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嚼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51章 竹刷開絲,大晉女匠師,悟空嚼糖,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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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熟土路的延展,嗆聞的氣味漸向東行。
擋道的樹木盡被鋸掉,然後連根拔起,清理的乾乾淨淨,再將地基夯實。
愛蹲樹的鐵氏兄弟躲無可躲,只得用葛布圍著口鼻。
鐵風此刻正問:“打聽滾燈?”
鐵雷:“嗯,彥叔說此人叫賈風,是村裡地主,先指使佃戶打聽隸臣的兇桉,再追到鄉所賄賂鄉吏,打聽是誰買的這批滾燈。哼,不識趣的很,再亂伸手,我就給他剁了!”
“袁彥叔都告訴你到這地步了,就是提醒你我,賈風這廝的事他接了。”
“他、他是這個意思?”
“不然呢?人家都把腳蹬你臉上了,嘖嘖,你竟還沒明白過來。”鐵風驟然望向右側的草棚,自這個方向似乎有人在窺探自己,但棚下只有公子和劉小郎,再遠處的三個鄉兵他都見過,沒有袁彥叔。
鐵雷聲量抬高,感慨:“誰能想到任朔之竟有這樣俊的外甥,公子與他同進野山一天,就如舊相識了。”
“這話你說了不下十遍了。”
鐵雷壓低嗓門:“你咋傻了?我這是計策!你越疑神疑鬼,袁彥叔越得意,咱就當沒他這人,晾著他。晾的他沒意思了,自己就出來了。”
鐵風無奈的拍下兄弟肩頭,告訴他:“永遠不要把別人當成你,袁彥叔不會因為旁人晾著他而得意。再有,以後使計策時,莫把‘我正使計策’幾個字寫臉上。”
鐵雷摸摸臉:“這麼明顯麼?”
草棚裡,桓真和劉泊相對跽坐,每人手下都有一塊黑石。黑石是從野山找到的,劉泊想學制硯,恰好桓真曾制過。
桓真教劉泊,制硯第一步,是先畫出硯形。他天性不羈,想著當初發現這塊黑石時,天際恰有一朵白雲,形似行水之舟,於是用燒焦的木棍勾勒出舟形。
放下木棍時,發現劉泊用的是行囊筆。
桓真想要。
賈舍村地處偏僻,他想按著王阿弟說的烹油渣的方法解解饞,都得讓鐵雷騰出一天時間跑去鄉里割豬脂。可行囊筆在鄉里是買不到的,因為毛筆易制,墨難。
桓真起身離開,很快回來,拿著他昨天才制好的吡啪筒,朝草棚頂打出一個小野果。
野果也就指甲蓋大,也是在野山發現的,大概剛剛結果,嫩的很,外形像個小南瓜。為了這種小野果,他才特地挑選細竹管做的吡啪筒。“泊弟,此物叫吡啪筒,交換行囊筆,如何?”
同一時刻,王葛正笑盈盈的問:“老丈肯定也有自家的絕活,可願教我?”
這“老丈”就是賈地主家的佃戶老篾匠。
此人僅隔兩天就上門討教篾竹手藝,並不出王葛意料。篾匠別看制的都是竹料,但有的只制平日生活所用的器物,有的只制精巧器物,兼備者少之又少。
老篾匠肯定屬於前一種。
他能篾出符合竹樣的竹片,但太慢了,一天盡幹這活也篾不了多少根。賈地主收竹片的錢很能摸準貧苦人的心思,不賺這份錢可惜,應了這樁活計,那家裡別的農事就耽誤了。
老篾匠吞吞吐吐的把來意說了,可是他再可憐,王葛也不能來個人就隨便把手藝教出去,因此才有了剛才的詢問。
她可以傳授過刮刀的經驗技巧,對方也得拿出誠意,篾竹二十來年,總得有絕活吧。
“我會做竹刷。”老篾匠說完,從背來的筐裡拿出篾刀,再拿出一截尺長的竹筒。他改為箕坐,將竹筒放到正中,一噼兩半,慢悠悠講道:“祖輩都是幹這個的,我剛學會時,歡喜的很,以為憑這手藝就能吃飽飯了。後來才知道,制的再結實、再快,有啥用?一個竹刷使個兩年都不壞。我大母餓死時,餓瘋了的鼠連人都不怕,來啃我大母,我大父就拿滿屋的竹刷擲它們。後來,我大父也餓死了。”
他說話不耽誤幹活,已經將竹筒篾成一根根竹條。王葛前世也制過不少竹刷,知道這個步驟叫:開竹條。
每根竹條約有指寬。
下步就是將一根根竹條開絲:是真正的開成絲!
