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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0章 終焉之暴風雨 (三十二)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菲萊歐斯的精神很不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最近一直練習踢球到很晚喵?"帕拉米迪斯故意問他兄弟:"那種練習又沒有意義,還不如早點睡喵。"
"不要……"菲萊歐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帕拉米迪斯,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喵?一輩子就當小偷和強盜,只幹壞事來活著喵?"
"不,"豹人少年答道:"等我長大了,我要加入軍隊喵。然後我們獸人聯軍要進攻人類的城鎮,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喵。"
"那和現在的搶掠有什麼不同喵?"菲萊歐斯卻說:"只是規模更大,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來搶掠,並且殺死更多無辜的人而已喵。戰爭……一直都是很悲哀的喵。"
帕拉米迪斯沒有說話。他以前只是隱約聽說過菲萊歐斯的父母是死在戰爭之中的。至於那是人類的進攻殺死了菲萊歐斯的父母,還是反過來、他們在進攻人類城鎮的過程中死去……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不這樣的話,還能怎樣喵?"
幽暗地域的泥土不適合種地。且不說每天日照時間短的問題,那邊的土壤本身就難以種活莊稼。哪怕花費巨大的心血和苦勞來種活一些農作物,也經常會有兇暴的魔獸來襲擊村落,把農田搞得一團糟。
很久很久以前,當東西方世界的大戰結束以後,[世界之壁]被立起,把地球隔絕為兩半。從那時起,某個誓約就被立下,人類割讓出幽暗地域,作為獸人們的容身之所。只是這幽暗地域的環境極其惡劣,其實並不適合生存。人類在這裡無法生存,而獸人們也只是勉強能夠在這裡存活而已。
然而明知道是不平等條約,在大戰中失去了一切,苟延殘喘的獸人們,仍然接受了人類的施捨——因為不接受這施捨的話,數量遠遠佔優的人類會有把獸人們也順帶滅絕的想法。
獸人們以為遷移進幽暗地域之中就能逃離絕望,然而等待他們的其實是更大的絕望。荒涼、天災、兇暴的野獸和自然環境,無一不把他們趕入絕路,讓他們只能勉強求存。
這種日子還要維持多久?一直維持下去,直到幽暗地域的獸人們死絕為止嗎?
"我……會想到辦法的喵。"菲萊歐斯在敷衍著帕拉米迪斯:"總有一天……會找到出路喵。不會讓你捱餓的,小弟。"
他揉著帕拉米迪斯的頭。可是豹人少年心裡並不服氣。盜賊團裡的小夥伴以前也說過,菲萊歐斯是個不切實際的傻.子。別人戲說菲萊歐斯的時候,帕拉米迪斯還沒有特別在意,他甚至會生氣地為他的兄弟辯護。
然而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帕拉米迪斯失去了自信。說不定菲萊歐斯確實是這樣不切實際的傻.子吧,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了。
盜賊團打算明天傍晚對那個城市發動襲擊,搶掠一批食物,然後就從這城市附近徹底逃離。明天就要行動力,按道理說今晚菲萊歐斯應該老實點,不該再去賣藝的。然而到了同一天的晚上,帕拉米迪斯還是發現菲萊歐斯趁著夜色溜了出去。豹人少年於是滿肚子火地跟了上去,本打算在菲萊歐斯開始賣藝不久就出現並打斷他的行動。
可是,這次的菲萊歐斯根本就沒有在街頭擺攤賣藝。他像約定好了似的,剛到達那街頭就和昨晚那中年人碰面。
"你決定了嗎?"那人問道。
"嗯、嗯。"菲萊歐斯地哼道:"請、請教我怎麼做……我、我會努力的……"
"很好。"對方用手捏了捏菲萊歐斯的肩膀:"身體很柔軟。真是可愛。這樣一來即使粗暴點,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菲萊歐斯不說話,而是默默地跟著那個中年人走入了漆黑的巷道里。
帕拉米迪斯沒有跟過去。他心底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厭惡感,讓他無法跟過去一看究竟。不過即使跟著去,估計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巷道是那麼的漆黑,即使對他們這些有一定夜視能力的豹人來說,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是很難的吧。他只能遠遠地聽見巷道中傳出一陣低吟聲,菲萊歐斯似乎在承受著某種說不出來的痛楚。
帕拉米迪斯甚至沒有膽量進入小巷中去阻止這一切。他知道自己要是闖入其中,恐怕也會遭受到和菲萊歐斯同等的遭遇。他只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豹人少年,除了擁有跑得很快的豹人的天賦以外就什麼特長都沒有,面對那樣強壯的中年人也只能任人擺佈吧。
他巷子附近的屋頂上蟄伏了好久,一直等待事情完結。大概是一個小時之後,那個中年人才提著褲子從巷道中離去。帕拉米迪斯卻一直沒看見菲萊歐斯出現。夜色已經很深了,在那閉月的烏雲之下,整個城鎮變得更為冷漠和陰暗,彷彿這就是人類的黑暗面。
雖然菲萊歐斯一直沒有出現,讓帕拉米迪斯很擔心。但他更擔心的是菲萊歐斯出現的時候讓他看到他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所以他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最終還是原路折返回去秘密基地裡,裝作沒有事兒一樣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菲萊歐斯才趁著夜色摸了回來,悄悄地爬回床上躺著。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海鹽味,可能是跑到海邊去洗了個澡,然後烤火弄乾全身之後再回來的。至於菲萊歐斯為什麼要洗乾淨再回來,帕拉米迪斯甚至不想去深究。
"帕拉米……你睡了喵?"黑暗中,菲萊歐斯問道。
帕拉米迪斯背對著他的兄弟,一言不發裝作熟睡。
"追求夢想,真的有那麼難喵……"菲萊歐斯自言自語地說,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只是厭倦了這一切……想要誠實地活著……努力地活著而已啊……"
帕拉米迪斯沒有回應,繼續裝睡。他兄弟的問題,並不是僅靠他那個小小的腦袋能夠回答的。所以他裝作沒聽見,裝作沒聽懂。如此一來,至少能安然入睡。
然而就是他當初的冷漠導致了他一輩子的遺憾。第二天,在盜賊團搶掠城鎮的時候,菲萊歐斯失手了。不知道他為何而失手,但他過於心不在焉,在逃跑的時候就被簡單地圍困住,然後像笨蛋一樣輕易落入了人類的手中。
菲萊歐斯已經被人類抓住了,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一名壯漢二話不說就舉起巨大木棍敲斷了豹人少年的腿,而那孩子在一片血肉模糊之中全身抽搐著,抽搐著,卻又念念不忘自己的小夥伴:"快逃喵…!帕拉米......"
