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3章 夜殤之詠歎調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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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3章 夜殤之詠歎調 (二十六)

當艾爾伯特騎著聖靈白虎疾奔到達中央聖殿頂層時，他看到的卻是一個已經被開啟的門。

原本應該緊鎖著的，卡斯特羅的房間的鐵門，被某人用蠻力強行撞開了。而房間之內傳來一股血的腥味。

＂穆特！＂看到這一幕，艾爾伯特心裡一沉，慌忙衝進去檢視房間內的情況。

房間內一如其他地方，因為供電系統已經停止運作，到處一片漆黑，唯二的光源就是艾爾伯特身上的虎紋發出的冰藍色光，以及聖靈白虎的白光。在這光源的映照之下，卡斯特羅的房間有種陰森的氣氛，地上有不少鮮紅色的液體噴濺軌跡。

然後，在房間中央，倒著一具冰冷屍體。

虎人大漢的屍體。

＂......古斯塔先生？！＂艾爾伯特驚呼道。

＂喂！你還好喵？古斯塔先生？！＂他衝過去檢視情況，試著推開虎人大漢。

古斯塔沒有回應，就像睡著了一樣，背上刺著一把短劍。那短劍的長度剛好夠貫穿他的胸口，直達心臟。

艾爾伯特這一推，古斯塔就從一側倒下去了，而他在這之前一直以背朝天的姿勢保護著的，原來是貓人少年穆特。

穆特嘴角吐血，面朝天地躺在那裡，胸口也被短劍貫穿，但因為古斯塔用身體擋下來短劍，穆特胸前的傷口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只是刺穿了右肺，沒有命中心臟。而且穆特胸前的傷口還長出了一種神秘的紅色結晶，這種結晶體如同血痂一樣堵住了貓人少年的傷口，讓出血變得不那麼嚴重。待艾爾伯特慌慌張張地去碰觸那些血水晶的時候，它們已經順勢散落，而穆特胸前的傷口已經有癒合的跡象。

＂穆特？怎喵回事了？醒醒！＂艾爾伯特輕扇了幾下穆特的臉：＂還沒死吧？＂

＂唔嗯......＂貓人少年這才醒過來，低聲哼道：＂沒......事......古、古斯塔先生......保護了我。＂

＂是誰幹的？＂艾爾伯特陰沉著臉問：＂兇手還在這附近？已經逃走了？＂

＂......死了。＂穆特卻低聲說：＂我知道不能讓他逃走，所以------＂

他伸手指了指一旁，艾爾伯特這才順勢望過去，看到的居然是一具被水晶蠶食得支離破碎的身體。趁剛才停電周圍一片漆黑的瞬間，兇手闖進這個房間裡來，試圖暗殺（冒充成艾爾伯特的）穆特，結果古斯塔用生命去保護了穆特，穆特雖然也受了傷，卻在兇手逃離前的瞬間，把結晶刺劍投了出去。

兇手萬沒想到結晶刺劍的殺傷力會那麼大，他只是一條腿被結晶刺劍刺中，馬上從那條腿開始全身結晶化，他所站著的地面也開始結晶化。結果那名兇手體內長出無數結晶，把他自己刺穿，地面也長出無數結晶，把兇手的身體刺穿，然後變成現在這個血肉模糊被結晶從內到外貫穿的慘狀，倒在了結晶簇之中。

那人的樣子，艾爾伯特還依稀能夠辨認出來。

＂[暗殺大師---刺痛之皮克曼]。＂艾爾伯特哼道：＂原來這傢伙就是內鬼喵。＂

可是艾爾伯特已經知道內骨不止一人，也就是說現在放心還太早。

＂古、古斯塔先生呢？＂穆特爬了起來，開始擔心起古斯塔的狀況來：＂剛才他捨身保護了我，敵人明明要刺中我的，他卻用戰吼改變了敵人的攻擊軌道，所以他------＂

話只說到一半，貓人少年已經在這片昏暗中看到倒在地上胸口被貫穿的虎人大漢古斯塔。

＂騙......騙人的......！＂看到倒在地上胸口被短劍貫穿的古斯塔，穆特驚呼道：＂古斯塔先生？古斯塔先生！你醒醒......！＂

艾爾伯特陷入了沉默。看來古斯塔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穆特。但這犧牲也實在太------

＂等等，他還有氣！＂穆特突然說，他用手探著虎人大漢的鼻子，能夠感覺到極其微弱的呼息。但不管怎樣，現在的古斯塔已經奄奄一息了。

＂等一下，古斯塔先生。我這就------＂穆特想去把古斯塔胸口的短劍拔出，好治療虎人大漢。

＂不！別動他！拔走短劍的話他會大出血的！＂艾爾伯特馬上阻止道。

＂可是......！＂

＂看樣子短劍沒有貫穿他的心臟......又或者已經貫穿了，但是心臟自我保護似的停止了跳動......＂艾爾伯特湊過去檢視古斯塔的狀況：＂不清楚。獸人的身體構造還存在很多未知之謎。總之現在必須保持這個狀態，儘快送他去急救！＂

＂能送到哪裡去？＂穆特卻絕望地看著艾爾伯特：＂這裡是利沃夫啊？＂

整個曙光地域都是獸人們的領地，連個像樣點的醫療設施都找不到，更何況是中央聖殿這種要塞般的古代遺蹟。

＂你現在馬上帶上古斯塔先生，乘鐵騎趕回去開羅。＂艾爾伯特說，但說了一半就改口道：＂嗯，這也行不通喵。從這裡回去至少要幾個小時，古斯塔先生不可能撐那麼久------＂

