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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5章逃亡之於詭夜八
在離開了地下洞窟,一路沿著複雜的牆壁降落到地面之後,艾爾伯特才恢復了他原本的神志。
"嗯?"艾爾伯特看著自己抱在懷中的香奈兒,不禁一陣錯愕。
"發生什喵事情了?"
"我們逃出來了。"香奈兒答道。她看得出老虎明顯不知道自己之前做過什麼,所以她也沒有試圖去進一步解釋,總之現在先把結果告訴艾爾伯特,避免讓他感到混亂再說。
"逃出來了?我們真的?"艾爾伯特仍然感到不可思議。在前一刻他才剛好記得自己快要死了,就連意識都已經幾乎消逝了。在後一刻他竟然就站在一望無盡的地下玻璃海上,手中抱著香奈兒。
在這兩個時間點之間發生過的一切,都是他記憶的斷片部分,他完全沒有印象。
他只知道,自己手上佩戴著的封魔手鐲已經破碎了,它的碎片此刻還圍繞著他在旋轉,和他的本體一起發出白光。白光是聖靈白虎的光芒,估計小白做了些什麼。然而艾爾伯特試圖去呼喚棲宿在他自己體內的聖靈白虎,白虎卻沒有回應。
它彷彿消失了,又或者永遠地沉睡在了艾爾伯特的體內,只留下它的力量,為艾爾伯特所用。
然後艾爾伯特大致理解了。他剛才在無意識之間,應該是使用了聖靈白虎的力量,從地下洞窟之中逃離了。儘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香奈兒看著一臉懵然的艾爾伯特,她看到兩行淚水從虎人青年的眼角湧出,艾爾伯特卻木無表情。
"你在哭?"少女不禁問道。
"什喵?"艾爾伯特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為何問這種問題,他甚至察覺不到自己眼角流下的眼淚。
他的心中隱隱作痛。但那似乎不是悲傷。
因為從那一天起,艾爾伯特就已經無法再感受到[悲傷]這種情感。巨大的力量伴隨著巨大的代價,他在[弦外之理]中吸收了聖靈白虎的所有力量之後,交付出去的,就是自身的一部分情感。
大概是因為,人越是接近於神的領域,便會越是偏離[人]道吧。
在艾爾伯特和香奈兒到達地下玻璃海的同時,巨大的陰影也驟然接近。那是隱藏在蜃影之中的怪物,不可視也不可察,僅僅在幽暗之中稍微展露出它若隱若現的輪廓。
啪啦啪啦啪啦。那是一連串的掌聲,掌聲卻並不代表讚美,更接近於是一種嘲諷。
"誰?"艾爾伯特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沒想到。真沒想到。"一個陰險的聲音哼笑著回應:"我以為你是個廢物,那麼輕鬆就被抓住。我以為你命不久矣,落入屍體的深坑之中再也無法逃離。但你的行動完全顛覆了我對你的認知,真是厲害,厲害啊!"
艾爾伯特皺著眉看見遠處那個高瘦的黑衣人,他渾身卻被一種朦朧的感覺包圍,根本看不清楚。
"小心點,他就是[獵人]。"香奈兒低聲警告道。
"那傢伙?!"艾爾伯特想起那些人曾經對他做過的一切,不禁區域性一緊。但他也不禁覺得好奇,他眼前的那名高手的黑衣人,和他之前遇到過的那個,氛圍上有著極大的不同。
如果說之前偷襲並擊敗過艾爾伯特的那個[獵人]是透明無色的感覺,現在的[獵人]則充滿了黑色的殺意。不管周圍的環境有多麼陰暗,不管這種陰沉的黑色殺意再怎麼隱藏在這種陰暗環境之中,艾爾伯特卻能清楚地感受到。
那種殺意就如同冰冷刺骨的尖針般,一點一點地朝著虎人青年的毛孔之中滲入。
"你讓我很難辦呢,艾爾伯特先生。"[獵人]冷然說道:"我們的老大說過你是個珍貴的實驗體,不能隨意殺你。但當你做了這麼多讓人驚異的事情之後
簡直讓我興奮莫名!
所以,死吧!
成為我消遣的一部分,死在這裡吧!
你死在這裡,不會有人知道的!"
語畢,[獵人]的身影整個消失了。
儘管完全看不見,艾爾伯特卻感覺到他依然存在,他那濃重得如同濃稠黑暗的殺意,依然在整片區域之中瀰漫!
更大的,卻更為朦朧的影子,浮現在艾爾伯特和香奈兒的眼前。
[獵人]就站在那個巨大的影子之上,在他背後的是一片城郭模樣的東西。
然後艾爾伯特總算懂了。
[獵人]根本就不是人。它只是傳說之中的生物,[蜃樓巨蟹]的投影,一個分身。
黃金的巨蟹以它真實的身姿出現在虎人青年的眼前,它是如此之巨大,如此之霸道,如此地充滿了殺意!
這傢伙就是,今天進入安哥拉之前,斯芬克斯的沙船遭遇到的,那隻黃金巨蟹。
這傢伙就是,斯芬克斯老爹使用了一發巨型貧鈾彈,才好不容易急退的那隻蜃樓黃金蟹!
