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梅開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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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金融大廈。

充滿現代氣息的鋼鐵大樓在靈界力量的改造下，變成了一座古老蒼茫的純白高塔，這份純粹的白不染纖塵，潔淨明亮，彷彿來自聖潔的天堂，屹立於燃燒的混亂黑夜之中。

高塔最頂部，純白簡潔的大殿裡，永生機器轟鳴運轉，磅礴的時空能量持續迸發，維持著時空隧道的開啟，令兩片時空逐步重疊融合。

半空漂浮著一面面鏡花水月般的虛幻探鏡，監視著戰場。

純白王座上，終焉之靈凝視著在怪物海洋中血腥馳騁的地獄戰車，冷漠俯瞰臺階下跪伏在地的血族，伸手指向那處戰場：

“潘西，你帶人去攔住他們。”

“……是。”血族聖子潘西深吸一口氣，頷首領命，它別無選擇。

血族親王已經被終焉之靈操控心智，哪怕是它這位血脈純正的聖子也無法違抗親王下達的命令，只能淪為終焉之靈的工具。

等潘西帶著血族們浩浩蕩蕩的離開後，終焉之靈看向眼眸完全泛黑的血族親王，下達命令：“你也去吧，擋住群星會。”

血族親王隨即消失，出現在塔外高空，攔住一名四階無冕者的去路，雙方不由分說開戰。

“如此兒戲，著實有些不將我放在眼裡。”

看著探鏡中共舞殺敵的二人，終焉之靈略顯不悅，手指微微勾動。

鎖定黎曦夜靈魂的黑暗詛咒被引動起一絲，深淵的汙染力量蔓延開來。

片刻後，他看向另一片探鏡，微笑的說：“祝您玩得愉快。”

探鏡中漆黑一片，隱約能看到某個龐然大物抬起猙獰的眼童，咧嘴露出一抹殘忍笑容。

靈界與現實交匯之地，群星會升華者與靈界生物的戰場上，地獄之門洞開，深邃的黑暗洪流如井噴般爆發，裹挾著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型身影飛出。

這一瞬間，刺耳的警報聲自群星會指揮部響起。

——五階君主·天災之龍！

終焉之靈既然要實施滅世計劃，又怎麼可能少得了深淵中的助力，他需要有強大的戰鬥裡幫自己抵擋群星會。

作為恐懼與災禍的化身，天災之龍是他第一個找到並且拉攏的物件，對方也樂於摻和進這種規模巨大的災難，越是絕望的末日就越能為它提供力量。

若是兩片時空真的能夠成功融合，對時間線造成毀滅性打擊，那麼藉助這份龐大的災厄，天災之龍說不定可以朝著深淵王者之位進發，就算失敗它也可以收割災禍，穩賺不賠。

在這之後，群星會的觀測系統再度發出警報。

——五階君主·蜘蛛夫人。

“夫人，也祝您玩的盡興。”終焉之靈彬彬有禮的說道。

“還剩多長時間時空能夠完全融合？”探鏡那邊傳來陰惻惻的聲音。

“大概十五分鐘。”

“那麼我只會幫你十分鐘。”蜘蛛夫人說，“我可不想被捲入時間線毀滅的洪流之中。”

“您隨意就好。”

沉默了片刻後，蜘蛛夫人嗤笑：“你不會覺得自己的計劃真的能夠成功吧？如果現在的你成功了，那麼未來又是如何存在的？”

“夫人，我一直相信時間是可以改變的，正如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一樣。

我們位於現在，憑什麼不能改寫擁有萬千個可能性的未來？”

終焉之靈微笑，“至於你說未來為何存在……

夫人，時間是一條浩蕩奔湧的長河，倘若我的計劃成功，也只不過是在河流上短暫炸出一個空洞，用不了多久河水就會填補這個窟窿，繼續向前奔流，也就是時間的自我修正。

說實話，我的計劃無法毀滅整個世界，但造成的破壞、收集到的死亡、絕望與災禍，足夠我重回巔峰，也足夠天災之龍閣下向前邁進一大步。”

蜘蛛夫人沉默，似乎在思考。

終焉之靈適時催促：“夫人，時間不多了，還請您趕快出手。”

“我知道了，但我還是隻會幫你十分鐘。”

“您隨意就好。”

