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3章 覺醒之於噩夜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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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3章　覺醒之於噩夜　(七)

與此同時，丹尼爾的老家中。

＂嗚……好熱……！＂巴特捂住喉嚨發出一陣低鳴。

＂不過是稀釋過的龍血而已，至於麼。＂煞星在一旁抱怨：＂所以說人類真是不中用，才一滴龍血就把你們搞得要死要活的。＂

＂啊哈哈哈哈……＂哈斯基賠笑著想向一旁的桌面走去：＂哈斯基給巴特哥哥倒杯水吧汪。＂

然而他都還沒有動手去取裝水的瓶子，就發現桌子邊沿竄出了一隻蟑螂，哈斯基被嚇了一大跳，汪的一聲退後。

＂嘖，小少爺------＂巴特於是白了犬人少年一眼，自己忍受著體內火燒般的痛楚，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啊哈哈哈……＂哈斯基頗為尷尬，於是岔開話題道：＂所以，我們這樣就夠了嗎汪？丹尼爾哥哥真的能夠脫險嗎汪？在那以後就完全感覺不到丹尼爾哥哥的氣息了，希望他沒事汪。＂

＂他有他選擇的自由。＂煞星不帶感情地道：＂我們已經儘可能地幫他了，但結果如何，得看他自己的意向。＂

反正煞星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刺痛了，也就是說事情已經告了一段落。要麼是丹尼爾把魅魔從自己的精神世界裡驅趕了出去，要麼是他歸順了魅魔。不管是二者之中的哪一個，煞星他們都已經無法再去幹涉。

＂他應該不會回來了。＂巴特喝了一口涼開水潤喉，才有氣無力地嘆道：＂那麼美麗的理想世界和這麼殘酷的現實世界，想想都知道該選哪一個。＂

因為現實就是那樣的殘酷，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生活在自己建造的美夢之中吧。

嗖！------然而這個時候屋外卻傳來一陣劇烈的風聲，把貧民窟那些破銅爛鐵搭制而成的牆和天花都掀動得瑟瑟作響。

＂呃！＂哈斯基瞬即把臉湊到窗外一望，驚呼道：＂是丹尼爾哥哥汪！＂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丹尼爾正轉頭想向身旁的那位女士道謝。

＂丹尼爾哥哥！------＂犬人少年迫不及待地奔出屋外，打斷了丹尼爾和薇薇安的對話：＂你真的回來了汪！你打敗了魅魔了嗎汪！＂

＂哈斯基？＂薇薇安頗為驚訝地看著犬人少年：＂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汪呃！＂哈斯基全身打了一個冷顫同時後跳一步，知道大事不妙：＂薇薇安阿姨……！哈斯基只是……呃------------其實是煞星叔叔把哈斯基帶過來的汪！＂

＂你這臭小鬼！＂煞星這時候也已經走到了屋外，聽見哈斯基在甩鍋，額角馬上冒出憤怒的青筋。

＂煞星------？＂薇薇安白了星輝龍一眼，眼神中滿帶責難：＂你大深夜的帶著這孩子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

＂這事……很複雜。反正我打算這就把他送回去的。＂星輝龍自知理虧，卻仍然竭力為自己辯解道。

＂嗚嗯……＂丹尼爾這時又吐了一口血，打斷了眾人的對話。他及時用手捂住嘴，才沒有噴得到處都是。

＂丹尼爾哥哥你還好嗎汪？＂哈斯基於是擔心地問。

＂我……我很好，馬上就會好的。＂騎士少年逞強道：＂哈斯基，今天晚上真是多謝你們了。沒有你們的幫助，我恐怕馬上就會屈服於那個魅魔的淫威之下吧。總之……我已經沒事了，夜也深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好、好吧汪。＂哈斯基於是無奈地答道。

＂我送你們回去。＂薇薇安質問道：＂你們在什麼地方落腳？亞瑟的寢宮嗎？哈爾也在嗎？＂

＂呃哈哈哈……薇薇安阿姨，這個我們回去再解釋好嗎汪？＂哈斯基於是無奈地陪笑道。這次他們被薇薇安阿姨抓了個現行，回去以後估計不免要被狠狠地訓斥一頓吧。

嗖！薇薇安擰著哈斯基和煞星的耳朵，帶著二人一個傳送術就飛走了。而丹尼爾也笨拙地走進了自己的老家之中。

＂嗨。＂他看著那昏暗破舊的鐵皮屋內，坐著的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巴特。＂

＂好吧，＂巴特從沙發上站起來：＂既然你都回來了，那我也該回去了。撿個垃圾花了這麼長的時間，爺爺一定會打死我的。＂

＂巴特……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的好……＂丹尼爾說了一半就捂住嘴，強行把幾乎要咳出來的血壓制了回去：＂你知道嗎……其實你不需要回去的……這裡是你的家……就在這裡……從今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敢打你，欺負你……你可以和我一起生活……＂

＂呵呵，對。現在你倒是擺出哥哥的架子來跟我說話了。＂巴特冷然哼道：＂我真後悔讓你知道了這件事。不讓你知道的話，我們明明還可以做朋友的。------我要回去了，不管你怎麼說。如果你沒有死成的話，我們就……明天再見吧。＂

