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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識夏抱著一碟鹽漬梅子坐在簷下,腳邊放了個燒得暖烘烘的炭盆。楚識夏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玉珠坐在她旁邊唉聲嘆氣,越看她沒心沒肺越發愁。

廊外風雪越發的緊,黑夜和白晝的界限並不分明。

“你能別嘆氣了嗎?”楚識夏無奈地說,“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今天是我的頭七。”

“呸呸呸!”玉珠一迭聲地喊了起來,瞪著她,“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大小姐莫要胡說!”

“呸呸呸。”楚識夏舔著手指上的殘渣,敷衍地呸了三聲。

“奴婢只是擔心,大小姐從小就沒受過委屈、吃過苦,要是去了帝都,王爺和二公子縱然有心照拂,也鞭長莫及。”玉珠憂心忡忡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大小姐今後可怎麼辦才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楚識夏拈起一顆梅子塞進玉珠嘴裡,笑眯眯地拍了拍她鼓起來的臉頰,“玉珠莫怕,大小姐保你平安。”

玉珠是楚識夏的貼身侍女,比沉舟在她身邊的日子還長些。楚識夏上房,玉珠遞梯子;楚識夏打人,玉珠套麻袋;楚識夏挨楚明彥的打,玉珠替她掉眼淚。

所以楚識夏遠赴帝都,玉珠也是一定要跟著的。

玉珠被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氣笑了,半是揶揄地說:“是是是,大小姐無所不能。”

楚識夏嬉皮笑臉地在她臉上捏了一把,還要戲弄她兩句,門口傳來侍女的敲門聲。

“大小姐,公子叫您去書房。”

——

楚明彥的書房是一棟三層的小樓,關隘城防、軍機秘要、孤本古籍一應俱全,重兵把守,水潑不進。從前這裡只是楚明彥看書的地方,如今卻已然變成了商議雲中政要的要地。

書房外懸掛著幾十只鳥籠,隨時等候歸來的信鴿。不識字的啞女餵養這些信鴿,若有信鴿回到籠中,啞女便會搖響銅鈴,通知人來取走信箋。

楚識夏過去的時候,書房裡裡外外的人都被遣散了。楚明彥一個人坐在炭火邊,面前擺了一張空蕩蕩的棋盤。

“大哥。”楚識夏低聲喊他。

“你來了。”楚明彥睜開眼睛,濃密纖長的睫毛在他蒼白的面板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痕黑影,“坐下。”

楚識夏本想蹭著大哥的肩膀坐下,卻被他輕飄飄地一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於是改坐在了他對面。

“梁先生說,帝都風物與雲中不同,我應當派人教導你禮儀,免得日後遭人白眼。”楚明彥說,“我也覺得是該教教你,不過禮儀就不必了。我問你,你知道帝都為什麼非要我們楚家送一個人過去嗎?”

楚識夏想了想,說:“因為我們楚家以雲中郡為首,盤踞闋北四州,掌三十萬精兵鎮守邊關,從無敗績。楚家勢大,朝中有人不安?”

“是,也不是。”楚明彥搖頭,“再想。”

楚識夏沉思片刻,斟酌道,“此事是攝政王一力主導,莫非是我們家得罪他了麼?”

“不對。”楚明彥還是不點頭,“再想。”

“我想不出來。”楚識夏懊惱地坐在地上,坐沒坐相。

“我問你,攝政王姓什麼?”楚明彥慢悠悠的。

攝政王陳邦,乃是當今太后的一母同胞的弟弟,今上的嫡親舅舅。今上登基時才十歲,朝堂上風雲詭譎,人心各異,全仰仗攝政王一雙鐵腕扶持,才得安定,坐穩了皇位。

“陳太后?”楚識夏還是不明白,“可是後宮不能幹政,這件事和太后又有什麼關係?”

“小長樂,後宮不得干政、外戚不得干政、閹宦不得干政,已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這朝廷,早已經不再只是書生士子們的朝廷。”楚明彥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你翻翻去年一整年的邸報,攝政王、首輔均有異動,但動作最大的,是今上。”

“今上想要親政?”楚識夏恍然大悟。

楚明彥點頭認可,“今上想要親政,和我們楚家送人入帝都有什麼關係,你想得明白麼?”

