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回憶·李小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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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小天，在妹妹還沒出生之前，我也是備受家裡寵愛的孩子，爸爸媽媽都寵著我，還會給我買各種衣服玩具。

直到妹妹出生，我去醫院看著躺在床上軟軟糯糯的妹妹，心裡不禁想著妹妹真的好可愛。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觸控著妹妹，但卻被媽媽大聲制止，“李小天，你怎麼能不洗手就去摸你的妹妹！”

第一次被媽媽大聲吼叫的我，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紅了眼想辯解道，“我只是，只是想碰一碰妹妹……”

媽媽煩躁的揮了揮手，看向床上的妹妹時卻又是一副溫柔的樣子。

我愣住了，媽媽的那副表情曾經是看向自己的，現在卻看向了妹妹。

我難受的搖搖頭，自我安慰道：媽媽只是心情不好，等她出院了就能好起來了。

後面幾年

我教妹妹走路，妹妹走路摔倒哭喊，媽媽永遠都是責怪我，“你就不能扶一下妹妹嗎？”

“媽媽，我沒有”

我試著為自己辯解，媽媽反而火大，“你還敢頂嘴是不是？”

我內心的委屈蔓延，紅了眼努力不哭出來。

……

後來，媽媽每次買禮物都只買妹妹的，我站在遠處望著曾經最愛自己的媽媽正滿臉笑意地看著別的小孩的模樣，心底裡十分苦澀。

我說道，“媽媽，你能不能也記著給我帶禮物？”

媽媽敷衍的回道，“知道了，下次一定記著。”

說完，轉頭就接著去逗妹妹。

但後來的我也沒等來媽媽送來的禮物。

……

妹妹調皮，拿我的作業紙畫畫，我紅著眼推了妹妹一把。

妹妹摔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媽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去安慰妹妹，對著我就是一頓謾罵，“你是當哥哥的，怎麼能推妹妹呢？”

妹妹哭，我也委屈的哭了起來，“她畫了我的作業紙，那是我這個暑假辛辛苦苦寫的作業。”

但妹妹的哭聲更大，媽媽的注意力全都在妹妹身上，對於我說的話一概視而不見。

……

這些的差別對待讓我紅了眼，性子也越來越沉默。

爸爸是一個酒鬼，經常在外面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在妹妹五歲時駕車撞人去世。

家裡的房子被沒收用來賠付高額的補償費，巨大的壓力幾乎將媽媽壓垮，那段時間，媽媽對我非打即罵，因為我和爸爸長的很像，像到讓媽媽紅了眼，如果不是法定義務她恨不得將我給送人。

這些，我都默默忍受。

妹妹李小桃的性格時而狂暴時而乖巧，但她很喜歡笑，媽媽也很喜歡妹妹，時常把“我的寶貝女兒”掛在嘴裡。

自從爸爸酒駕去世後，媽媽的心便徹底偏向妹妹。

我低著頭沉默不語，只是看向妹妹時的目光總是帶著怨恨。

妹妹去上學時才被查出患有腦癌與躁鬱症，媽媽心疼妹妹便讓她休學。

妹妹開始變得狂躁，會莫名其妙的發火丟東西，甚至出聲罵人。

即使這樣，媽媽依然哄著妹妹，事事都依著她。

後面病情加重，媽媽才開始限制妹妹看電視、出門、玩手機什麼的，這些都會加重妹妹的頭痛，為了安撫妹妹的情緒，媽媽每晚都會給妹妹講睡前故事。

直到那天晚上，從妹妹的房間裡傳來摔東西、敲門、刮牆角的聲音，當我和媽媽闖進妹妹臥室時赫然發現，妹妹拿著瓷片正淚流滿面的準備刮手腕。

妹妹說她的頭好痛，痛到想死。

媽媽紅了眼，怪自己沒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妹妹身處痛苦之中。

那天晚上，媽媽找我說道，“我找醫生聊過了，你妹妹的病情加重需要動手術，家裡沒有那麼多的錢，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去上學了，和我一起打工給你妹妹賺治療費。”

緊接著便是不斷的爭吵……

我紅了眼，滿眼惡毒的看向媽媽，“你憑什麼替我決定我的人生！妹妹她就是個累贅！就算動了手術也有很大機率癱瘓變成植物人，而我也不想揹負治療妹妹的債務這麼活著，很沒意思，你知道嗎媽媽？”

“啪”地一聲，媽媽憤怒的打了我一巴掌，惡狠狠道，“那可是你妹妹，你救她是你身為哥哥的職責！從明天開始就輟學，這事沒的商量！”

怨恨在我的心底裡蔓延著，看著媽媽摔門離開，滔天的怨恨將我整個人給淹沒，一個惡毒的想法緩緩浮現在腦海裡。

後面的幾個月，我每次都會在妹妹要吃的飯菜裡偷偷加讓病情加重的藥物，眼睜睜的看著妹妹病情加重，心裡不斷期待妹妹早點死去。

甚至我會把妹妹偷偷騙出去讓她一個人坐電梯，因為妹妹只要一坐電梯就會發病不斷煩躁。

妹妹很傻，每次都能把她給騙出來。

就在妹妹要動手術的前一週，我坐不住了，溫柔的對著妹妹哄騙著要帶她去遊樂園玩。

我永遠不會忘了妹妹那天的表情，妹妹滿臉笑意的應聲答應。

妹妹不發病的時候很安靜的，看著別人也會微微一笑，但如果她頭疼的話會控制不住情緒朝著周圍人大吼大叫。

但我偷偷帶妹妹出去的時候，妹妹全程沒有發病，甚至還對我笑了笑提醒道，“哥哥，有時間的話你就到我房間裡翻翻我的書桌，那上面有個星星瓶，你可以看一看。”

