛形實物的最早發掘,出自海昏侯墓中的“遊珠算板”。最早的文字記載,出現於漢朝徐嶽所著的《數術記遺》中:珠算,控帶四時,經緯三才。

這句話的意思是指將木板刻成三部分,上下部分置遊珠,中間部分以定算位。上面一顆珠子當“五”,下面四顆珠子各當“一”,以不同顏色區分。

直至看到了“遊珠算板”,她才被古人的智慧又一次深深折服。所以這次考核具備了天時、地利、早有人和,恰是她將後世算盤製出來的最好時機!

與此同時,鄉兵大武的結果也出來了。桓真、王恬全都透過,但王恬討厭的司馬衝也過了。

少年護軍營的招錄條件,除了年不滿十五外,就是宗族中必須有五品以上的在朝官員。這些世家子弟絕大部分都是從戶籍地報名,桓真這種情況特殊,是他阿父懲戒他犯了錯,特意罰他在窮縣為鄉兵、且上報了朝廷被允許的。

等待爭奪“護軍童子”名額的諸少年鄉兵,共九十九人,數司馬氏最多,佔了三分之一有餘。許多司馬子弟都厭惡的瞪著桓真,因為他搶了本縣的名額,不然他們司馬氏還能再多一人。

兩位官吏站在這些兒郎前,二人官職分別為兵曹史、都亭長。

兵曹史:“肅靜。先賀諸袍澤透過鄉兵大比。略休整幾日,等待鐵匠、木匠準匠師考後,進入最後的大賽鬥。注意,只留取五十人!”

王恬、司馬衝同時舉手。

兵曹史背後起了一層汗,一個是郡太守之子,一個是皇室宗親,讓誰先問?

他余光中,都亭長不見了(後退了兩大步)。

官員少有笨的。兵曹史一指,指向王恬、司馬衝正中位置。你們愛誰誰吧!

倆小郎當仁不讓、同時出聲,各問各的。

“我等賽鬥和旁邊匠人考有何相干?”

“大賽鬥是何意?難道讓我等欺負那些只會噼竹、打鐵的弱匠人?哈哈、哎喲!”王恬剛叉腰笑,就被桓真踢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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