中斷連線後，終焉之靈沒有再去關注戰場，而是閉上眼睛。

靜靜等待著那道閃耀的靈魂。

·

疾馳的地獄戰車頂部。

正在殺敵的黎曦夜忽然悶哼一聲，漂亮的臉蛋上血肉開裂，睜開一雙猙獰的眼睛，修剪至乾淨整齊的指甲勐長，變得尖銳鋒利，齊肩短髮中有一縷髮絲開始瘋狂生長，彷彿有了自我意識般如蛇扭動。

她的身體出現了畸變徵兆！

黎曦夜劇烈喘息，壓制靈魂中的汙染，她集中意念，雙眸亮起熾烈的青色電光，炙熱的蒼焰自靈魂中奔流不息，將汙染力量盡數點燃、焚燒。

下一秒，臉蛋上的眼睛閉合，那一縷如黑蛇扭動的頭髮失去自我意識，指甲停止瘋長，汙染得到有效清除。

“終焉之靈看到我們跳舞，所以急了。”黎曦夜露出嘲諷的笑容，“他想讓你緊張，你別上當。”

就像是電影裡的變態壞人一樣，喜歡在心理上對受害者進行折磨，一步步摧垮心理防線，這樣能獲得更加愉悅的快感。

“我看出來了。”周塵沉聲回答，緊張歸緊張，他其實並不擔憂，只要到了危及生命的關頭，林韻送的保命符就會觸發，屆時黎曦夜就能擺脫詛咒的危機。

白光一閃，稍縱即逝的火光在空中留下殘痕，覆蓋著烈火的青金色長刀輕而易舉地撕裂了一隻鷹身女妖的軀體，鮮血隨之潑灑。

斬擊餘勢未衰，斬下爬上戰車的人形怪物的頭顱，周塵一腳踢出，無首屍體倒向地面，令最前方追殺的怪物們齊齊摔倒在地，被後方的怪物踩成肉泥。

短暫的歇息中，他看向後方無窮無盡的怪物洪流，吐出一口濁氣：“拉怪拉的差不多了，該上狠活了。”

“你還有好東西？”黎曦夜驚訝的問。

周塵手中出現一枚眼睛形狀的金屬飾品，注入源質後，金屬外殼層層收縮，露出內部鑲嵌的石化之童。

怨毒的眼球注視著世間，憎恨著一切，詛咒著一切。

最前方的怪物們軀體上逐漸覆蓋一層灰褐色物質，那些部位變得堅硬冰冷，變得死氣沉沉，瞬息的功夫，全身就凝固為一尊沒有生命氣息的石像。

石化大面積迅速擴散，越來越多的怪物被灰褐色侵染，隨後又在後方怪物浪潮的衝擊下粉碎炸裂。

碎石飛濺，煙塵升騰。

不僅是追殺的怪物，就連街邊的建築、瀝青的街道、廢棄的車輛、倒塌的綠植……凡是位於石化之童一定視線內的事物都將被盡數石化。

黎曦夜張大了嘴，沒想到周塵竟然還藏著這種強力的道具。

在石化之童的凝望下，怪物們化作大量脆弱的石像被無情摧毀，數量飛速銳減。

轟隆！

炮火從天而降，灼熱的高溫與恐怖的破壞力將數不清的怪物焚燒炸碎，蕩起漫天煙塵——群星會的支援到了。

“很好，接下來就一鼓作氣衝過去！”黎曦夜拍打著車頂，亢奮地歡呼。

地獄戰車從漫天炮火與連綿不絕的轟鳴聲中穿行，衝破了無數怪物的阻攔，最終突出重圍，來到純白高塔的一公里範圍內。

那座高塔散發著可怕的震懾氣息，令噩夢怪物與靈界生物們不敢靠近，同時還具有強大的封鎖結界，能夠抵禦炮火洗禮和外界的入侵。

“終於衝出來了。”黎曦夜一屁股癱坐在車頂，笑著喘息。

“不，還沒結束呢。”

周塵轉動石化之童，照射一枚從旁邊大樓頂部飛來的火箭彈，那枚火箭彈迅速石化成凋塑，墜落在地摔成粉碎。

他看到那棟高樓上出現一眾人影，其中還有一個無比眼熟的傢伙。

“潘西。”

周塵隔空朝著對方揮手，笑著問，“你又來挨巴掌了嗎？”

樓頂的潘西額角青筋暴起，臉上泛起火辣辣的幻痛，被周塵抽的那一巴掌令他的自尊心蒙羞，令血族聖子的尊嚴受辱，這段時間它每到夜晚都會想起這份屈辱，恨不得將周塵抽筋扒皮，生吃其血肉。他一把搶過手下肩上扛著的火箭筒，鎖定行駛的戰車，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火箭彈拖著冗長的尾焰飛出。

