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8章 湮沒之於月隕 (二百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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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8章 湮沒之於月隕 (二百八十八)

尹來恩利用［第五奇蹟——境界創造］展開的 [相對領域——和平漫步者] 是絕對的，只要在展開過程中他就會處於絕對無敵狀態，敵人的一切攻擊都拿他無可奈何。

那是否意味著，尹來恩從此就是無敵的存在，根本打不死，能靠這份力量碾壓一切？

非也。

事實甚至是，剛好相反。[和平漫步者（peacewalker）]侷限性極大。

越是巨大的力量，越需要付出巨大代價。更何況尹來恩是用自己的絕對領域的延伸——[相對領域 (relative field)]——去侵蝕現實世界。這種侵蝕現實世界的行為，會被自然法則極大地修正。

正如同尹來恩瘋狂消耗著精神力，試圖用[相對領域]侵蝕現實一樣，現實世界也有自然法則對侵蝕現實的東西進行修正，試圖去抵消[相對領域]。

這就是世界的侵蝕與反侵蝕之間的無限持續對抗，尹來恩一個人在對抗整個世界的自然法則。

即使他透過這個月來的地獄式特訓，擁有如深海般深不見底的精神力，也很難長時間維持[相對領域——和平漫步者]吧。

雖然，作為＂奇蹟＂的一種，[境界創造]完全不消耗魔力。但它消耗精神力，那個精神力消耗得還相當厲害。這不是能長時間發動的能力。

兩分鐘……不，一分鐘恐怕就是極限——考慮到尹來恩在之前的戰鬥裡，已經消耗了龐大的精神力。

如何在[和平漫步者]持續的這一分鐘內，憑藉＂無敵狀態＂擊敗對手，就是尹來恩如今必須考慮的唯一課題。

他的防禦力被放大到趨近無窮，但他的攻擊完全不變。用這個不變的攻擊力，怎麼擊敗一個幾乎打不死的靈體？

答桉是——把防禦看作是攻擊的一種，把整個概念反轉就好！

尹來恩全速衝向敵人。終焉巨龍仍然不懈地朝尹來恩發射來各種飛道具，試圖擊殺這個無敵的尹來恩，但所有攻擊都在接觸到尹來恩的瞬間徹底停住，它們無法跨越尹來恩身體表面那一層薄薄的＂無限＂。

