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我感覺我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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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何七、許四二人分別躲在一棵樹後。

許四微微探出頭，正見姜雲丟出一塊石頭砸中了野豬的屁股，野豬“嗷”的一聲，瞬間就超過身邊的夥伴躥了出去。

許四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怎麼還專挑屁股砸呢?

再看一眼橫衝直撞逃命的野豬們，許四有些心慌：“七哥，咱真的要這麼做嗎？”

何七：“飛馳的車馬前咱都躺過，有什麼好怕的？”

“可車馬上有人，這可是野豬啊，萬一撞上……”

何七都無語了，氣道：“誰讓你往野豬前面躺了？這不是找死嗎？我們只要等野豬跑過來的時候，假裝被嚇到了往樹上爬，等野豬跑過去了再摔下來假裝受傷就行了。”

聽了何七的話，許四心中稍定。

姜雲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二人的方向：“霸霸，你說他倆到底想幹嘛？野豬正往那邊跑呢，不但不躲開，還往上湊？”

空間裡，金霸沉吟片刻道：“大概……是想碰瓷吧。”

“碰瓷？”姜雲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就是假裝被你誤傷然後賴上你，騙吃騙喝騙錢之類的。”

“哦……”就是四叔說的那種成日遊手好閒，專靠坑蒙拐騙度日的二流子唄。

只是他們為何會跑到深山裡來？

要知道，這裡可不是村民們往日活動的林區，而是人跡罕見的密林。

一開始他們窩在一叢灌木底下，藉著周圍的枯草藤蔓遮擋，從外面很難發現什麼端倪，因此姜雲並沒有發現他們。

好在她在外面向來小心，拿取東西一般都會藉著揹簍、衣物的遮掩進行，倒是沒有露出什麼端倪。

等她去追野豬，還失手將石頭在樹上砸出一個洞之後，二人大概是被嚇到了，鬧出了一些動靜，她這才發現不對。

若是山中的動物受到驚嚇，那必定會一下子躥出去，連帶著發出一系列的動靜。

可對方只是動了一下，便沒了動靜，顯然是不小心發出的。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小狐狸，想去找它吧，又捨不得野豬群，所以只能攆著野豬繞了一圈又跑回來……

然後就發現了在林中悄悄潛行的兩人。

……

二人還不知自己早已暴露蹤跡。

在野豬靠近的時候，二人齊刷刷地從樹後跳出，隨後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尖叫著抱著樹幹往上爬。

本以為姜雲會停下來看他們，結果一扭頭，就看見姜雲和一眾野豬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獨留吃了一嘴塵土的他們。

許四、何七：……

等姜雲跑遠了，二人從樹幹滑下，看了看彼此。

許四：“七哥，她這是沒看到咱們嗎？那咱追嗎？”

何七抹了一把臉，露出鐵青的臉色，“再等等看。”

……

等姜雲孤身一人鑽出草叢時，二人齊齊鬆了口氣，然後十分默契地身子一歪，哀聲嚎叫了起來。

姜雲一臉關切地小跑上前：“你們沒事吧？可是哪裡受傷了？”

何七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好痛，我好像被撞傷了，哎幼、哎幼……”

許四也喊著肚子痛、腿也痛。

姜雲眨巴著眼睛，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語氣關切道：“是不是感覺整個肚子都很痛，渾身無力，還喘不上氣來？”

二人頭一次碰到這麼配合的“被碰瓷物件”，愣了一下，皆點頭應是。

心道：雖然瞧著莽了些，但走近了一瞧也不過是個嬌俏的小娘子，滿眼的天真無邪，這種人最是心軟好騙了。

姜雲一臉同情地看著二人，“這樣看來，你們應該是腹內脾臟破裂出血了，恐怕是活不成了。”

許四、何七一噎，頓時無言：……這話讓他們怎麼接？

他們還想著藉著對方的內疚，以重傷賴上她，讓她帶他們回去呢，這怎麼還直接給他們判了死刑？

不管了，還是按計劃來吧！

只見何七咳嗽了兩聲，一臉哀慼地開口：“你不必太過內疚，雖然是因為你追趕野豬才讓我們受傷的，但是我們也知道你也是無意的，所以不怪你，只希望你能幫幫我們……”說著一臉痛苦地捂住胸口。

不等姜雲開口，許四連忙配合地哭訴道：“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慘……嗚嗚嗚……我們本是洪州本本分分種地的百姓，卻因戰亂失去了家園。

為了活命，只能一路逃難來了閩州，聽聞韓縣令開倉放糧救濟難民，卻沒想到不過是一場騙局……”

說著還十分虛弱地喘了喘氣，繼續道：“我們已經三日沒有進食了，實在餓得不行了，只能和兄弟們進山找吃的。

可誰曾想你們南地的山林裡毒蟲毒草難以辨別，一路走來竟毒死了好幾個兄弟……

後來我們又遇到了勐虎，只有我兄弟二人僥倖逃了出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野豬誤傷……”

許四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的十分動情，再配合上二人狼狽的模樣，十分能使人信服，為了和姜雲產生共鳴，他還特意拉著當地的縣令來控訴。

如今康朝的官府腐敗不堪，哪個地方的百姓沒有受到當地高官、豪門的壓迫？往常他們只要一說到自己受官府壓迫、虐待，迅速就能和對方拉近距離。

然而姜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演。

她的視線在二人的臉上掃過，面上沉靜不語，卻在心裡和金霸說得熱鬧。

“……這個話多的，長得憨厚乖巧，哭哭啼啼的看著就可憐。那個咳嗽的，話雖少，但一直在觀察我……嘖嘖嘖，分工合作還配合地挺好的，只可惜演的太差了……”

……

二人表演了半天，發現姜雲根本不接他們的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於是聲音一頓，齊齊看向姜雲。

姜雲見狀微微嘆氣，“如此倒是我害了你們了？”說著微微一頓，繼續道：“好在我已經替你們報仇了，也算對你們有個交代了。”

何七、許四：？？？報仇了？報什麼仇？

就在二人不解的時候，姜雲幾步跑向來時的方向，鑽進草叢……

何七和許四一下沒反應過來，姜雲就不見了。

兩人對視一眼：……她這是跑了？

就在這時，一陣拖動聲傳來。

二人循聲望去，只見姜雲又從那草叢裡鑽了出來。

手上攥著一根粗粗的藤蔓，隨著她越來越近，身後那些半人高的雜草也紛紛被壓倒，露出藤蔓上捆著的一串野豬。

何七、許四：！

！

姜雲把野豬的屍體丟在二人面前，一臉真誠道：“哪，都在這了，一隻也沒少，你們的仇我已經幫你們報了，你們就放心去吧！”

何七、許四張了張嘴，卻發現他們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姜雲也不管，自顧自地和他們商量：“等你們死了，是想埋土裡還是火化？唔……還是埋土裡吧，火化容易把山林點著！那我給你們埋一塊兒吧？嗯……再給你們立個碑！以後我來林子裡還能給你們帶點貢品……”

許四顫抖著嗓音道：“那個，其實……我感覺我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