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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8章湮沒之於月隕(二百二十八)
"我出去透一透氣。"吃飽了烤肉之後,弗里曼自顧站起來往外走。
"我、我也……"等弗里曼出去之後,尹來恩也悄然站起來,跟了出去。
他一直都很擔心弗里曼,他這人就是愛擔心。
而且弗里曼說是去透氣,卻沒有往烤肉店的前門走,而且往後門的方向走去了。這小子說不定又跑到某個沒有人看到的後巷裡,一個人偷偷消沉起來了。
果然,後巷裡,弗里曼面對著牆壁,把伸出的雙手壓在牆壁上,在獨自消沉。
尹來恩幾乎悄無聲色地走近貓人少年,低聲問:"你、你沒事吧?下、下午的演奏,你能進行下去嗎?"
"如果老爺爺體力不夠的話,我會代替他。我沒事的。"弗里曼卻低聲答道,語氣中帶著些許顫音。
那聲音之中帶著的顫抖,是源自勇氣,還是怯懦?
"你、你真的沒事嗎?"尹來恩追問:"如、如果你真的沒事,你為什麼要這麼……沮喪?"
"我為什麼不可以沮喪。"貓人少年卻嘆道:"我一生都在努力取悅別人。我很努力了,我明明努力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了。但實際上卻沒有幾個人能被我取悅。
我明明都沒能取悅幾個人,蘭斯老爺爺卻說我不應該只為了去取悅別人而活。
那我到底該做什麼好?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真正感到快樂?"
白獅人少年露出困惑的表情:"今、今天大家不就用你創作的曲子,玩得很開心嗎?你、你沒有從中感覺到快樂嗎?"
貓人少年轉過來看著尹來恩,露出痛苦的表情:"那就是問題所在。我沒有。我感覺被落下,被冷落。所有人都在陽光的金黃色中歡聲笑語,唯獨我還是在那個黑暗的角落裡,沒有人看得見,沒有人在乎。
他們在演奏我的曲子,我明明應該感到高興啊。但是為什麼呢?我什麼都感覺不到。他們喜歡的是我的曲子而不是我。
我的曲子甚至不一定就是我原創的曲子,都是抄襲自那些遠古的旋律,我只是把它排列組合,重構成新的曲子而已,我這曲子又算什麼?
如果我厚著臉皮上場演奏這種曲子,他們會不會喜歡呢?
哪怕他們喜歡,他們喜歡的,到底是我的演奏,還是我這個人呢?
我現在什麼都無法確定。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
……到底什麼是快樂?
到底又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快樂?
我還要戴著面具演戲演多久?
我還要強顏歡笑多久?
掛上塑膠一樣的微笑,和這個世界一起笑,我就能得到快樂嗎?就能被人接納嗎?"
這孩子在迷惘。
生命中幾乎不曾擁有過的快樂的他,甚至很難體會到真正的快樂。
那種感情和高興並不完全是同一回事。做了值得誇獎的事情,然後被人誇獎,他感受到的只是高興而已,而不是真正的快樂。
所以,蘭斯老爺爺的話對弗里曼而言果然還是劇毒。那是名成利就之後,看破名利的人才會說出、才能理解的話。而對於無名無利,甚至都不曾得到世界的關愛的弗里曼而言,那種話只會讓他更消沉。
蘭斯老爺爺自己肯定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子吧。他沒有那麼體貼,更何況星靈的分身不被允許說謊,他只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但真實,有時就是這麼讓人沮喪,感到空虛,甚至絕望。
不好。必須想個辦法讓弗里曼振作起來。
尹來恩湊到貓人少年身旁,柔聲問道:"所、所以你這一輩子,就從來沒有感覺到快樂過嗎?哪怕,一次都沒有?不可能吧?請、請好好回想一下,回想一下你真正感到快樂的時候,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每個人一輩子總得至少有一次吧?那打從心底感到快樂的時刻?不可能沒有吧?否則那也太悲哀了。
弗里曼閉上眼睛皺著眉,在思考和回想。
不是高興而是快樂。不是為了取悅別人而去做的事情,是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但這種事情真的存在嗎?
"也許有一次。"他答道,"就是那一次……和你一起合奏鋼琴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豁出了一切,忘乎所以了。把一切煩惱都忘掉,只是為了玩音樂而玩音樂。我不知道。也許那就算是真正的快樂吧。"
"明、明白了。"尹來恩遞上一張面具,那種剛好遮住額頭到鼻樑為止的,半覆式的面具。那黑色的面具和弗里曼穿著的以蜜蜂為主題的黑色禮服很搭。
"戴、戴上這個,你誰都不要在意,做你自己就好。然、然後演奏你的音樂吧,想怎麼演奏就怎麼演奏。我會在一旁輔助你,和你合奏的。這樣可以嗎?"
弗里曼用憂鬱的目光看著尹來恩:"你會跟著我一起丟人的。"
"再、再怎麼丟人,這也只是一次失敗的演奏而已,我丟得起。"白獅人少年苦笑:"我一生中丟人的時光多了去了,不缺這一次。"
貓人少年眯起眼,接過面具戴上。
藏身於面具之後,是否就能給予他勇氣?
又或者相反,面具只是隱藏住了他的眼淚,讓人無從知曉他是否悲傷?
