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2章 預兆之於暗臨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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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2章 預兆之於暗臨 (十二)

[與怪物戰鬥之人，當小心自己不要變成怪物。]

[當你遠遠凝視深淵之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第二天（？）早上。

＂醒醒。＂

＂嗯......＂穆特的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躺著根本不想睜開眼睛。

床太硬了，睡得一點都不舒服，嚴重影響到他的水面質量。

＂醒醒，已經天亮了。＂有誰繼續戳著貓人少年的臉。

穆特於是勉為其難地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到小白鼠那略帶點水滴形狀的，毛茸茸的腦袋。

＂哦，米契......＂貓人少年揉了揉眼睛：＂天亮了嗎。我睡了多久？＂

＂天知道。反正在這裡天一暗就自然睡著，亮就自然醒，誰也說不準晚上到底過了多長時間。＂米契咧嘴笑道，一臉不以為然。

穆特卻不由更為擔心。外面的世界到底過去多長時間了？他說不定已經錯過了明天的暗黑美式足球比賽？艾爾伯特那邊的戰鬥又進行得怎麼樣了？

他突然失蹤了，他們會找他嗎？會擔心他嗎？

可惡......先不管了！

穆特試圖把一切憂慮都拋諸腦後，先想辦法從這個所謂的[晶界]（crustallium）中逃脫再說。當然他也知道，這樣漫無目的地在晶界中周圍亂探索，除了容易那些被水晶怪蛇襲擊丟掉性命之外沒有半點好處，還不如先跟著米契，看看能不能從這孩子身上得到什麼情報。

但是------

＂噫，＂貓人少年剛看見鼠人少年的身體就馬上下意識地轉過臉去：＂先穿上衣服再說。你可不能在別人面前一直光著屁股，有點羞恥心好不。＂

＂哦哦，抱歉呢，我都忘了現在不是我一個人了。＂小老鼠答道，＂可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爬山，你確定真的要穿上衣服過去？閃光山丘的水晶不算鋒利，但偶爾有些突起的水晶勾到衣服，還是會把衣服劃破的。這樣爬完一次山你的衣服就會婆破破爛爛了，這真的好嗎？你知道，考慮到你這身衣服也許就是你從現實世界帶過來的最後一套衣服，以後幾十幾百個迴圈裡你都得穿著這身衣服，再也找不到替換品了------＂

＂夠了，我說沒問題就沒問題！＂穆特紅著臉說，他不想考慮這麼多。米契這樣說就像他們會永遠困在這裡出不去似的，真是不吉利。

＂你喜歡就好。＂鼠人少年沒有和貓人少年爭辯，轉身把昨天穆特給他的外套帶上，就那樣掛在胯間。實際上他從背後看還是光著屁股，只是從前面把重要部位遮住了一下，不那麼讓人尷尬罷了。

穆特也已經懶得去爭論了，只是隨口問道：＂閃光山丘是什麼地方？在哪裡有什麼離開晶界的重要線索嗎？＂

＂不，那只是一片比較高的平原，風景比較好而已。而且地勢高，那些怪物們上不來。＂鼠人少年轉頭道：＂你不是答應過要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既然是那樣，何不選個風景優美的地方來說。＂

＂你還真是充滿了閒情逸致......＂

＂嘿嘿，當你被困在這種鬼地方兩百多個迴圈，一直無所事事的話，你也會像我這樣，滿腦子閒情逸致的。＂小白鼠道。

事實上米契被獨自困在這裡至少十六年，還一直沒有發瘋，穆特只是佩服米契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去閃光山丘的路並不好走。貓人少年跟在鼠人少年身後，先是下山，再是躲避著水晶怪蛇們，從一邊山谷跑到另一邊山谷，然後再從略有點鋒利的水晶山崖爬上去。中途還找了一個稍微安全的平臺休息了一下。根據米契的說法，他們再爬大概二三十碼的閃，就能到達了一個處於半山腰上的，大型的平臺。

雖然口裡說過不會在意，但穆特一路下山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褲子已經被水晶劃破了幾道口子，不禁為自己這唯一的一身衣服覺得心疼。然後他又發現自己身為貓人的毛皮反而能夠更好地防阻水晶的割傷，於是爬山中途找了個平臺休息的時候，他就開始大著膽子把褲子脫掉，變成只穿內褲的狀態了。

＂嘿。＂看到穆特不穿褲子的時候，米契甚至還壞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要笑就隨意笑吧。＂貓人少年愛惜地看著自己脫下來的褲子，褲腿上被劃破的口子有三四道，實際並不算嚴重。

＂話說你平時也這樣爬上爬下的，就不會受傷嗎？我指的不是那些小傷，是被嚴重割到身體所受的重傷。＂穆特追問。

＂有啊。我又一次爬山時從山腰上失足跌落過，胸口都被水晶刺穿了。＂鼠人少年答道：＂那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總算要死了，總算可以從這個無盡的牢獄裡解放了。結果第二天醒來，我身上的傷卻完全消失，我也已經躺在安全的地方了。＂

