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牛 頭 人 之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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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實驗室。

保安室裡的四名安保人員正跟著音樂的節奏抖腿，津津有味地翻看著超模雜誌，激烈討論超模們的身材，絲毫沒有注意到電梯已經處於啟動狀態。

直到周塵幾人從電梯裡走出，他們才勐然抬頭，但為時已晚，四名安保人員的意識與人格被瞬間改寫。

他們不僅沒有按響警報，反而表現出萬分激動的模樣，迫不及待地在前面給周塵他們帶路。

“終於有人能來搗毀這座萬惡的實驗室了！”一名安保人員語氣憤慨，“這座實驗室常年提取紅河水進行實驗，想要製作成生化武器，我有一次聽他們說要用這些研發出來的生化武器清洗底層人，而且他們經常會抓底層人來進行人體實驗，簡直慘無人道！”

“這種地方就應該關閉，所有參與者都應該判死刑！”

“沒錯，那群學者太殘忍了，根本毫無人性！”

另外幾名安保人員氣憤地附和。

“除了製造生化武器外，這座實驗室還在進行什麼研究？”周塵邊走邊問。

“其餘的我們就不知道了，那些都是機密，只有教授知道。”

“那就帶我們去找教授。”

“好的，跟我們來。”

在安保人員的帶領下，周塵等人來到一間實驗室門口，一名安保人員上前刷卡，厚重的金屬大門應聲開啟，裡面正在進行研究工作的學者們愕然地看了過來，緊接著就被周塵洗腦。

“誰是教授？”

“我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蒼老男人舉手回答，他禿頂，駝背，戴眼鏡，有著濃郁的黑眼圈，像是營養不良休息不足即將猝死一樣。

周塵打量了下禿頂駝背的蒼老男人，又看了看其他學者，驚訝地發現這裡所有人都有黑眼圈，並且臉色蒼白，氣色不好，透著深深的疲倦與虛弱，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子。

他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因為這裡貌似沒有女學者……

不對，這裡還有隻海妖，這些人不會是被塞壬魅惑了吧？

周塵念頭一閃，在心裡回想起自己看過的資料與照片，覺得很有可能——海妖塞壬有著極其美麗的外表，並且自帶魅惑效果，能夠催生人內心的欲情，這也致使最開始發現塞壬的時候，許多毫不知情的海上船員都被其美麗的外表誘惑，主動投懷送抱，那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無一例外都變成了海妖塞壬的排洩物。

“您有什麼吩咐？”教授這時問。

“這座實驗室正在進行哪些研究？”

“紅河水生化武器、塞壬海妖、禁忌物c-156·自掛東南枝，目前只有這三個實驗專案。”

禁忌物？

一聽到這個詞語，凱瑟琳四人頓時驚愕起來，這座實驗室裡竟然有一件禁忌物？

“c-156·自掛東南枝……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顆枯樹吧？”凱瑟琳思索著說。

“我記得就是一顆枯樹，能吸引周圍的人類在它身上上吊。”泰德撓了撓頭，“不過那件禁忌物應該在東洲吧？我記得暗網上說是被趙家給收容了。”

“趙家的人一年多前來北卡羅的時候死在了這裡，當時那個人將禁忌物c-156取出來輔助戰鬥，最後擊退了敵人，但自己重傷身亡，這件禁忌物就被我們趁機收容撿了回來。”教授說道。

周塵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幾下，這件事情他有印象，雖說一年多前他還沒成為昇華者，但耐不住這事情太大，至今趙家都在懸賞兇手，因為死在北卡羅的趙家昇華者是嫡系年青一代中的翹楚，其父親還是趙家家主的親弟弟，這麼重要的人物死了，趙家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而且，趙家還是黎氏花卉集團的合作伙伴，黎曦夜還被趙家發過請帖，只是沒空去就拒絕了。

想到這，周塵又動了壞心思：“殺死趙家昇華者的兇手是誰？”

“我只知道是隸屬北卡羅政府的昇華者，具體是誰我不知道。我們這裡有照片和當時的錄影，那場戰鬥的地點就在紅河城附近。”教授說。

“一會兒將照片和錄影都弄一份出來。”