[相對領域]的持續時間還剩下五十秒。

終焉黑龍瘋狂地攻擊著尹來恩，但所有的飛道具攻擊都沒有效果。它於是揮舞利爪抓向尹來恩，但是利爪也在碰觸到尹來恩的瞬間被停止住，無法進一步傷及白獅人少年。

而尹來恩則繞到了一側，拿起他手中的黃金三叉戟，瞄準敵人的身體，集中全部的力量準備出擊！

時間還剩下三十秒。

黃金三叉戟刺了出去！

二十秒。

終焉黑龍只維持著基本的龍的形態，但它本身並沒有真正的龍族那堅固的外皮和龍鱗，它的身體更接近是由煙霧組成。

黃金三叉戟擊中巨龍的胸口，刺了進去，一寸左右！

最後十秒。

然而這一擊直接定了勝負，因為尹來恩的目的已經達成。

[相對領域]反轉，從尹來恩的＂身體表面＂延伸到巨龍的身體表面。

尹來恩用自己的能力在敵人的身體表面覆蓋了一層＂無限＂，就如同給敵人身體表麵包裹了一層看不見的＂膜＂！

被＂膜＂包裹著的終焉黑龍直接無法動彈，實際已被宣告死亡！

原因很簡單，因為它的身體表面覆蓋著＂無限遠＂，它的身體和整個世界，便是相距＂無限遠＂。

原本存在於世界上的東西，突然距離這個世界＂無限遠＂，會變成什麼樣子？

答桉很簡單，它會被壓扁，距離世界越來越遠，最終會被壓縮成無盡細小的一個顆粒，然後湮滅，化為虛無。

同樣的道理其實也適用於尹來恩自身，但這個[相對領域]本身是尹來恩製造出來的東西，他控制著這裡的物理定律，因此身披＂無限＂的他才不會被壓扁。

中了招的終焉黑龍卻沒有這般幸運，它的身體開始扭曲，在無限大的重壓之下，距離＂現實世界＂越來越遠！他承受著一整個世界、一整個宇宙的重壓，必然會被壓垮！

最後五秒。

終焉黑龍的身體被壓縮到只有一頭牛般大小。它化成一團黑湖湖的東西，已經辨不出龍的模樣。

最後四秒。

黑龍的身體被進一步壓縮成人類頭顱大小，那團黑色更黑，似乎成為一種堅硬的固體。

最後三秒。

黑龍已經完全被壓縮成麥粒大小，肉眼都難以看清那個小小的黑點了。它的密度比中子星物質還高，但它還能被繼續壓縮。

最後兩秒。

黑龍被壓縮到連細菌的尺寸都不如，根本看不見了，但展開[相對領域]的尹來恩仍然能感覺到對手的存在，他沒有鬆懈。

最後一秒。

黑龍被壓縮到原子尺寸。

最後零點五秒。

黑龍被壓縮到夸克尺寸。其存在極其微弱，僅僅是勉強存續著。

最後零點零一秒。

黑龍被壓縮到光子的尺寸以下，構成它身體的光子自己都在崩潰，化成連基光子都不是的東西。它甚至很難說是繼續活著了，只是尹來恩還能勉強感覺到那份存在性，沒有停止壓縮。

最後千分之一秒。

終焉黑龍被壓縮到跨越這個宇宙的物理極限，化成這個宇宙最細小的基本粒子都無法表達的物質微粒，徹底從這個宇宙中湮滅。

它死了。

連靈體都可以被無限壓縮，到最後湮滅，化成連光子都不是的東西。這就是徹徹底底的死亡，真正的＂塵世湮滅＂。

[相對領域——和平漫步者]，解除！

半徑超過三十英尺的白色圓球形空間迅速收縮，以尹來恩為中心點收縮，在短短半秒內完全消失。

尹來恩直接往地面墜落，連使用念動力的餘裕都沒有。他碰的一下落在柏油路面上，感到自己幾乎要粉身碎骨。

他並沒有粉身碎骨，雖然很疼。這種程度的撞擊，對他經過鍛鍊而變得極度頑強的身體而言，已經不算什麼。

地面也沒有被戲劇性地砸出一個大坑，拜星靈們的賜福所賜，地面和周圍的建築物一樣成了不可破壞之物。

尹來恩揉著劇痛的身體爬起來，罵罵咧咧，卻慶幸地發現自己沒有暈過去。

雖然精神力幾乎耗盡，連念動力都使不出來了，但他暫時還能保持清醒。

終焉黑龍呢？——必須確認它真的徹底死了，沒有復活過來的可能性。靈體可是十分頑強的。

尹來恩發動了最後一個不太算得上是法術的法術，在周圍發出類似光子雷達一樣的光子波，試著找到屬於終焉黑龍的特殊迴響。

沒有。連一個粒子帶來的迴響都感覺不到，那氣勢洶洶的邪靈真的被[相對領域——和平漫步者]殺死了。

也是。它被壓縮成連光子大小都沒有的超微細粒子，徹底從宇宙中湮滅，怎麼可能還有辦法復活過來。它被壓縮到比光子還小的程度時，構成它身體的光子的性質就已經改變，它已經不再是它了。

尹來恩只是孤注一擲地試試看而已，沒想到真的可以用這種方式殺死靈體。

連靈體都能直接壓死，[第五奇蹟——境界創造]，實在是太恐怖的力量。

當然，其代價也很大。

透過訓練，尹來恩有著深不見底的精神力，依然只能維持[相對領域]一兩分鐘，要是他沒能在兩分鐘之內擊敗敵人，他就會徹底喪失戰鬥能力，輪到他被敵人蹂躪了。

面對終焉黑龍那種完全不會躲避的笨蛋，尹來恩才有可能把它封入[境界]之中壓縮到死。如果換成是一個極度敏捷的敵人，而且知道尹來恩這招有多恐怖，兩分鐘內用盡全力地和尹來恩玩抓迷藏呢？