＂有誰......救了你？這裡除了我們之外------＂

＂天知道。＂米契打斷道，似乎並不想去重提這種可怕的回憶：＂我只知道在[晶界]之中我們是不會死的。就算身體四分五裂了，隔一天醒來又是完好無損。這鬼地方就是這樣惱人。但我不建議你自知不會死就去惹晶界裡的怪物，它們或許殺不死你，但被它們襲擊並被撕碎吃掉，仍然是個很糟糕的體驗。＂

這麼說來米契早就試過了......死在了那些水晶怪蛇，或者其他晶界怪物的口中。

鼠人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肚子：＂我的腿應該斷過不下百次了，腿上被水晶割傷的次數肯定上千。不過你看，事後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哦。＂

留下的只是痛楚，對吧。穆特心裡嘀咕道。

＂休息夠了？我們繼續走吧？這裡的風景也看膩了。＂米契催促道。

＂好......＂穆特把褲子搭在肩膀上，跟隨著鼠人少年繼續爬山。當然，只要鼠人少年走在前面，他爬山的時候屁股就是對著在下方繼續爬的貓人少年，然後穆特很容易就能把米契胯下那些遮掩不到的地方看光光，非常尷尬。貓人少年只能在爬山的時候儘可能不抬頭張望，只專注於眼前的立足點，根據米契的指示一點一點往上爬。幸好這些水晶形成的山崖本身就是接近階梯狀的，到處都有突出來的可以伸手去抓的水晶，只要注意點不被水晶鋒利的邊沿割傷，這個山崖爬起來可說是非常簡單。

＂到了。＂當穆特小心翼翼地翻過一個山崖的崖邊後，米契那邊也嚷道。那孩子早就在一片開闊的平地上坐下。

穆特喘了口氣就開始四下打量。這就是閃光山丘？

風景優美，米契說的倒是沒錯。這山丘上到處都有一種巨型的水晶柱子，它們如同天然的避雷針，從天空高處引下連串的落雷。吸收了雷電的能量之後，原本呈淡藍色的水晶巨柱開始發出淡紫色光芒，周圍還不斷環繞著微細的閃光的粒子。由於這個平原上水晶巨柱的數量龐大、巨柱又是那麼的高大粗壯，它們一起發著吸收到的的雷光以後，場面實在宏偉震撼。

雷聲倒是沒有穆特想象中的厲害，這些天然的避雷針只是把雷電吸收罷了，而且水晶柱高聳入雲，它們的頂部在穆特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高度上。也就是說實際的打雷在空中很高的地方發生，那些雷聲沒法好好地傳達到穆特他們所在的，水晶柱群的底部。

＂雖然漂亮，但是不要去碰那些柱子。除非你想享受被雷電烤焦的快感。＂米契道：＂衣服也會被烤焦的，如果你偏要去碰，先把衣服脫光。＂

＂知道了，我才不會去碰！＂穆特沒好氣地答道。

＂現在，＂鼠人少年懶洋洋地躺在地上，＂準備萬全了，來說說你的故事嘛，穆特哥哥。＂

＂這準備哪裡算是萬全......＂貓人少年一邊抱怨一邊坐在硬邦邦的水晶地面上。他以後恐怕要慢慢習慣這個硬地板，因為他恐怕再也找不到軟綿綿的坐墊與床榻了。

＂那麼，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穆特思索著，開始講他的故事。當然，他並不打算把自己這輩子的所有經歷和眼前幾乎素不相識的鼠人少年分享，他只告訴了米契他和艾爾伯特去梅爾森石的經歷。他告訴米契，自己是怎樣遇到守護者之塔塔頂的結晶白龍，又是怎樣打敗白龍，得到腰間這把結晶刺劍的。他也告訴米契，自己是怎樣在保養結晶刺劍的時候被刺劍誤傷，導致其中產生的水晶失控，把他吞噬，把他帶到這個[晶界]裡來。

＂嗯。＂小白鼠認真地聽著：＂有趣。＂

＂有趣？這就是你的評價？＂穆特驚訝地說：＂我可是被水晶吞噬，很無辜地被傳送進晶界的，現在可困擾呢！你難道也不是因為類似的經歷而被送到這種鬼地方的嗎？＂

＂類似，確實也是類似。＂米契不以為然地聳著肩答道：＂簡單地說，我是那座塔的[祭品]------假設你說的塔和我說的塔是同一座塔的話。＂

他直愣愣地看著貓人少年：＂是你們的族人，殘暴無情地把我和我的族人獻祭給了水晶。我的族人們慘死，而我則永遠困在了這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