吃飽烤肉之後,下午的行程繼續。
小鬼們還興致勃勃,想去弄更多糖果。他們其實並不缺糖果,想吃的話羅丹應該可以用造物術無限地變出來,讓小鬼們吃到膩為止。他們真正想要的其實是去玩吧,畢竟能這樣盡情玩耍的幾乎不多,一年只有一次。
尹來恩甚至不知道這是否算作玩耍,對於貝利他們而言,這樣來回跑討要糖果,應該也是件苦累活兒才對。讓大人們做這種事情,大人們肯定會皺起眉頭嫌棄它苦累和尷尬吧。
但小孩子們是那麼的純真,對世界充滿好奇,彷佛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一場玩鬧,他們能夠從很多大人們認為無聊的事情裡,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樂趣。從某種意義上說,尹來恩甚至還挺佩服這群孩子。
也許人真的不該長大。小孩子們能把一切當作遊戲那樣玩得開心,而大人們卻越來越難以得到快樂,最後甚至不惜沉迷菸酒這些有害的東西,勉強地麻.痺自己過日子。
弗里曼坐在馬車上,準備好了他的小提琴。
"可以嗎?"貓人少年問蘭斯老爺爺。
"可以哦,盡情演奏吧。"老青龍呵呵笑道,"老爺子我還要再休息一會兒,肩膀好疼。"
"肩膀疼是好事,意味著你得到了鍛鍊,會長出更多的肌肉!啊哈哈哈哈!"尹菲圖斯適時地插進一句冷笑話。
不。那不是肌肉疼,那是關節疼吧。尹來恩額角冒出一滴汗。
他拿起他的小提琴,準備和弗里曼合奏。他有小提琴和長笛兩種選擇,都能巧妙地襯托起小提琴的聲音,作為這首《蜂群起舞》的完美伴奏。尹來恩對自己的肺活量相當有自信(畢竟是獅人),但他希望把消耗雙臂氣力的部分先消耗掉,等他雙手沒有力氣拉奏小提琴了,再換用長笛吹奏。
伴隨著兩把小提琴的合奏開始,馬車也緩慢地往下一個街區移動了。音樂依舊歡快,弗里曼雖然心情不太好,但他演奏的時候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埋藏於心底,選擇戴著他的假面具去示人。
尹來恩並不會評價弗里曼的做法,畢竟貓人少年總得從某個地方開始的。也許等弗里曼的演奏真正放開了,他就會無視他人的目光,把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透過音樂透露出來呢?
因為氣氛歡快,所以孩子們收集糖果的進度一如之前般順利。
貝利和其他孩子在人群和馬車之間來回亂竄,逗得大人們發出會心的微笑,他們很快就把身上裝糖果的揹包口袋都裝了半滿;而此時馬車連三分之一個街區都還沒有巡遊完,弗里曼的曲子也還沒有演奏完第一樂章。
儘管弗里曼的演奏可能不如蘭斯老爺爺那麼熟練,但這演奏應該算是成功的——尹來恩不太懂,但是隻要空氣中充滿了這種歡樂的氣氛,演奏應該就算是成功了對吧?
但是到底為什麼呢?有種……怪異的感覺?
周圍的人們確實在享受著這歡快的音樂。但人們只是享受著這音樂,卻沒有把目光投向弗里曼這邊,彷佛把弗里曼當作某種佈景板,又或者更甚,僅把他當作某種播放音樂的機器了。
人們只是在乎這演奏,卻沒有任何人在乎過演奏者,沒有人向弗里曼投去讚許的目光。這對演奏者十分失禮,但尹來恩沒有權利命令別人不去做某件事情。
而且尹來恩能理解的。弗里曼的演奏雖然很歡樂,卻缺乏了什麼。那演奏之中帶著生硬、帶著羞澀,帶著弗里曼特有的那份怯懦。
那孩子雖然帶著面具,沒有以真面目示人,卻還是懼怕著這個世界,懼怕被人討厭。他沒法徹底放開來演奏,還沒能做到隨心所欲。這演奏之中沒有靈魂,沒有真情實感,就和用留聲機播放音樂,沒有太大的差別。
所以人們才沒有把弗里曼放在眼內。
第一樂章完結。弗里曼突然停頓了下來,長舒一口氣。
"你、你還好吧?"尹來恩再次確認道:"如、如果還是太難,我可以接替你。"
"沒事……"貓人少年深吸一口氣,試著鼓起勇氣來。
他也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況,也知道不作出改變的話,他的立場就永遠不會變。
少年深深懼怕著這個世界,懼怕被冷落,被排斥,被否定。
但一直懼怕,逃避,縮在自己構築起來的無形的殼中,無補於事。
但你總是必須踏出第一步。尹來恩用溫暖的目光看著弗里曼,心裡默唸道。
只有當嘗試過一切,都失敗了,再也無力迴天的時候,我們才有資格哭泣。
連嘗試都不敢去嘗試的人,要是日後回想起這一切,心裡有的只是悔恨,而不是失敗過後的平靜吧。
"接下來的演奏可能和之前的有點不同,它有點……即興。你可以跟得上嗎?"
"我、我會試著跟上。"尹來恩答道。他知道弗里曼的演奏瘋狂起來的時候,可以有多瘋狂。但是他能跟上的,直覺告訴他是如此。
"那麼,來聽聽吧——"貓人少年高舉雙手,"《蜂群起舞》變奏,升c大調第一變奏曲:《狂蜂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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