＂我要把他送進[晶界]裡去。＂穆特過去取回自己的結晶刺劍，試圖用刺劍劃破自己的手掌：＂在晶界裡可以恢復所有傷勢，連致命傷都能恢復，不是嗎？＂

＂理論上是，但古斯塔先生不一定能進入[深淵晶界]。＂艾爾伯特卻說。他和穆特之所以能進入[晶界]，是因為他們曾經一同對抗過結晶白龍神大人，從那時候起他們的身體就多少被深淵的力量侵蝕過了。

而從未被深淵侵蝕的古斯塔先生，不一定會被深淵晶界所接納。即使能，進入晶界之後能否順利出來，也是個大問題。要是晶界的主人不放人呢？

＂不要冒這個險。＂艾爾伯特緊抓住穆特的手，阻止了貓人少年。

＂可是，難道就這樣看著古斯塔先生死去？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穆特就那樣直愣愣地看著艾爾伯特，滿臉委屈。

＂......不。＂艾爾伯特卻說：＂還有一個辦法。＂

＂尼娜，聽得見喵？＂他試著聯絡黑兔人少女：＂事情已經解決了。襲擊穆特的人是[刺痛之皮克曼]，他就是組織裡的內鬼。而且他已經死了。＂

＂穆特小哥哥呢？＂

＂受了點傷，沒事。但我們的朋友古斯塔先生受了重傷，現在處於瀕死狀態。＂艾爾伯特說：＂你之前好像說過中央聖殿底層有個傳送裝置？那東西的出口還設定在開羅那邊對吧？＂

＂是的。但它剩餘的電量只能讓它再用一次。＂尼娜答道：＂傳送裝置使用的電力是和中央聖殿的電源完全獨立的兩個系統，這邊的停電倒是不用擔心。＂

＂聽見了喵，穆特？＂艾爾伯特轉頭道：＂你現在就用那個傳送門，帶古斯塔先生回開羅。這是救活他的唯一方法。回去以後馬上聯絡貝迪維爾那傢伙，他會想辦法擺平這件事的。＂

＂可是你------＂

＂利沃夫這邊本來就是我應該待在的戰場啊，小笨蛋。＂艾爾伯特用手輕撫一下穆特的貓頭：＂用不著擔心我這邊的事情。先擔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吧。想想看古斯塔先生為什喵要趕來利沃夫，為什喵要捨命保護你。不要辜負了他的心意。＂

穆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總算想通了：＂好吧。我這就帶古斯塔先生回去治療。希望還來得及。＂

＂那你走吧。＂艾爾伯特把手放在穆特的額頭上，等貓人少年緊抓住古斯塔的手後，馬上發動了聖靈白虎的能力。

下一個瞬間，穆特已經被瞬移到那個有傳送裝置的地下庭院內。而艾爾伯特手中則多出來一塊之前在地下庭院那邊碰觸過的水晶碎片。聖靈白虎只是把兩處的空間替換了而已，把庭院那邊作為錨點的水晶碎片換過來，並把穆特和古斯塔換過去。

＂來吧，古斯塔先生------＂貓人少年竭力扛起虎人大漢，往傳送門處走：＂請一定要活下來......＂

而艾爾伯特這邊，彷彿用盡了力量那樣，身上的虎紋不再發出冰藍色的光芒，他的[超凡入聖]狀態也解除了。

不好。持續地進入[超凡入聖]模式，再加上連續使用聖靈白虎的力量，會急劇地消耗艾爾伯特的專注力。他才睡醒不久，馬上又開始感到睏乏了。

隨著眼皮逐漸塌下，艾爾伯特感到事態不妙。獵人協會里的內鬼不止一人，如果那群內鬼知道[刺痛之皮克曼]暗殺艾爾伯特的行動沒有成功，還會派另外一名殺手來對付艾爾伯特吧。要是他在這種地方睡著了，豈不是要處於完全沒有防備的狀態，任人宰割嗎？

但是，實在很困啊------

眼皮完全塌下來，他躺在地板上，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他甚至有種錯覺，覺得一旁已經死透的皮克曼的屍體又動起來了。雖然只是草木皆兵，但艾爾伯特清楚得很，只要他在這種地方睡著了，就是死路一條。

如果無法避免自己陷入沉睡，那麼，至少，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來睡覺。

明明已經很困的艾爾伯特靈機一動，突然發動了聖靈白虎的能力，把自己瞬移走了。

緊接著是一陣被刺傷的輕微觸感，以及蔓延著的麻木。他又回來了，他之前逃出去的，那個充滿猩紅荊棘的房間。他逃離此處的時候早有先見之明，把自己的一部分衣服碎片留在原地，用作短途傳送到這裡來的錨點。

雖然這猩紅荊棘有毒，碰觸到以後會被它的毒性侵蝕身體；但是，這個房間是個被法術巧妙構築起來的異空間，和外界隔絕開來。

而且這層樓的外部早已被岩漿般的高熱流體所浸沒。熔岩果然沒法湧入這個異空間，而那群內鬼也沒法穿越熔岩區，進這異空間裡找艾爾伯特的麻煩。只要待在這個有猩紅荊棘的異空間裡，艾爾伯特就暫時是安全的。

真沒想到，他曾經的牢獄居然變成了他的臨時避難所。

但是現在,且不管那個------

艾爾伯特合上雙眼，呼呼大睡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