我敷衍的點點頭，現在只想快點把這個累贅給扔掉，來到遊樂園後，我藉口離開，拋下妹妹後，我的內心沒有想象出來的輕鬆，而是沉甸甸的十分忐忑。

在外面逛了好幾個小時後，我才打算回家。

家附近，行人紛紛在這駐紮談論著什麼，救護車、警車的鳴聲在周圍迴盪著。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當我衝出人群來到救護車時卻看見地上的血跡……以及崩潰大哭的媽媽，還有被醫生用床架子送到救護車那血肉迷糊的女孩，但那女孩的裙子正是妹妹穿的衣服。

妹妹跳樓自殺了，選擇在5月14日這天自殺，後來警察來找我問話，我低著頭沉默不語，警察只是搖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反而是從妹妹房間裡拿走了一些東西，回去調查妹妹這一天的行動軌跡。

後來在警察局裡媽媽知道了是我把妹妹帶出門的，她像發了瘋似的瘋狂打罵我，警察把媽媽攔著，而我也因此被趕出家門，那一個星期我都是在警察局裡住著，警察看著我總會忍不住嘆息，安慰我道，“妹妹不是你害死的，你不用自責，媽媽那邊我會幫你說明的。”

幾天後，媽媽被警察叫去，我這才從警察那裡瞭解到，原來妹妹早就準備好自殺的計劃，就算我不帶妹妹出門，她大機率也會自殺。

警察還遞給了媽媽一個筆記本，那是妹妹寫的，媽媽一邊看著筆記本一邊崩潰大哭。

警察偷偷把我拉到一邊，遞給我一個星星瓶，他對我說道，“這是妹妹留給你的，你可以開啟裡面的小紙條看看，我想這對於你來說是非常重要。”

我收下了星星瓶，但也沒有開啟過，畢竟妹妹一直很討厭他這個哥哥，裡面的小紙條指不定是說著什麼謾罵自己的話。

奇怪的是，自從媽媽看了日記本後便再也沒有打罵過自己，還讓我回到家裡來住，堅決讓我去讀書然後參加高考。

很奇怪，我沒看過日記本里寫著什麼，因為媽媽把日記本藏了起來不讓我去觸碰。

但自從妹妹死後，媽媽的精神狀態也不太好，老是自言自語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能力，要不然女兒也不會選擇跳樓。”

“女兒死了，女兒怎麼能死了？”

“是我，都是我的錯……”

後來我如願考上了一個很好的大學，在我去上大學的那一天，媽媽也選擇了跟妹妹一樣的自殺方式。

家裡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在我收拾媽媽的遺物時發現了妹妹寫的日記本，我才知道所有的真相。

妹妹每天晚上都會頭痛欲裂，她控制不住情緒發狂，她藏了很多瓷片，每天晚上會忍不住自殘，以求得到解脫。

直到她知道我被媽媽強制性退學還有動手術大機率會成為植物人的時候，妹妹就下定決心自殺，她不想讓家人在她死後傷心欲絕，所以妹妹就偽裝成一副壞孩子的模樣。

但她所認為壞孩子的模樣只是對媽媽說“我討厭你”，真的是傻透了。

日記本上還寫滿了“我最愛哥哥”“最愛媽媽”的字眼，每次我把妹妹叫出去玩時，妹妹其實都很高興，她認為我終於不討厭她了。

其實妹妹認識路，但她總是對我撒謊說不認識路，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說認識路的話，那我這個哥哥就不會帶她出去玩了。

妹妹選擇自殺之前，偷偷買了一束康乃馨放在媽媽的房間裡，媽媽很珍惜這花，一直悉心照養著，但最後那束花還是枯萎了。

花死了，媽媽也徹底瘋了。

日記本里最後一句寫道：我不願意成為媽媽、哥哥的累贅，我想他們可以活的輕鬆，活的自在，我的離去是我能夠給家人們最好的一件禮物。

直到最後我也沒敢拆開那枚星星瓶，是我沒有勇氣，也是我不敢。

看完日記本後，我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從妹妹跳樓的那個位置一躍而下。

再次睜眼，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變成了詭怪，而媽媽、妹妹還活著，一直重複著妹妹死前的那些日子。

腦海中有道規則告訴我，必須要對妹妹充滿敵意，就像自己之前那樣滿眼怨毒的看向妹妹。

再後來，我也漸漸忘記妹妹死後的所有記憶，看著眼前的妹妹，其實他都知道那都不是真正的妹妹，而是叫做“玩家”的人類。

而他的存在則是被束縛在這片地方，不斷上演著想方設法殺死妹妹的戲碼，妹妹死了但改天又會出現另一個妹妹。

直到有一天，白姚的出現才讓我真正的認識到了妹妹。

這個妹妹對自己很好很好，沒有以往的狂暴，真的很好很好。

後來我還是將她帶到了遊樂園，我拋棄了她，臨走前她給了我星星瓶，這次我終於有勇氣開啟了裡面的小紙條，原來……小紙條裡面寫的全都是對自己祝福的話語……

我後悔了，我找遍整個遊樂園都找不到妹妹。

直到回家的路上，我親眼看到妹妹死在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我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束縛我的那道力量也消失了，媽媽也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兜兜轉轉，還是隻剩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