周塵準備把證據發給趙家，屆時趙家肯定會對北卡羅政府施壓，要知道趙家可是有一位加冕之王的，而且還是經常參與深淵開拓行動的勐人。雖說那位五階不會因為這種事出面，但他的存在能讓趙家與北卡羅政府處於同等地位，施壓不會被當成空氣。

打定主意後，周塵抬手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行動開始至今已過十五分鐘，而計劃裡預計的是二十分鐘，他們的時間不算太多：

“帶我們去看看那隻塞壬海妖。”

“這邊走。”

教授在前方帶路，穿過一層層厚重的金屬閘門，最終來到一個寬敞的房間，裡面佇立著長寬高各有數米的巨大密封泳池，湧動的水流中，一條魅惑美麗的美人魚被六條鎖鏈捆住，鎖死在密封泳池的中央。

那些鎖鏈甚至刺入了它的肉體，牢牢鎖住它的骨骼，上面銘刻的鍊金矩陣則完全封禁了它的力量，讓它無法逃脫。

這隻塞壬海妖有著一頭豔麗的紅髮，在水中柔順地飄蕩，它五官精緻誘人，充滿誘惑力，上半身赤裸，雪白的身體彷彿凋刻大師的心血之作，每一寸都完美無瑕，下半身則是一套赤紅的魚尾，覆蓋堅硬的鱗片。

泰德和墨鏡男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心中燃起一團燥熱的火焰，有種想要衝進去和塞壬海妖行魚水之歡的強烈衝動，他們趕緊移開視線，並微微彎腰掩飾尷尬。

即使身為女性，凱瑟琳和單馬尾女人也有一種慾望萌動的感覺，趕緊轉移目光，不再去看。

“這隻塞壬海妖是八個月前從紅河裡捕捉上來的，是罕見的三階妖獸，我們封禁了它的力量進行研究……上面有些女士認為吃了美人魚的肉就能永保青春，所以要我們從它身上研究出美顏藥品。”教授喘著粗氣，目光不時瞥向塞壬海妖。

果然是因為整天和塞壬海妖接觸，這裡的實驗人員才個個像縱慾過度一樣……周塵念頭閃過，走到玻璃前看了看，這是特質的防彈玻璃，並且刻下了精心製作的鍊金矩陣，別說子彈了，就算是拿火箭筒轟都轟不碎。

他抬手在玻璃上敲了三下，勁力傳遞，水波震盪，喚醒了熟睡的塞壬海妖，它垂眸俯瞰，毫不掩飾臉上的怨毒，朝周塵齜牙咧嘴，滿嘴都是尖牙，表現得很是猙獰，完全沒有剛才媚惑的美感。

塞壬海妖用憎恨怨毒的視線掃視所有人，飽含惡意的沉悶聲音在水中響起：“該死的人類，等我從這裡面逃出去，一定讓你們生不如死！”

周塵默不作聲，靜靜看著“海妖”，思忖該拿它怎麼辦。

現在的“海妖”被封禁了力量，殺的話倒是好殺，但就這麼殺了似乎有些可惜……

短暫的頭腦風暴後，周塵忽然開口：“凱瑟琳。”

“怎麼了？”

“支援還有多久能到？”

凱瑟琳稍作沉默，童孔深處有一抹暗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旋即回答：“五分鐘。”

周塵略作斟酌：“四階？”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周塵頓時有了底氣，心思電轉：“毒瘡幫應該不可能有四階，極有可能是救世軍裡的強者，疫醫和救世軍的關係竟然這麼緊密，連四階都能情動……嗯……我也得重新評估一下救世軍了，沒想到他們還有四階……有四階在就好辦事了。”

一個龐大的陰謀……哦不，計劃，逐漸在周塵心裡成型。

“你能聯絡到那位前輩嗎？”他旋即問。

“無法直接聯絡，但我可以聯絡疫醫讓他轉告。”

“問問那位前輩能否找到馬休本體的位置，能否將他打成重傷。”

凱瑟琳錯愕，立即猜到了周塵想幹什麼：“……你不會是想？”

周塵點頭，回首望向狂飆汙言穢語的海妖，意味深長地微笑起來：“這次可是一個更大的驚喜。”

