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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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房中,步錦正躺在床上,衣衫半露,仍舊聲嘶力竭地叫喊,連嗓子都喊啞了,額頭上更是冒著大顆大顆的汗珠,看著十分悽慘。
但穩婆此時並不忙著給步錦接生助產,而是將那一瓶不知道是什麼的藥粉倒進那熱水盆中,原本純淨透明的熱水,頃刻之間變成了赤紅血水一般的模樣,甚至散發著如血一般的腥味。
最重要的是,步錦發動前原本高聳的肚子,此時也變得頗為扁平……
步錦和穩婆以及其他人看到賀嚴德進了產房時,也是嚇得一怔。
甚至步錦都忘記了喊疼,只驚恐地看向賀嚴德,更是慌忙將那被子往自己身上扯。
這是……
賀嚴德眉頭緊擰,一張臉也是黑成了鍋底一般,不等他發作問責,一個婆子急衝衝地進了屋子,“東西來了!”
說著,便將竹籃子放到旁邊的桌子上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外頭那些看門的實在是嚴的很,我險些進不來,進來後又怕大公子和二公子瞧見,等了許久,方才見院子裡頭沒了人才敢進院子的,你們也快來看看,這孩子咋樣?”
“我可跟你們說,這孩子可是我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找來的,剛生出來沒半天,到時候任是誰也看不出來的,讓姑娘把心放回肚子裡頭就是。”
那個婆子說完話,見眾人皆是不吭聲,納悶無比,“怎麼都不說話,傻了……”
“不成”兩個字還未說出口,那婆子看到了在簾子後頭,臉色陰沉無比,且佈滿騰騰怒意的賀嚴德,人頓時嚇得“噗通”跪在了地上,話也說不出半句,只一個勁兒的“鼕鼕”磕頭。
“饒命,饒命啊。”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賀嚴德自然明白了這其中的事情,怒喝道,“混賬!”
又指著步錦喝罵,“賤人!”
謊稱自己身懷有孕,被好吃好喝地待著,妄圖等著以抱養的孩子來充當他賀嚴德的孩子來換取榮華富貴不成?
他賀嚴德只是腿斷了,不是人變蠢了!
若是放到從前,步錦不過就是娼婦粉頭之流,每日都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討好他,哪裡敢生出這等膽大包天的想法。
無外乎是因為看他雙腿已斷,此時成了徹徹底底的殘廢,所以便想著蹬鼻子上臉。
賀嚴德越想越生氣,伸手要去打步錦,又自認為自己之所以淪落今日的田地,皆是因為賀嚴修的緣故,也惱上了賀嚴修,只衝抬著他的小廝喝道,“抬我出去!”
小廝原本便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輕,現在被賀嚴德這般怒吼,頓時一個激靈,手裡一滑,原本被抬的平穩的軟塌頓時傾斜。
而原本倚在軟塌上的賀嚴德,也因為失去了平衡,滑落在了地上。
賀嚴德腦袋著地,立刻昏死了過去。
“大公子!”
小廝和奴僕們手忙腳亂地去扶,不小心又打翻了地上那被穩婆加了藥劑,滿是“血水”的木盆。
整個產房滿地都是“血水”,一片狼藉……
……
賀嚴德醒來時,發覺自己已是躺在了自己房中的床上,賀嚴修正坐在面前的桌前,看書喝茶。
想起先前步錦“生產”之事,賀嚴德怒氣衝到了腦門,紅著眼睛瞪賀嚴修,“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對不對?”
賀嚴修是何等的狡猾,那處宅院的人也都是他安排的,而步錦不過耍小聰明的婦人,那些手段壓根瞞不過賀嚴修的眼睛。
“你是故意等到今天,讓我親眼看到,知道自己徹底絕後對不對?看到我現在惱怒,你就高興了?你可別忘了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現如今竟是要做食言之舉!”賀嚴德一聲聲喝問,咬牙切齒,脖子上的青筋更是暴起,儼然一副即將發狂野獸的模樣。
賀嚴修靜靜地看著賀嚴德,半晌才開口,“我若及早提醒,只怕大哥也是不信的吧,只會說我從中挑撥,心思歹毒罷了。”
“再者,當初大哥提出以那個秘密交換安置步錦之事,對我提的要求也不過只是給那步錦安置一處院落,確保其安全,不被任何人打擾,並不曾讓我監視她是否有不妥之行為。我只是按先前跟大哥所約定的做事而已,何談食言之說?”
“自然了,如大哥所說,我也的確是想讓大哥親眼看一看的。”
看一看被自己人欺騙的下場,嘗一嘗期盼許久之事最終化為泡影的痛苦,也讓他知道,想到自己再無後代是如何的悲痛難耐。
也算是他一味想著將整個賀家推向權勢爭鬥刀尖兒上的懲罰。
賀嚴德無言反駁,怒不可遏,一雙眼睛通紅,人也是惡狠狠地看著賀嚴修,似要從他身上撕下一塊皮肉來才肯罷休。
可惡!
步錦並未有身孕,而他現如今也已不能人道,莫不是天要亡他,讓他無後而終不成?
那待他故去之後,這賀家大房便當真被人遺忘乾淨,旁人只知道賀嚴修一家了。
不,不用等他故去,他現如今癱瘓在床,如同廢人,而那方氏已是病的迷迷湖湖,瘋言瘋語,也已經被送到莊子上靜養,看模樣已是沒有時日。
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他這一房了……
賀嚴德幾乎咬碎了後槽牙,瞪著賀嚴修,“你這般算計我,心腸歹毒,當真不怕天打雷噼!”
“大哥和大嫂做了那麼許多事,算計著整個賀家,不也好端端活了那麼多年,我又需怕什麼?”
賀嚴修冷笑道,“大哥現如今病成這樣,還是要好好養著為好,莫要如同大嫂一般,人在病中還勞神勞力,最終累了自己的身子。”
賀嚴德聞言,臉色驟變。
方氏早些年做過什麼,他大略也是知道一些。
賀嚴修的斷袖之癖,賀承業的因病辭官,跟方氏都有一些關係。
而方氏現如今的下場,賀嚴德亦是猜想得到是誰的手筆。
他往後,終究是要步方氏後塵的……
賀嚴德一臉頹然,面若死灰。
“大哥好好養病,我就先不打擾了,告辭。”賀嚴修站起了身。
直到賀嚴修從屋中離去許久後,呆愣許久的賀嚴修才木然地抬了眼皮,目光如炬,聲音沙啞,“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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