這傢伙就是真正的怪物!
然後它還有另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如同有人用傳心術般,清晰地告訴了艾爾伯特,刻印在虎人青年的認知之中。
它就是,碎片的守護者,[嫉妒之座]。
"喂喂,你在跟我開玩笑吧?"艾爾伯特不禁低嘆道:"你是想說,賽特的手下竟然是這樣的怪物?就連這種級別的怪物也在侍奉著賽特?"
"[碎片的守護者]是什麼東西?"香奈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和艾爾伯特同樣的內容,畢竟這些守護者的[存在]極其巨大,幾乎是只在對上眼的瞬間就能感應到。
"我知道。它們只是很危險。"艾爾伯特想起之前對戰過的結晶白龍,那怪物正是另一個守護者[怠惰之座]。這些守護者都是無限接近於神的存在,僅僅用"非常危險"來形容或許根本不足以概括。
但現在的艾爾伯特也擁有了聖靈白虎的全部力量。力量徹底解放的虎人青年,或許能與神一戰。
他把一支箭射向半空中,箭劃了個很高的拋物線,落在他們逃出來的結晶通道的盡頭,一個剛好夠人容身的凹陷平臺上。艾爾伯特抱著香奈兒,一瞬間就進行空間交換,到達了那個平臺。
"在這裡等著,我來做點什麼。"虎人青年把精靈少女放下來。現在的香奈兒腿斷了,根本無法在戰鬥之中幫上任何的忙。
"你真的打算挑戰那樣的怪物?"少女不禁低嘆。
"不是我挑戰他,而是這傢伙自己來找我的茬。"艾爾伯特拿著香奈兒的弓和箭,說道:"這些先借來用用。"
"等等,把這個也帶上。"少女把另外一個藏得極好的納物口袋遞給老虎,並從中取出一排製作精巧的小飛刀。這種小型飛刀只有小指頭般大小,本來只用做輔助攻擊,但香奈兒覺得艾爾伯特或許能夠把這種道具用得更好。
"好的。"艾爾伯特甚至都沒有時間去道謝,直接把飛刀朝怪物的身前撒去,一瞬間就和飛刀進行了空間交換,飛到三十碼外的遠處!
"呼,處理好你的女人的事情了嗎?"沒想到黃金蟹原來一直在等著艾爾伯特。
"呼,看來你不是普通的怪物。"艾爾伯特也答道:"作為[守護者]居然這喵健談,真的好喵?"
"因為我可以做到。如果你把我當成你曾經遇到過的那些渣渣[守護者]來待,我可會很困擾的。"
蜃樓黃金蟹此刻的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屑。艾爾伯特這時候才知道,對方並沒有開口和他對話,他能夠聽到的這個聲音,其實應該是某種高等級的傳心術,而且估計只有艾爾伯特一個人能夠聽見。
"你們把那東西叫做[希望滿溢的聖盃],對吧。
然而剛好相反,那東西根本不滿溢希望,它是詛咒之物,時刻不停地向外溢位絕望,侵蝕它所能沾染到的一切。
那鬼東西的碎片現在就藏在我的體內,僅僅是一個碎片而已,破壞力卻極其強大。
與其說那種邪惡之物是[希望滿溢的聖盃],還不如說它是[絕望橫流的魔壺]!
普通的[守護者]只有一個靈魂,時常被瘋狂所吞噬。
那麼,如果體內擁有一個靈魂以上呢?
如果一個靈魂無法抵抗聖盃碎片帶來的瘋(絕)狂(望),那麼就用兩個,僅此而已。
我想你之前碰到過的守護者都是有巫女守護,以避免徹底墮入瘋狂?
但那已經是一種過氣了的技術,只有古代人才會去使用。"
怪物張開他的外殼,炫耀式地。
那無盡厚重的黃金蟹殼之中,有著無數的黑影在湧動。那些不詳的黑影,每一個都發出兩道星星點點的兇險紅光。它們如同千萬雙扭曲的眼睛,在盯著艾爾伯特看。
"一個人會被絕望吞噬,那就用兩個來來均分。兩個人不行,那就用上十個,百個,千個,萬個!"怪物得意地笑著:"我這裡有無數的替代品,無數的犧牲品。我永遠不會被真正的絕望徹底吞噬,我可以活到永遠!即使我體內的犧牲品被絕望徹底吞噬,他們也會像絕望的殘渣一樣被棄除就像這樣!"
冷不防地,一個黑色的影子如同炮彈般朝艾爾伯特打來。虎人青年當然一個瞬移就避開了它。那東西落在地上,在地下玻璃海的表面炸裂,然後如同極其強烈的酸液一樣,把地面腐蝕出一個黑色的大坑。粘附在那個大坑之上、如同黑色焦油般的東西是那麼地粘稠,那麼地噁心,它甚至還會繼續蠕動,彷彿它仍是一個生物。
"你告訴我這麼多,真的沒有問題喵?"艾爾伯特不禁哼道。
"沒問題。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
蜃樓黃金蟹沒有打算再向艾爾伯特透露更多,它合上了巨大的蟹殼,開始張牙舞爪地朝著艾爾伯特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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