帕拉米迪斯驚恐地看著這一切,看著一名來不及逃跑的小偷,落入人類手裡的悲慘下場。
人類很殘忍,人類也很貪婪。他們不僅敲碎了菲萊歐斯的兩條腿,還扒下少年那本來就如同破布片般的衣服,用小刀割開菲萊歐斯脖子上的皮肉。
人類順著那孩子的脖子一路割、一路扒下菲萊歐斯的皮毛。他們用力一扯,就把菲萊歐斯身上的豹皮扯了下來,而那孩子則在一陣慘絕人寰的尖叫中失去了意識。全身鮮血淋漓的菲萊歐斯的形象,就這樣永遠烙印在帕拉米迪斯的瞳孔裡。
等回到秘密基地以後,幾乎崩潰的帕拉米迪斯躲在窩中好幾天沒有離開。從那一天起,菲萊歐斯就永遠消失在帕拉米迪斯的生命之中——直到再次遇見為止。
黑暗。深沉的黑暗,如同泥淖一樣沉重的黑暗。
豹人少年發現自己深陷其中。
"是你。"一個低沉得如同惡魔般的聲音說:"是你害了他。如果那時候你有醒過來勸阻他,或許他就不會那麼失落了。或許他就不會遇到那麼多的不幸,那麼多讓人悲傷之事。"
帕拉米迪斯沒有回答,他無法回答。他知道那個惡魔般的聲音有一部分的話是對的,他確實虧欠菲萊歐斯一筆。
——那一瞬間的愧疚感就成了他的軟肋所在。
在同樣的一片黑暗中,一個身影逐漸成型。
被重重枷鎖死死地扣住手腳,無法動彈,只能以一個尷尬的跪姿跪在那裡的,正是年少時的菲萊歐斯。
"帕、帕拉米……"渾身是血的豹人少年看著豹人少年:"救、救我……"
帕拉米迪斯沒有回應。此時他害怕極了。因為菲萊歐斯身上的皮毛被活剝去了,身上沒有毛皮的豹人少年看起來如同地獄裡的惡鬼,鮮紅色的液體不斷從他身上滴落。哪怕帕拉米迪斯是菲萊歐斯養大的,和菲萊歐斯情同手足,看到這一幕他也不可能不害怕吧。
豹人少年後退了一步。
"又像那時候一樣,裝作看不見、聽不見嗎?"菲萊歐斯著問道。
"但是我……我又能怎麼辦?"帕拉米迪斯驚恐又悲傷地回道。
"碰——觸——我——!"菲萊歐斯拖長了的聲音之中,帶著憤怒和責難。
(不,帕拉米!)
一個女人的聲音,隱隱約約從遠方傳來。但是那聲音太小,距離太遠,帕拉米迪斯幾乎沒有辦法聽見。而且豹人少年也不認識那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他從未踏足、尚未認識的世界。
"我想幫你……"帕拉米迪斯低聲說,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碰觸菲萊歐斯:"我想過要幫你。但是我什麼都做不到。我們只是小孩,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除了靠偷竊活著,我們還能做什麼?
為什麼你就是想要找尋另一條路?為什麼總是急著想要改變?
——為什麼,要丟下我不管?"
菲萊歐斯沒有回答。渾身淌著血的他似乎陷入了某種昏迷狀態,但是他並沒有死去,身上的傷也在緩慢地癒合,可能想要長出新的皮毛。
帕拉米迪斯湊近菲萊歐斯:"只是碰觸你……你就會原諒我嗎?"
(不要!是個陷阱!)
遠方那個女人的聲音逐漸變小,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如果這是個噩夢的話,請讓它快點醒來吧。"帕拉米迪斯把手伸向對方頭頂,儘量試著去接觸菲萊歐斯身體沒有損傷的部位:"我有種感覺,你最終是得救了的。有誰救了你。但既然你已得救,現在這裡的你,又是什麼?"
他的手放了下去,碰觸到的是菲萊歐斯的頭。
不。他的手碰觸到的,其實是銀影號的操縱桿。
一切幻象都在那個瞬間消失,帕拉米迪斯能聽見薇薇安大嚷著從自己身後爬起並衝過來,試圖阻止他。可是已經遲了。操縱桿被帕拉米迪斯推了下去,銀影號也一頭撞向浮丘蟾的腦門上。更準確地說是撞向那怪物額頭上的那個[亞空間生成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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