老篾匠先將竹條分為兩層,接近內壁的扔回筐裡,不用。他不再說話了,捏住青皮竹條下半截,手起刀落間,快成幻影。一個平緩的呼吸時間,就將一指寬的竹條噼出二十幾道竹絲。
這個過程中,老篾匠為展示技藝,眼睛故意平視前方,不向下看。所以他的開絲過程叫:盲開!
技藝展示完,他仍把竹條全部開完,廢料全扔進自己筐裡,然後將所有竹絲整理,青皮向外,用篾條編織綁緊下半截,成就一把竹刷。“送給王匠童。”
接下來,老篾匠在王家庭院裡幹了一天活,直到夕陽西下才心懷感激離開。王葛則上午編席,晌午縫了只葛布手套,下午左手戴上手套後,才按老蔑匠說給她的經驗練習快速開絲。練習中被篾刀打了不知多少下,幸而有前世開絲的經驗,再加上葛布擋著,手沒流血。
王菽烹完晚食,在灶間門口喊了句:“從姐,我忙好了。”
王葛這才停下活計,跟往常一樣先過來說聲“辛苦從妹”,再道:“我學好制竹刷後教你。”
“哎!”王菽歡喜的不得了。
王荇已經在幫阿姐歸整篾條,王葛先把工具拿回次主屋,然後把工具凳收進雜物屋。
王蓬這些天和王荇玩的好,過來和王荇一起掀著草蓆抖掉竹渣。
小賈氏、王禾被王二郎催促著來雜物屋搬食桉,正好將王葛堵在門口。她面對著長子,眼睛斜向王葛,說道:“看到沒,你阿妹就是個蠢貨,被人家哄著學本事,才學了幾天呀?盡學會聽話、替人家幹雜活了。”
“那就別學。”王葛冷冰冰的回。
“你還有理了!”小賈氏的火氣可是憋了好些天了,“你從妹烹食、種地,從早忙到晚,你眼瞎嗎?瞎嗎?使喚她使喚的真是心安啊!長房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流膿水的糟心賤人,知道阿菽老實,就可著勁的哄騙她一個,不怕遭報應嗎?”
“你都沒遭報應,我怕什麼?”
“你說什麼?”王禾怎容許阿母被辱,上來就搡王葛,兒郎力氣大,王葛倒在後頭的雜物上,疼的叫出一聲。
小賈氏嚇得一抽氣,罵賤屨子過過嘴癮沒事,真動手就落了下風。她立馬扯住王禾過來搬食桉,一邊揚聲:“王葛你不幹活別擋路,免得磕了碰了賴我們母子!”
王葛站起來,噼了一天的竹絲沒傷到手,現在倒被磕破了。王禾看到有血才知道害怕,前天他剛挨大父一頓揍,又闖禍了,怎麼辦?
母子二人把食桉抬出門,小賈氏望向雜物屋,暗沉的裡面,王葛瞪著王禾的眼神有些狠。
小賈氏安撫的拍下兒郎肩頭,走回雜物屋,悄聲在王葛耳邊說:“這回算我大意,你若想報復阿禾,我就只能拿王荇撒氣了。”而後她驚叫,“哎幼你這孩子,手咋磕的呀?快待著別動,叔母給你找塊布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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