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白子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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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昏，寒風凜冽，看去像是要有一場大雪。

從仲秋時節來到西山，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

三個月的時間非常短暫，短到整個世界不可能發生什麼巨大的變化。三個月的時間也非常長，長到改變世界的契機，就發生在這短短的三個月時間裡。

此時也已是隆冬時節，西山深處，純狐一族聚居的山谷中，因這石陣陣法的存在，山谷外的凜冽寒風，被阻擋在了山谷之外。

一層無形的分界線，劃分開了山谷外和山谷之內的兩重世界。

山谷外，天色皚皚，銀裝素裹。山谷內，百花競放，花草林木，蔥翠欲滴，彷彿正值三春時節。

“咦？”

山谷外，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看著谷內谷外截然不同的景象，不由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沒想到才幾個月不見，這裡竟然變成了這番模樣！”

正在這人打量著山谷中的變化，思慮著這谷內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時，忽然從山谷中走出一隻白狐。

這白狐看到谷外的白衣身影，頓時喜笑顏開：“原來是白子嶽先生到了！”

“你是……塗老？”看到從谷中出來的白狐，白子嶽乍看還沒認得出來，等到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後，才認出來來狐是誰。

“你這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連我也一下子沒認得出來！”

白子嶽不禁嘆道，“我離開之前，還看你狐身已有暮氣，看著已經有些老態，沒想到三個月未見，你現在看著和四五歲的壯年純狐沒什麼兩樣了。”

若不他是鬼仙，看人不看外表，直接辨認氣息，或是直接辨認神魂波動，否則他還認不出來這變化頗大的白狐。

說到這裡，白子嶽猛地想察覺到了一點怪處：“對了，你的聲音……”

在白子嶽記憶中，純狐族老塗老的聲音聽著頗為怪異，絲毫不像是人類的聲音。

可是眼下，這塗老的聲音雖然顯得成熟了一些，但卻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怪異的嗓音。

聽到白子嶽的詢問，塗老笑道：“這事就說來話長了，自打子嶽先生離開後，元妃娘娘照拂了我們一段時間後……”

塗老也沒有瞞著，將楚雲深的到來，還有教授他們修煉元丹妖道的事，挑揀著大概說了一遍。

“……得楚先生傳授，我煉成元丹之後，便以元丹妖力將喉部幾個穴竅煉化了一番，這才能真正口吐人言。”

“竟然還有這等奇人？”白子嶽聽到楚雲深的存在後，不禁對這來歷神秘的存在，產生了莫大興趣。

“楚先生知道今日有人要來，便讓我早早前來等候哩。”塗老說著，站在原地轉了一圈，而後一道白氣繞著周身轉了一圈，一尊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白子嶽的面前。

“這是……”看到塗老外形的變化，白子嶽頓時驚住了。

“倒是教先生見笑了。”塗老變化成了人的模樣後，笑著說道，“這是楚先生傳授的元氣幻化法。可惜我的功力淺薄，只能維持兩刻鐘的時間，倒是正好能引子嶽先生進入山谷。”

白子嶽聞言，看著塗老的身形，神色中不禁流露出幾分好奇：“能讓我看看麼？”

塗老聽到白子嶽的詢問，便點了點頭。

白子嶽探出一絲神魂，仔細繞著塗老幻化的身形檢視了一番。

這才發現，塗老的這具人類身體，原來內部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內臟和骨頭存在，是一種元氣幻化成的殼子，對方真正的本體被元氣變化殼子包裹在裡面。透過操縱這元氣幻化而來的殼子，塗老便有了人類的形態。

看到這一點後，白子嶽對塗老他們修行的方法，更加好奇了。

跟隨塗老幻化成的人形，一起走入籠罩山谷的迷陣，白子嶽的身影穿過遮蔽山谷的迷陣，真正來到了山谷中。

山谷中，春色正濃。

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白子嶽就看到，山谷中央的平地上，立著一座宛如石林一樣的石陣，石陣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存在，源源不斷擴散出一股暖意。

正是這股暖意，才導致整座山谷形成了溫暖如春的氣候。

跟隨著塗老，繞過石陣來到了另一邊的石亭子，白子嶽就看到了坐在亭子中，正在獨酌的白衣少年。

同樣是穿白衣，白子嶽的形象氣質就如豪氣萬丈，闖蕩江湖的白衣少俠，那麼亭中少年，就如鄰家小弟一樣陽光青春。

明明容貌俊美無儔，但他卻始終感覺對方就是那麼平平無奇。

這種平平無奇，甚至到了轉眼就忘的地步。

乍一看對方，平平無奇，再仔細去看，容貌俊美，但當轉眼看向別處，對方留在心中的容貌和影像，便會迅速淡去。

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就會忘記掉對方的存在，連帶著對對方的容貌和印象也都會想不起來。

察覺到這一點，白子嶽心下不由悚然一驚。

這是什麼手段？

竟然能影響到他人的記憶和認知？

這時，楚雲深從面前的棋局上收回注意力，抬起頭看向了來到亭前的白子嶽。

隨著楚雲深這一抬頭，原本恍惚不定的縹緲感，頓時安定了下來。

也因為沒了這層飄渺感，白子嶽這才記住了楚雲深的樣貌，同時也在心中留下了對方的印象。

“在下白子嶽，見過楚先生！”白子嶽看到楚雲深抬起了頭，微微躬身見禮道。

楚雲深略一拱手，笑道：“久仰久仰！”

兩方互相見禮過後，楚雲深邀請白子嶽來涼亭中入座。

待白子嶽坐定以後，楚雲深拿起面前的山河提樑玉壺，給他到了一碗清茶。

“子嶽兄，敝處寒陋，沒有美酒招待，只有這粗茶聊以招待，望不要嫌棄！”

白子嶽端起玉杯，輕輕啜飲一口，目光頓時一亮：“好茶！”

玉杯中茶水剛一入口，白子嶽就感覺口中先是泛起一絲淡淡苦澀，接著這苦澀之味越來越濃，但是在苦澀中，卻夾雜著一種清淡雋永的甘甜和清香。

苦澀愈發濃郁，卻始終無法壓過那股子清甜和甘香。

喝下這一杯茶，白子嶽就感覺自己彷彿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苦惱之海，各種各樣的苦楚，幾乎要淹沒了自己，但是這無邊無際的苦海中，始終有種甘甜的希望，在維持著他不斷前進。

良久之後，白子嶽回過神來，看著桌上的山河提樑玉壺，目露恍然之色。

“苦中帶甜，甘香雋永，如人渡苦海，雖是處處苦楚，但卻希望不滅。好茶！好茶啊！”白子嶽似乎對這一杯茶有頗多感悟。

感慨過這杯茶水的玄妙後，白子嶽和楚雲深討論起了修行的心得和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