“攝政王……”楚識夏一陣惡寒,“是攝政王把他和首輔的矛盾轉嫁到帝都和邊關的矛盾上來。他要和首輔團結一致,也是在提醒首輔,今上如果把持朝政的話——”

那他們就全完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何況這麼多年,攝政王和首輔豈止是酣睡,簡直是把今上擠到了這張榻的角落裡,有什麼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只有感受到更大的威脅時,針鋒相對的兩個人才會短暫地化敵為友。”楚明彥拈起一顆黑子下在“天元”,“長樂,這是大哥教你的第一個道理。”

楚識夏感到一腳踏空的茫然和驚懼,這是兄長從未教給她的東西。

劍術、兵法之外的權勢與陰謀。

沉重的命運壓在她的肩頭,楚識夏恍然間以為自己又站在擁雪關的城牆之上,眼前是大兵壓境的北狄人,背後的鎮北王府掛滿了白色的靈幡。

這一次,她亦退無可退。

楚明彥默默地看著妹妹的小臉,心裡泛起一股酸澀的柔軟。

“從今天開始,你每日來書房一次。我教你一次,你下一手。直到正月十五之後,你同梁先生動身前往帝都。”

“是。”楚識夏後退半步,隔著一張棋盤行叩拜大禮,“長樂領兄長教誨。”

“這局棋,你只能贏。”

長樂,哥哥原本以為你這一生都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在陽光下,不必懂人心算計。可世事無常,哥哥如今只恨自己不能多教你一些,再多教你一些。

——

雲中有一種叫寒梅釀的特產,即便在滴水成冰的嚴冬,也要用雪水湃過了才能飲用。寒梅釀入喉之後自有一線灼熱,攜著淡淡的梅花香滲入肺腑。

“好酒。”梁先生轉著方大的白瓷杯,細細地端詳清澈的酒液,“帝都裡的達官貴人們看不上雲中苦寒之地,但云中產出的寒梅釀在帝都卻是千金難求。”

梁先生嗤笑一聲,沒有再多說,只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差役,“送往帝都的信,可要快些。臨行前,王爺說過,要在年前看到好訊息,可別耽誤王爺過年的好心情。”

“是!”

“去吧。”梁先生興致缺缺地說。

使團裡除了梁先生,還有一名宮中派來的內侍。

那內侍身寬體胖,行走起來活像塊麵糰子,說話前眼角眉梢都識趣地拗成討人喜歡的弧度。只是從帝都一路顛簸至此,內侍水土不服、上吐下瀉,已經躺在床上十幾日下不來了。

梁先生窮極無聊,想起這位同僚來,順嘴問:“白內侍如何了?”

“回先生,白內侍今日仍是下不來床。”一位幕僚道。

“什麼下不來床,”梁先生面帶嘲諷道,“他不過是領了差事,又不敢出面得罪鎮北王罷了。牆頭草,兩頭倒,這樣的人死得最快。也罷,一個閹人,能指望他什麼?”

幕僚不置可否,轉而道,“不過鎮北王確實有些手腕,沒想到他這樣年輕。”

梁先生推開窗戶,絲絲縷縷的寒風飄了進來,幾片雪花浮在酒杯裡,“你不知道麼?老鎮北王戰功赫赫,卻在女人這一方面十分不講究,這位鎮北王手上說不好有多少庶弟庶妹的人命。”

鎮北王子嗣興隆,楚明彥剛剛承襲爵位時,就有不少“流落民間”的庶弟庶妹找上門來,痛哭流涕地求長兄準其認祖歸宗。

而那些人,沒多久就全都消失了。

當初老鎮北王剛死,帝都中的攝政王有心把持雲中郡這邊關樞紐。

但攝政王看不上楚明彥身體孱弱,認定他沒幾年好活,又忌憚他不好拿捏,加上楚家二公子是個殺人如切菜的莽夫,於是轉而扶持鎮北王愛妾的長子。

梁先生此次能被攝政王委以重任,正是因為他當年作為中間人聯絡那個庶子,是帝都中為數不多對雲中有所瞭解的人。

時至今日,梁先生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那年,攝政王失去了在雲中所有的探子,等雲中再次傳出訊息,是楚明彥前往帝都授勳述職。那庶子拿了攝政王的錢、攝政王的人,不僅沒能從楚明彥手裡把爵位搶下來,反而把自己葬送了。

這麼多年,攝政王始終沒有放棄尋找他,但沒有一點線索。

“便是坐到了這個位置,也不見得能坐多久。”幕僚輕蔑地哼了一聲,幸災樂禍道,“他那個癆病鬼的樣子,怕是撐不了幾個冬天了。這樣的人,怎麼配做鎮北王?”

“這麼多年,鎮北王始終不娶妻不生子,不像老鎮北王。楚明彥恐怕不是不願,只是力所不能及罷了。畢竟他身子虛成那樣,說不好是他玩女人還是女人玩他。”

一群男人大笑起來,震得屋簷上的雪簌簌而落。

屋脊上,沉舟仰躺著向天空伸出手,紛紛揚揚的雪花彷彿要將他埋葬。他長長的睫毛上凝了一層霜,唇角沒有一絲弧度,冷漠地聽著屋子裡下流的嘲弄。

一片雪花被他攥在手裡,冰涼的觸感直刺骨間。

雲中的雪和關外一樣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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