——那麼尹來恩必敗無疑，他展開[境界]的瞬間就註定了失敗。

那是，對付不會躲閃的對手才能使用的絕招嗎……侷限性也太大了吧！

現在且不管這麼多，能打敗終焉黑龍就好。

總之，尹來恩鬆了一口氣。

對了，不能忘記表演完結的致辭——雖然表演都是騙人的，是為了讓奈恩的市民不恐慌的說辭——但騙人就要騙全套。

＂感、感謝各位的觀看！魔術表演到此為止！＂尹來恩用最後一點力量發動獅吼，讓自己的聲音在整個城市裡擴散出去。

離譜的是，從剛才起就一直依靠念動力在演奏著的《超人練習曲：勇者與惡龍》，也在這時停止了。這首曲子的總時長剛好十五分鐘，也就是說尹來恩從開始打鬥到擊殺終焉黑龍，總共就用了十五分鐘。

他憑藉地獄式特訓鍛煉出來的驚人精神力，居然在這十五分鐘內徹底耗盡。[第五奇蹟——境界創造]消耗的精神力到底有多驚人？

等等。原來他剛才一直有在耗費魔力進行音樂演奏？

他有撞牆的衝動。

真是蠢死了，為什麼要浪費額外的魔力搞這個？把這份魔力用在對付終焉黑龍上，戰鬥明明會有更多的餘裕！

不過，要是演奏中途停止，奈恩市的市民可能會察覺到這不是表演而是實際在打鬥，可能會引起恐慌。

而且演奏一旦開始，也確實很難停下，尹來恩憑藉自己對這首曲子的記憶，讓念動力自行發動演奏，相當於把他腦子裡記得的音樂直接（震動空氣）演奏出來。那曲子也太洗.腦了，並不是說想停下就能停下。尹來恩自認無法在腦內回憶曲子時打斷它。

也就是說，用念動力進行演奏，一旦開始就必須把音樂奏完才能停止？

就像被詛咒的紅舞鞋那樣，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除非有某種開關讓它停下來？

好吧，追究也沒用。總之結果好，一切都好。

尹來恩也吃了一次教訓，以後他還是別用念動力直接進行演奏為妙。說到底，老老實實地用雙手去彈琴，才是正道。

＂嘿，你！＂就在尹來恩納悶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他。氣喘呼呼的貓人少年弗里曼出現在街道上，很明顯是從禮堂那邊奔跑過來的。

從他體內冒出來的黑氣已全部消失，也不見得會冒出更多黑氣。貓人少年的神色也明朗了許多，彷佛長久以來的心病已被根除。

＂你真的打敗了它？！難以置信！＂弗里曼驚呼道。

＂是、是的。＂尹來恩累得坐在地上，但他還沒有失去意識，＂這、這下你應該釋然了吧？應、應該不會有更多的黑影怪物出來襲擊你了吧？如、如果還有，我就再打敗它們一次。但我得休息下。＂

＂我想，應該不會有更多了。＂貓人少年紅著臉答道，＂你是我的英雄，你知道嗎。你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了。＂

＂不，我不是英雄。＂白獅人少年卻答道，＂我、我只做了必須做的事情。真正救了你的，是你自己。是、是你認為自己值得被原諒，終於相信了你值得擁有幸福，才能從黑影的糾纏下解脫。

——是你學會了與過去的你和解，才被拯救了。＂

那些不願意被拯救的人，不管怎樣做都救不了。只有真心想被拯救的人，才有辦法救下來。尹來恩遇到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人，他非常清楚。

如果弗里曼不想得到救贖，到現在還認為自己不值得擁有幸福的話，估計又會有另一頭終焉黑龍從他體內冒出，再次襲向尹來恩吧。那個時候尹來恩就真的束手無策了，他哪有餘力再去擊殺另一名邪靈？

是那孩子深信自己被拯救了，那些可怕的黑影才徹底消失的。

結果救了弗里曼的就是弗里曼自己，只有他可以救他自己。尹來恩只是從旁推了一把，作為弗里曼的助力而存在，讓那孩子樹立信心罷了。

＂不管怎樣——＂貓人少年擦著眼角不斷湧出的眼淚：＂我們回去吧？今晚要一起出去吃頓好的，對不？＂

＂當、當然。＂尹來恩休息夠了就從地上爬起，準備和弗里曼一起走。

原本躲在建築物裡＂觀賞魔術表演＂的人們，也陸續從建築物裡走出，朝尹來恩勐烈地鼓掌加喝彩。

＂好厲害的魔術表演！＂＂比放煙火還精彩！＂＂雖然完全沒看懂，但我大受震撼！＂＂到底是怎樣做到的？＂＂我好崇拜你！＂

尹來恩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著，朝人們揮手致意。

在被人潮淹沒之前，他和弗里曼一起，快步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