“全部發射！給我用重火力埋了他們！”潘西咬牙切齒的說道。

四周的大樓上冒出大量肩扛熱武器的血族，子彈、榴彈、火箭彈化作一場盛大的金屬豪雨，試圖遠端轟殺。

周塵轉動石化之童，將飛來的彈藥全部石化，過度使用令美杜莎的眼球變得乾澀，泛起血絲，石化速度沒有一開始那麼迅速。

“安吉拉。”

“是，主人。”

副駕駛上的哥特人偶驟然消失不見，進入靈界位移，緊接著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潘西身後。

她伸出小巧的手掌，從潘西的影子裡一拉，將自己的妹妹愛麗絲從陰影中拉出。

此時愛麗絲處於被封印狀態——接連被坑了兩次，潘西也不敢再使用殺人玩偶愛麗絲了，但這畢竟是一件珍貴無比的詛咒道具，不管是扔掉還是存入倉庫都太過可惜，它只能讓一位伯爵先將這件玩偶封印。

安吉拉手中出現一柄滴血的菜刀，對著愛麗絲砍下，砰的一聲，禁制矩陣浮現，上面出現一道裂縫。

安吉拉手持滴血菜刀瘋狂進行噼砍，在潘西等血族反應過來之前，硬生生噼碎了愛麗絲身上的封印矩陣。

“妹妹，醒一醒。”安吉拉呼喚。

“安吉拉姐姐？愛麗絲好想你。”愛麗絲驚喜的說。

“愛麗絲，它想跟你玩過家家遊戲，記住，要快一點殺掉它，不然主人會不高興的。”安吉拉指著滿臉愕然的潘西說。

“你要和愛麗絲玩遊戲嗎？咦？你好眼熟？你已經和愛麗絲玩過兩次過家家啦！這一次愛麗絲不會再讓你啦！愛麗絲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愛麗絲沒有安吉拉那樣的靈智，只會執行殺人命令，但在面對自己名義上的“姐姐”時，還是會做出一些回答，並聽從她的命令。

潘西眼皮狂跳，內心瘋狂咆孝，草泥馬的又來！

這該死的詛咒人偶為什麼老是反水！

有了兩次的前車之鑑，它果斷化作一隻蝙蝠飛走——只要不被愛麗絲抓住，就暫時不會觸發殺人機制！

“姐姐，我的老公飛走了，愛麗絲追不上老公。”愛麗絲語氣沮喪。

“沒關係，姐姐帶你去找它。”

安吉拉語氣寵溺地抓住愛麗絲，拉著她進行靈界瞬移，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潘西所化的蝙蝠身上。

“抓住你啦！”愛麗絲緊緊抱住小蝙蝠，“老公老公，愛麗絲要吃你的心臟啦！”

潘西眼前一黑，無比的悔恨。

他就不應該貪心，就應該直接把這個該死的破玩偶給扔了！

愛麗絲小手一掏，將潘西的心臟掏出。

這次她得到安吉拉姐姐的命令，要快點玩完過家家，所以張開小嘴狼吞虎嚥，七八秒就將潘西的心臟吃光，接著又掏出它的肝臟：

“我要開動啦！”

潘西驚懼交加，為什麼會這麼快！

按照這個速度，它根本堅持不到去找血族伯爵尋求幫助！

一旦靈魂損失超過百分之六十，就有發生靈魂崩潰的可能，而僅僅是這十幾秒的功夫，愛麗絲就吃掉了它的心臟和肝臟，靈魂損傷程度達到了百分之四十！

潘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虛弱和痛苦，冰冷的死亡氣息如潮水般撲面而來，它撲打著翅膀下降，化作人形狼狽跌落在地。

然後，冰冷的槍管抵住了它的額頭。

“surprise mother f@ck。”

黎曦夜冷笑，將對方曾經的話語奉還：

“這隻長著翅膀的下水道老鼠，能否請你去死一死呢？”

潘西面色蒼白如紙，眼中滿是絕望。

彭！

槍響，卻沒有任何血液濺起。

這枚子彈是周塵給的靈魂子彈，其中蘊含著違背靈魂契約的懲戒之力。而這份契約是周塵在六十年後與血族代言人所簽署的——他將這份違背契約的懲罰鍛造為了子彈。

被愛麗絲吞食了百分之四十多靈魂的潘西根本無法再承受這種慘烈的靈魂傷勢，在靈魂子彈爆發的瞬間就迎來了乾脆至極的靈魂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