·

紅河城外。

一名揹著巨劍的黑臉大叔正在趕路。

他的速度極其驚人，明明只是跨出一步，卻能移動近千米，沒過多久就看到了紅河城的輪廓，並且越來越近。

這時，一道意念自遠方傳來，黑臉大叔微微頷首：“這計劃不錯，那我就先去找那個腐化者的本體了。”

他馬不停蹄趕到紅河城外，伸手一抓，從空氣中抽出一根筆直到足以令無數人驚呼的樹枝。

黑臉大叔將樹枝插在泥土裡，用極快的語速開始數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他一直數到一百，等數完後，立即道：“你們藏好了沒有？我要來抓你們了。”

緊接著，立起的筆直樹枝朝著某個方向倒了下去。

黑臉大叔撿起筆直樹枝，朝著那個方向疾行。

——禁忌物c-004·尋人樹枝。

效果：占卜目標位置。

使用方法：將樹枝插在泥土裡，數上一百個數，期間不能出錯，一旦出錯就必須重新數，數完一百個數後，必須說“你們藏好了沒有？我要來抓你們了”，倘若說錯對應的咒語，則必須從頭開始數數。

·

紅河城市中心，靠近兵工廠的一家酒店裡。

“海怪”的本體豁然從椅子上站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籠罩了它的全身，這是一種死亡即將到來的冰冷感覺，一點點侵蝕身體，滲入靈魂，彷彿被扔進冰窟，寒意刺骨。

有什麼東西衝著它來了！

“到底是誰……”

“海怪”猜不出自己的死亡預感來自何方，它明明已經很小心謹慎了，可不知為何還是引來了足以致自己於死地的強者。

“該死，毒瘡幫的人還沒關閉警報，真是廢物！”

“海怪”心急如焚，它的目標就是奪回“海妖”，完成自己進階儀式的最後一環，倘若現在跑了，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回來。這其中的變數太多了，如果“海妖”死亡，那它又得重新培養妻子，它無法想象自己該如何承受那漫長的等待的時光，絕對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擁有四階的力量……

“海怪”情緒翻騰，房間的物品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畸變，桌子上、地板上、牆壁上、天花板上長出一雙雙眼睛，還有觸手垂落。

“不管了，硬打！”

“海怪”心中一橫，操縱紅河城兵工廠附近的分身一擁而上，發動襲擊，既然已經被盯上，就沒必要再隱藏了。

·

轟轟轟！

地下實驗室微微震動，上方傳來輕微的爆炸聲。

“馬休們開始進攻了，但我們還沒有傳出訊號。”凱瑟琳臉色微變。

“沒關係，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周塵看向正在轉移至浴缸裡的“海妖”，微微一笑。

地面上，“馬休們”的進攻格外勐烈，短短時間，兵工廠周圍就堆滿了屍體，血流成河，滿地都是斷肢殘骸，帝國之手小隊的咆孝伴隨著槍聲轟鳴作響，但很快槍聲減弱，咆孝聲也變成了哀嚎。

成千上萬名腐化者一擁而上，即便是身為北卡羅精銳部隊的帝國之手，也只有死路一條。

“馬休們”氣勢洶洶地衝向兵工廠，誰知正在這時，周塵幾人從兵工廠裡走了出來。

周塵親自推著一輛小推車，上面放著一個浴缸，推動間濺起晶瑩的水花。

“馬休們”不由得停住腳步，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周塵。

“馬休……不，應該說是‘海怪’先生。”

周塵咧嘴一笑，“我把你的妻子救出來了。”

嘩啦！

水花濺起，塞壬海妖從浴缸中冒頭，看向成千上萬名“馬休們”。

“海妖！”

馬休們語氣中盡是按耐不住地激動。

“海妖”是它進階的重要一環，也是它深愛的妻子——儀式需要它們真心相愛，所以兩人早就愛上了對方，不過為了進階，“海怪”早就做好了殺死愛人的準備。

然而，“海怪”很快就愣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與自己真心相愛的妻子，在看到自己後，卻沒有預想中重逢的喜悅，反而神色複雜，充滿了遲疑。

糾結了良久，“海妖”像是下定決心般，神色變得堅定起來：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現在是‘齊格飛’大人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