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爹，你下手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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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士跪倒在地，急得直冒冷汗，還想開口勸，一抬頭對上新帝冷冰冰，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神，猛然回過神來，不敢再吭聲。

新帝本就不是仁慈之輩，容不得旁人質疑他下的決定……此番，新帝離京，他好好守著京都即可，旁的，也容不得他來說……

君宸鈺低斂下寒冽的眼眸，揉了揉疲倦的眉眼。

南都啊……

他倒是要去看看，小丞相為何……沒有到京上來……

…

晨曦落盡，東昇西落的太陽，一如既往，在晨起之時，將它的光芒灑落人間。

遙遠的南都之地，是大清國最為偏遠的地帶，因為偏遠，這裡地廣人稀，貧窮落後，四面環山。

也正因為如此，這鮮少人涉足之地，綠葉蒼茫，山峰峻峭，平原蔥蔥。牧羊人在趕著羊群，下田種地的農人，聞雞起床，埋頭于田間地裡，插秧播種，晨起晨落，這有條不混的生活，如同畫卷一般……

青山林腳下的院落裡——

天剛矇矇亮，寧夏從睡夢中醒來，原本睡在身旁的男子，早已經起身，旁邊的留餘了大片空位。

習武之人的習慣，晨起晨練。一大早，院子裡還是靜悄悄的，只有被鎖在籠子裡的雞，在發出咕咕的叫聲。

每每這個時辰，後院的大片的竹林，格外的熱鬧、嘈雜。

隨著凌淵的起身晨練，緊跟著起床的還有凌天與白蘞。這兩人因為切磋武藝，難得志同道合地湊到一塊練習。

凌天同白蘞從屋裡出來，到後院時，不出意外，看到他爹已經晨練完，站在竹林裡頭擦汗，準備離開了。

凌天暗自撇了撇嘴，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崇拜之情，老老實實地叫了聲，“阿爹。”

不得不承認，他就是被他爹的武力所征服的……

“嗯。”凌淵聽到聲響，回身應了聲。

看著已經拔高不少的少年郎，凌淵沉默半響，忽而說道，“可需要我指點一番？”

凌天聽此，面上一僵，前不久被指點了後，肌肉四肢留下來的疼痛，似乎還隱約殘留……

“、不……”

“多謝大人！勞煩大人了！”

凌天拒絕的話，被身旁興沖沖的少年，直聲打斷。

白蘞似乎十分欣喜能被凌淵指點。

要知道，每次被大人指點迷津後，他都能實現一次質的飛躍，雖然……過程痛苦了些。

凌天面上有些掛不住，不知是因為心裡作祟的緣故。想到之前，他在村子裡頭“拔刀相助”“行俠仗義”後，被村裡頭的人上門投訴時……

他爹總是暗戳戳的，打著指點他的名頭，狠狠教訓他，下手極其殘忍，絲毫不給他留情面！

剛開始，他還沒有發覺，後邊疼得兩天下不了床，二哥幸災樂禍嘲笑他時，他才從二哥的口中得知……

他爹這是見不得孃親因為他，三天兩頭就低聲下氣同別人賠禮道歉，他爹又一向心疼孃親，孃親做的事，他向來支援，也不會過多插手。然後，揹著孃親，他爹就衝著他下手，可憐的他，絲毫不曾發覺。

“爹……我最近沒惹是生非……”凌天看著凌淵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僵著臉，忍不住嘀咕出聲。

這話出口，他都忍不住委屈了……

他又沒惹禍……

“嗯。”凌淵點頭應了聲，動作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白蘞看著面色越來越難堪的凌天，以為他是怕大人下手太重，小聲安慰道，“四公子莫怕，疼雖疼了些，但都是有益的……”

凌天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來。

大可不必……

“爹，你下手輕一點……”

“好。”

…

起床後，便一直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的寧夏，剛掀開鍋蓋，白色霧氣，從大鍋裡頭飄出來，鍋包肉的香味，順著霧氣，一下子充斥著整個廚屋。

“孃親，你在做什麼？好香……”

順著香味，從主屋沿著迴廊走來的凌安，趴在門檻前，眨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吸著鼻子問。

好香……

正入神做菜的寧夏，被凌安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應了聲，“這是回鍋肉，待會兒，蒸些肉包子。”

凌安眼睛一亮，鬆開手，走了進來，“孃親，我幫你揉麵團。”

小少年徑直走來，將手伸到盆裡，洗了洗，熟練地揉搓起砧板上放著的麵糰。

揉麵團這事，他做過好幾回了，熟練得很。

寧夏見狀，由著他去，將掛在牆上的勺子拿下來，翻了翻鍋裡的燒開滾燙的肉。

凌安揉著麵糰，垂著眼眸，不知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下，小聲問道，“孃親……你是要出門嗎？”

“嗯……？”寧夏正蹲在灶臺前，新增柴火，沒聽清凌安的話，疑惑地發出尾音。

凌安停下手裡的動作，扭頭看了過去，“我昨日見孃親在收拾包袱……是要出遠門嗎？”

寧夏這回聽清凌安的問話了，頓了頓說道，“是要出一趟遠門……”

她得去看一下凌義和凌博……

“去多久？”凌安看著寧夏，白嫩的手指頭，下意識揪著麵糰，扭來扭去，問道。

“多則三四個月，少則兩個月。”

因為算上來回的路程都要一個多月，也不知道會不會在路上耽擱，所以粗略地估算了下……

今天追風和阿溪，回到鎮上盤下兩輛馬車，交通工具準備好了後，院子大概收拾叮囑一番，收拾收拾東西，後天，應該就能出發。

凌安一愣，隨即驚呼了聲，眼睛微微瞪圓了些，“那麼久？！”

孃親沒有離家那麼久過，最多在鎮上隔一個晚上，次日又回來了，怎麼這次……

凌安心底隱約有了個猜測，開口道，“孃親要去哪裡？是去看大哥和二哥嗎？”

大哥離開也有六年了，孃親從未去看過大哥，二哥離開後，孃親才突然想明白了？要去看大哥麼……

除了這個，凌安想不到其他的。

“嗯。”寧夏應了聲，垂眸，看向少年，“小五想去看大哥嗎？”

凌安點頭，“我也想一塊去。”

他也很想大哥……

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大哥寫信，送東西過去，可是大哥從來不回信，就像消失了一般……

若非年紀太小，他也想去找大哥，像二哥一樣。

他原是打算，再過兩年四哥成熟穩重些了，他就跟四哥一塊去找大哥。在這之前，二哥先行動了……

寧夏眉眼微彎，“當然，一塊去。”

都去，看看也好……

寧夏斂眸，眼眶莫名紅了圈。

這些年，倒是她想岔了，早該去看看的，即便什麼也做不了，但又如何能放任一個半大的孩子，漂泊在外……

寧夏背過身，擦了擦眼睛，暗罵了句，矯情。

路是自己的，該怎麼走，就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