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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3章 懷悼之於昔影 (三十八)
與此同時(?),大不列顛,愛丁伯爾格的老城區。
"嗯......"薩博緩緩地睜開眼,他飽飽地睡了一覺,恢復了不少精神,讓他醒過來的還是從客廳傳來的,晚飯的香氣。
"噢,你又幫忙做飯了嗎,真不好意思......"他從沙發上爬起,走向客廳。其時那名叫做梅森的少年正把做好的飯菜用盤子盛好放到桌子上,已經可以開飯了。
"哪裡,我是寄住在這裡的,幫忙做幾頓飯不算什麼。"梅森微笑著說,"雖然也想試試薩博大哥你做的飯,但我看你睡得那麼香,就沒忍心叫醒你,讓你一直睡下去了。"
"哦。"其時灰兔人青年轉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七時半了。他睡了挺久,丹尼爾手中那把神秘的光劍似乎能進行所謂的"精神攻擊",讓人昏昏欲睡。
"口味比中午的要清淡不少?"薩博做下來嚐了一口燉湯,不禁好奇地問。梅森應該是北歐那邊的人,之前做的飯都是比較重口味的。
"薩博大哥你身上有傷,而且聽說也病了不是嗎,所以我覺得還是做點清淡的飯菜會對身體好點。"
"原來如此。"薩博用湯匙從蔬菜燉湯裡撈出來一片切成恰到好處的片狀的胡蘿蔔,不禁有點想笑:"因為我是兔子,所以給我胡蘿蔔?"
"沒錯。"梅森笑道。
"額。"灰兔人青年連蔬菜一起把燉湯喝下,然後舒了一口氣。雖然說梅森做菜時把口味刻意做得清淡了,但這燉湯還是聽濃稠有味的,應該說是各種蔬菜的原汁原味都濃縮在一碗湯裡,合起來竟然格外地鮮甜。薩博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要是每天都能喝到這種燉湯該有多好。
"話說,你那位上司中午發過資訊來,我無意中瞥到了,他提起什麼手術之類的。"梅森一邊吃著自己那邊的奶油麵包,一邊隨口說道:"你打算什麼動手術嗎?"
"嗯,一言難盡。"薩博不太想把自己的病說得太明白,oodt(源發性器官衰退症)這種病是很讓人絕望的,需要龐大的資金才能治療。他這種窮人一旦被確診患上oodt基本就等於被判死刑了。當然出路他還是能夠找到幾個的,而且他正在努力中,說不定很快就能夠湊夠錢治好自己的病。但目前為止他還是不打算對梅森深入談及這件事,他不想被別人同情。
"說實在的......我討厭你那位上司。"梅森見薩博支支吾吾地不說話,以為兔人青年有什麼難言之隱:"那人明明只是個小孩,控制慾卻那麼強,你作為他的屬下,以後一定會過得很辛苦吧。"
"他其實也是為了我好......"薩博試圖反駁道。
"上司為了屬下好,就可以肆意對自己的屬下揮劍嗎?"梅森卻一針見血地指出。
"但那劍也沒造成什麼實際傷害啊。"薩博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被丹尼爾手中那把不詳的紫色光劍擊中,他沒有感到痛楚,卻有種身體裡的力量被抽走了般的,既詭異又讓人心寒的感覺。
確實,那劍擊中他沒有造成什麼實際傷害。但他可不想再吃同樣的武器的第二次攻擊。
"他很危險。"金髮少年梅森繼續道,"我不會對你說要和你的上司鬧翻之類的話,但請你一定要小心他,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我會的。"薩博猶豫著答道:"不過那好歹還是我的上司,屬下可不能得罪自己的上司,否則在騎士團裡就沒法混了。"
"你就不能,嗯,向上級申請,轉到別的部門裡工作,或者換一個上司嗎?"
"哈哈哈......我希望事情能這麼簡單。"薩博苦笑道。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騎士團裡的人想把薩博送到一個誰都不會在意的角落裡,讓他永遠不得晉升,而丹尼爾應該也是同樣的處境。把他們這些麻煩人聚在一起組成一個小隊正是騎士團的意圖之一,上級的這個意圖是不會因為薩博幾句抗議而簡單改變的。
總之他從一開始處境就很不妙,他知道的。丹尼爾的到來並沒有讓他的處境好轉多少,當然也沒有讓他的處境再變得更壞。他幾乎都已經放棄去掙扎,逐漸學會與絕望和睦共處了。或許,一個平靜的死亡,才是他最終的歸宿,也是最好的歸宿?
匆匆吃完口味比較清淡的飯菜,填飽肚子之後,薩博連忙去看自己的手機,果然丹尼爾哪邊發過了好幾條簡訊了,其中有提到過什麼騎士團透過申請,允許資助薩博動手術的事情,也有些看起來很生硬的問候,卻就是沒有半句道歉。
那傢伙可能根本沒有想過要向薩博道歉,他還認為自己所做的是對的。
也罷。兔人青年嘆了口氣,把手機裝進褲兜:"我出去一下。"
"這麼晚了還出去嗎?"梅森有點緊張地問。
"拜託,現在才七點多,我睡了那麼久也膩了,出去散步活動一下筋骨而已。"灰兔人青年道,"你也要跟著來嗎?不?打算待在這裡保持低調吧?"
"嗯。"少年點了點頭,他是極度不願意出門的樣子,怕不是外面有他家人所僱傭的人來找他。
"你打算在這裡窩一整個星期,完全不到外面走走?"薩博於是問:"可能會很難熬哦?"