＂不，巴特，不！＂丹尼爾竭力想留住自己的弟弟，但是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好。他於是挪動著沉重的身體，走向屋子裡一扇鎖著的門前：＂聽著……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機會見到明天的日出……所以在這之前，我有點東西想交給你。請跟我來。＂

＂什麼？難道你在這房子裡埋了個寶藏嗎？＂撿破爛的少年諷刺道。

＂只管跟我來……＂丹尼爾點了盞煤油燈就推開那扇生鏽破爛的門，開啟一條通往地下室的路。

他踉踉蹌蹌地走向地下室，一邊竭力扶住地下室略顯腐朽的木質扶手，免得自己從樓梯上滾落下去。他好不容易到達了骯髒潮溼又陰暗地下室裡，終於在一片似乎新挖過的泥地前停了下來。

＂巴特……請把這裡……挖開吧。＂丹尼爾有氣無力地道。他本來是想自己動手挖的，但估計自己目前的體力也沒有辦法完成這種粗重的活兒，所以他才命令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去幹。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挖個墳墓吧？＂巴特走過去，無奈地拿起鐵鏟子。

丹尼爾不說話。

一鏟子下去，挖到的只是泥土。

再一鏟子下去，挖到的還是泥土。

第十鏟，二十，三十鏟，挖出的坑洞已經足夠埋下一具屍體了，丹尼爾卻仍然沒有叫巴特停手。撿破爛的少年抹了抹額角冒出的汗，都有點不耐煩了。

咚。直到巴特一鏟子挖到了某種東西，堅硬的東西。鏟子碰撞到硬物傳出的反饋聲，在幽暗靜寂的地下室裡迴盪，頗為刺耳。

＂這是……？！＂寶光自泥土被挖開的縫隙之中滲出，巴特不免驚呼了一句。

他加快挖掘，又挖深一點。泥土裡面透出寶光的東西便躍然顯然在少年的眼前：

埋在地裡的，是一個寶藏。在那個藏寶的坑中是紅寶石，是黃金條，是轉石，是珍珠。總而言之，那堆寶藏裡各種金銀珠寶簡直多不勝數！它們每一件都是貨真價值的珍寶，真正價值連城的寶物才會發出如此強烈的寶光，它們僅僅是藉助著煤油燈昏暗的光芒，便反射出讓人眩目的彩色光霞，把整個地下室都照得通亮！

＂這算是個……寶藏……吧。＂丹尼爾這時候已經體力不支，坐在地上喘氣：＂這個……本來是為了救母親而準備的，但是它們沒法派上用場。＂

因為那該死的醫院並不肯收取這些不明來歷的寶物作為費用。而醫生們沒有收夠錢，就不肯給丹尼爾的母親動手術。

這一切都是天意，是命運（卡瑪）。那些本來就沒救的人，不管怎麼努力，還是沒辦法救回來。

丹尼爾頓了一頓，閉上眼睛嘆道：＂……巴特，如果我死了的話……你就把這裡埋著的東西全拿走吧。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去過一些快活的生活。喜歡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怎樣做……都是你的…自由……＂

＂我才不會要呢。＂巴特低聲說：＂別看不起人。誰要你的施捨。＂

＂巴特……我很抱歉……＂丹尼爾卻似乎根本沒法聽見他弟弟的話，反而自言自語地繼續說道：＂我很抱歉。這些年來……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就是我弟弟。那個時候老爸把你帶到我家來……我還以為……那只是因為他的工作…………＂

＂你在說什麼鬼話？＂巴特瞥了對方一眼。

＂我本來早就應該察覺到的。我本來應該……對你更好一點的……＂騎士少年的聲音更小了：＂如果我早知道這件事的話……我就不會看著你受苦，卻什麼都不做……＂

＂算了吧你------＂撿破爛的少年別過臉去，即是因為生氣，也是因為尷尬。

＂如今再說這些可能已經太遲了，但是……請原諒我，巴特。願你……活得幸福……＂

＂丹尼爾？＂巴特轉過頭來看了看他哥哥。

＂好睏……＂騎士少年躺臥在地上，聲音越來越小，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了：＂我得……睡一覺了……＂

＂你打算在這種地方睡覺？＂巴特瞥了丹尼爾一眼：＂會著涼的耶。＂

對方沒有回答。

＂丹尼爾？丹尼爾！＂巴特過去搖了搖丹尼爾，卻發現騎士少年全身冰冷，就像一具死屍。

＂噢天……＂撿破爛的少年被嚇壞了，一時間不知所措：＂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丹尼爾！丹尼爾！！＂他用更大的力氣搖動著他哥哥，試圖把他搖醒。但顯然那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快醒醒！丹尼爾！別跟我開玩笑！！＂他摑著丹尼爾的臉，卻看到有血不斷從丹尼爾的嘴角中滲出。黑色的毒血。

＂不！------------＂少年巴特的驚呼聲，在黑暗冰冷的地下室裡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