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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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

天色微亮，岐黃城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準備去城外採藥的採藥人早已在城門附近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街道旁專做早餐生意的攤販前也圍滿了人。

兩個身穿紅色長褲半裸著精壯上身的壯漢，正例行將城門緩緩向兩側推開，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音，關閉了一夜的城門終於要重新開啟。

“噗咚”的一聲，一股從地上膨起的黃色煙塵瀰漫而起，眾人隨聲望去，城門剛開啟一人寬的縫隙中，躺著一個衣衫襤褸枯瘦如柴血肉模糊的死人。

其中一推門的壯漢用手揮了揮煙塵，正要一腳將死屍踢到一邊，就見那死屍突然伸出一手緊抓住他的腳踝，像是要抓著他的爬起來。

畢竟長期生活在岐黃城這荒蠻之地，哪怕是當地的普通人也是多悍勇之輩，這種詐屍的情況不僅沒有引起慌亂，排隊的採藥人還爭先恐後的想要擠上前圍觀起來。

哪怕是被活屍抓腳，推門的壯漢在一開始時也是不懼的，就要抬腿將屍體甩開，那知這活屍力氣極大，向來以力氣為傲的楚八竟然腳都抬不起來。

楚八漲紅了臉用盡力氣，仍然未能挪動分毫，這才心中有些驚慌，就在他心中思考是否要撇下臉面求助時，四周早已響起了各種起鬨聲。

“何事如此喧譁？”

原來是正在城牆角樓裡打坐的劉瑞被喧譁聲所擾，飛在半空詢問。

眾人見仙人出面，便不敢再喧譁都老實的噤下聲來。楚八也顧不得面子忙拱手回道：“回稟仙師，今個兒開城門時遇到一活屍攔門，此屍力氣頗大，抓住了我的腳踝使我動彈不得，求仙師解救。”

像是在回應楚八話般，只見那活屍竟在此時用另外一隻手也抓住了楚八的小腿，並努力抬起頭喊道“我不是活屍，我是人，救命！”嚇得楚八再不敢動彈。

劉瑞凝眉掃視那活屍一眼後，突然飛到楚八近前，將讓楚八動彈不得的的陳楚曼輕輕一提便扔在了城門一旁，這才與眾人道：“這不是活屍，是人。只是身上精血損耗過多，形若枯屍。”說完也不理會眾人，便又回到了之前打坐的角樓裡。不過他並沒有繼續打坐，而是用神識暗中觀察陳楚曼的情況，畢竟，能在岐黃城外過一夜不死的普通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沒了陳楚曼的干擾，岐黃城的西城門總算可以正常開啟。既然仙師說是人，那就沒錯，雖說很多人也好奇她是如何在城門外活下來的，但生計要緊，大家還是忙而有序的抓緊時間出城，繼續圍在陳楚曼旁指指點點看熱鬧的人並不多。

不理會周圍的指點，擔心被劉瑞當活屍一巴掌拍死的陳楚曼這會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命大，這城門再晚開半個時辰，自己沒被鬼霧吃了，到要被自己給活活餓死，這個鬼伴生系統果然處處是坑。

原來那土參和黃色晶石雖然能改造和提升陳楚曼的軀體，但也意味著更強大的肉身需要更多能量來支撐，城牆外得不到食物補給的陳楚曼不僅被自己吸成了人幹，還差點活活餓死，想想都鬱悶。

一想到餓，再加上週圍飄來的各色早點香氣陳楚曼更是飢餓難耐，本來站起都費勁的人，竟一路扒開圍觀的人，爬到了離她最近的一個早餐攤上。

皮包骨一身血土混雜的猙獰模樣加上惡臭刺鼻的臭腥味，頓時讓在這早餐攤前的食客走了個精光。老闆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雖然心裡晦氣，但也不敢惹這個看著只有半條命的怪物，嚇得躲在一旁瑟瑟發抖。

抓過桌上不知道誰喝剩下的半碗粥倒進嘴裡，接著也不管是不是其他人用過的，霎時間陳楚曼桌上的剩飯就被她一掃而盡，稍稍恢復點元氣的陳楚曼有氣無力的從身上摸出一塊銀子拍在桌上對老闆喊道：“把你攤上所有的吃食都給我端來。”

這一下把周圍留下看熱鬧的人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大家倒不是因為她的食量吃驚，而是這人從身形上看也不過少年身高，且虛弱的走路都要靠爬的，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力氣，能把一塊小兒拳頭大小的銀錠拍到這木桌內，難怪能讓那楚八動彈不得。

本來有些小心思的人頓時收斂了一些不為人道的想法，還有一些人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轉出人群匆匆往城內跑去。

不知眾人心思的陳楚曼正巴拉著店主端上來的飯食狼吞虎嚥，不過片刻就將攤上所有的食物吃了個精光。

吃了一些食物的陳楚曼總算沒有了要被餓死的危機感，但那該死的深入骨髓的飢餓感並沒有消失，反而因為吃了食物後更加強烈起來。陳楚曼兩眼血紅的瞪向已經停止上飯的店主：“上飯！”

店主戰戰兢兢的說：“都被你吃完了。”

“呃”陳楚曼愣了一下。

“那就幫我去其他地方買，我要吃肉！”說完便把嵌在桌子裡的銀子扣出來扔到店主腳邊。店主忙撿起去給她買肉。

這該死的飢餓感陳楚曼是一點都忍不下去了，顧不上心疼，從懷中又掏出一塊和之前的一樣的銀錠，對旁邊其他的早攤老闆說，把你們的吃食都給我端來。

早就因為看陳楚曼熱鬧導致攤上沒啥生意的周邊店主就等著她說這話呢，忙把自己攤上的吃食端到她跟前。

圍觀的人群也漸漸由起早的窮苦人變成了一些身穿錦緞華服的人，這些人應該是分屬不同的勢力，互相簡單打個招呼，就各自盯著埋頭苦吃的陳楚曼仔細觀察。

“讓讓！讓讓！”

被陳楚曼安排買肉食的老頭回來的到挺快，一邊擦著汗，一邊安排身後挑著挑子的人把東西往裡面送。

看到肉來了，陳楚曼兩眼放光拋開身邊的包子饅頭菜餅等吃食，直接蹲在一個筐子前抱起一個小臂長的羊腿就啃起來。那老頭到實在，用陳楚曼給的銀子整整給她弄來了十筐各類肉食，吃完這些，陳楚曼的胃總算沒那麼難受了。雖然感覺還是沒吃飽，但她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裡讓人圍觀了，又額外給了老頭一小塊碎銀，準備走人回家。

此時一道聲音卻在陳楚曼耳邊響起。

“小友請留步，可否移步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