"我沒事的。"梅森苦笑道,笑得又是那樣地平淡。
"好吧。"灰兔人青年也沒有強迫對方出門的意思,就自己推門而出,到外面散步去了。
當然,他不是隨隨便便就走出去散步那麼簡單,他出去散步只是個藉口,畢竟梅森似乎並不怎麼喜歡丹尼爾,當著梅森的面跟丹尼爾聊那些比較私密的話題固然也有不妥。
等離開自己的公寓一段距離之後,倚在街燈之下,灰兔人青年才掏出手機,給丹尼爾撥打電話。
"薩博嗎。醒了嗎。"丹尼爾那邊看到的是薩博的電話號碼,而且也估計知道薩博一直睡到現在,就上來如此問道。
"託你的福。"灰兔人有點生硬的回應著,不知道是該表現得生氣好還是若無其事的好。他很快就把話鋒轉向正事上去:"你中午給我發的簡訊,那是真的嗎?"
"手術的事?"
"嗯。"薩博心想,難道還能有別的事情嗎。
"是真的,大不列顛騎士團願意出資給你動手術。"丹尼爾於是開始撒起謊來,"你的病惡化到很嚴重的階段了,騎士團總不能袖手旁觀,看著你死去吧?這對大不列顛騎士團的聲譽,特別是東天騎士團的聲譽,會有很不好的影響。"
"對......到頭來他們關心的也就只剩下自己的聲譽了。"薩博充滿諷刺地哼道。
"聽著,薩博。"丹尼爾加重了語氣催促道:"我知道你恨騎士團,但恨歸恨,自己得先想辦法活下來再說。他們有這個資源,有這份制度,希望能抱住你那微不足道的小命。即使你不願意,也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讓自己活下來吧。你不需要對他們心存感激,就當是在利用騎士團的規章制度好了。利用別人的制度讓自己好好活下來,我覺得沒什麼好覺得羞恥的。"
"即使你這樣說......"薩博疑惑地問:"他們......該不會趁手術的時候把我宰了,把我的整個身體瓜分成他們想要的那些部分,拿去做實驗吧?"
"在我的監管下,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丹尼爾卻說:"如果我和那些黑心的傢伙是一夥的,我在今早就該把你帶到醫生那裡宰掉,說不定你現在連腦子都已經泡在某個防腐器皿裡,做著永遠不會醒來的夢。你還有命這樣跟我用電話通訊,就證明我沒有害你的意圖吧。"
薩博沒法反駁。
"更何況,"丹尼爾更為刻薄地道:"oodt早就讓你這傢伙體內的內臟衰竭得差不多了。你的身體都快死了,誰還會稀罕你體內那些半壞甚至全壞的內臟?在大不列顛,想搞到新鮮健康的器官有太多的途徑,你也別太高估自己的身價了,薩博先生。"
"如果你這樣說的話......"灰兔人青年感到一陣落寞。好吧他的命就是這樣不值錢,就算把他宰了瓜分成無數的器官,這些器官也沒有一個是健康完好的,沒人會去稀罕。
在他更年輕的時候,他還想過賣掉自己的一個腎來換取家裡救命的資金呢。顯然那也是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他的破腎估計根本沒有人想要。
"手術......什麼時候可以進行?"薩博於是又問:"我需要準備什麼書面檔案嗎?"
"都替你辦妥了,剩下的無非就是在幾份檔案上籤個字。手術的話倒是隨時都可以開始,他們已經搞到了可以替換的內臟。"丹尼爾答道:"但這畢竟是大規模換掉體內器官的手術,風險不會低,說不定手術失敗了你還是難逃一死,或者陷入比死更慘的命運裡。是要做這個手術,拿自己的性命豪賭一次,還是規避風險,繼續苟活並看著自己緩慢地死去,由你自己選擇。"
"你可不可以別把每件事都說得那麼嚴重......"
"只是在做我該做的工作。"丹尼爾不帶感情地答道。他的工作之一大概就是照顧自己的下屬,這種"照顧",當然,也把"嚇唬"包含在內。
"術後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康復?"薩博嘆了口氣,又問。
"據說他們有很先進的醫療裝置和高明的治療師,估計術後一個治療法術就能讓你的手術創口癒合,很快就能徹底康復吧。不過當然,這也要看你個人的恢復能力。我猜......躺一個星期病床大概是必然的事吧。"
"這可能有點......"薩博想到自己躺在醫院病床裡的時候,梅森在他家裡一個人待著不能外出,處境估計很尷尬。
"擔心你家裡收留的那個流浪兒?"丹尼爾也猜透了薩博的想法,冷然問道。
"嘿,說話放尊重點,梅森是我的------"
"表弟,對,騙誰呢。"丹尼爾哼道。
果然是被徹底看穿了。
"如果你不把梅森的存在說出去的話,我會很感激的......"薩博無法反駁,只能懇求道:"那孩子家裡有點事,正在離家出走,我只是想暫時收留一下他。"
"你這人自己都顧不上來,還這麼愛多管閒事嗎。"丹尼爾辛辣地諷刺道:"可以。我就當作從沒在你家裡見過那小鬼。但是有一個條件。"
"額......是?"
"我不放心讓那個來歷不明的小鬼待在你家裡。我也要搬到你家裡去暫住。"丹尼爾冷然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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