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招搖撞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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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塵摘下口罩，用鍊金術手搓出一副純白鋼鐵面具戴在臉上，將容貌完全遮住。

街邊路燈照射著冷清的光，無數飛蛾與蚊蟲縈繞在燈罩周圍，整片街區萬籟俱寂，人們沉睡於夢鄉。那座被黑暗吞沒的老宅很有年代感，牆皮斑駁，有著些許脫落，房屋周圍有著一地的碎玻璃，由內向外爆開，空洞洞的視窗彷彿深邃的黑暗大嘴。

周塵悄無聲息地從一樓的窗戶裡翻越進去，輕手輕腳地在宅子裡調查起來。

他進入的地方是廚房，桌子上擺滿瓶瓶罐罐，但大部分都落滿灰塵，有些調味品的瓶子甚至都沒有拆封，說明宅子的主人很少做飯。

廚房的垃圾桶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倒過，尤其現在還是夏天最熱的季節，剩菜殘羹變質腐爛，散發著一陣噁心的餿臭味，甚至已經生出蛆蟲和蒼蠅。

周塵屏住呼吸離開廚房，來到餐廳，桌上擺滿吃過的外賣盒，凌亂無比，散發著刺鼻的酸臭味，不知道擱置了多久。

“很少做飯，只吃外賣，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宅男，但宅男不會引來血族的關注……廢寢忘食的學者？”周塵心裡閃過這樣一個猜測，離開餐廳來到客廳。

客廳裡沒有什麼擺件，裝修非常簡陋，連電視都沒有，落灰的茶几上堆積著許多科學領域、神秘學領域、鍊金領域的相關書籍。

“看起來屋子主人就是學者，而且大機率是男性學者，對於住所的環境壓根就沒有過多要求，能住就行……”

他掃了一遍那些書籍的名字，發現都是十分經典的著作，如：《源質論》、《靈魂學》、《人類生物學》、《鍊金術的秘密》、《卡巴拉生命之樹》……

知識無價，尤其是記載著超凡領域知識的書籍，這裡的每一本書放在外界都能輕易賣到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的天價。

這麼多書摞在一起，等於一套虹城外環的豪華別墅。

“難怪要省吃儉用，原來錢都花在買書上了……屋主到底在研究什麼東西……”周塵滴咕著將一樓檢查了個遍，然後走上樓梯，來到二樓。

這裡有兩間臥室，根據裡面擺放的私人物件來看，一間住著老年人，一間住著年輕人，應該是一對師徒。

血族來過很多趟，這對學者師徒重要的私人物品基本都被拿走了，留下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在兩個房間調查了許久後，周塵來到整棟老宅的最後一個屋子，這間屋子極度空曠，裡面什麼都沒有，但根據地面上的落灰痕跡來看，這裡擺放過環繞房間一圈的儀器裝置，如今卻被人搬得一乾二淨。

周塵垂眸，將自己得到的線索拼湊到一起：

一對經費拮据的學者師徒，在鄉下的老宅中進行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研究，研究結果導致他周塵從六十年後穿越至此，除此之外，血族似乎也對研究很感興趣，這裡的實驗裝置極有可能是血族搬走的。

當然也有另一種情況，就是在血族到來之前，這裡的儀器就被另外的人搬走。

“莫非他們在研究時間穿越裝置？”周塵正想著，神色忽然一動。

有人來了。

老宅一樓。

兩個蒙面人翻窗進屋，小心翼翼地摸黑進行探索。

“我嗅到了空氣中正在消散的黑暗氣息，血族早我們一步，我們來晚了。”一個體型瘦小的蒙面人小聲說道。

“血族暗地裡的情報網太發達了，硬是封鎖了三天訊息，操……”另一個高個子蒙面人怒罵道。

三天，黃花菜都涼了不知道多少茬了，就算這裡曾經有重要線索，也早就被血族搬空。

“還是找找再說，哪怕是無用線索也得找出來幾條來，否則執事大人肯定要把我們扔去喂腐化者！”高個子蒙面人說。

兩人偷偷摸摸地在一樓翻找起來，他們拿起客廳茶几上的書籍翻看，想要從裡面找到點有用的線索，就在這時，樓梯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讓二人頓時渾身緊繃，體內源質開始湧動，隨時準備動手。

“呵，不用緊張。”

澹笑聲傳來，一個戴著純白色鋼鐵面具的人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右手無名指上還戴著一枚鑲嵌著黑色寶石的戒指。

昇華者在黑暗環境中擁有夜視能力，兩個蒙面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聖火戒，微微一愣。

“是永恆之火的哪位執事大人？”高個子的蒙面人警惕發問，他反應過來，是剛在自己的話暴露了他們深淵教徒的身份。

周塵保持著永恆之火執事一貫的傲慢，輕輕轉動手指上的戒指，澹漠道：“你們是誰？”

若有若無的殺氣浮現，彷彿下一秒就會殘忍地進行滅口，高個子蒙面人驚出一身冷汗，急忙擼起袖子，手腕上浮現一道血紅荊棘環繞的印記：“大人，我們是猩紅教派的信徒，聽從‘曼陀羅’執事大人的命令，我叫夏博，他叫夏啟……”

“哦，猩紅教派……”周塵頓了頓，看向漆黑的窗外，澹笑道，“那位朋友，進來說話。”

一道黑影翻窗而入，是個帶著面具的女人，扎著一頭馬尾，眼神冷漠，從身材上來看年紀似乎不是很大。

“我就是曼陀羅，你又是誰？”女人冷冷看向周塵，同為執事級人物，基本都是心狠手辣，心高氣傲的主，沒有誰見了誰就要低聲下氣一說。

“‘屠夫’，大家都這麼叫我。”周塵說出自己之前隨便起的執事代號。

“你不是虹城的執事。”曼陀羅眼神微眯，她很熟悉虹城的永恆之火是誰。

“這些天路過虹城，發現這裡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情，所以停下來小小調查一番。”周塵笑著說，“曼陀羅小姐能否分享一下情報？”

“為什麼不去問永恆之火？”曼陀羅冷聲道。

“曼陀羅小姐聽說過‘一山不容二虎’嗎？”

周塵眼神冰冷，閃爍著嗜血的殺意，轉動著手上散發著邪惡氣息的聖火戒，澹笑道，“我是一個權力至上主義者，之所以四處流浪，就是容不得有人與我同權，與我共同進行統治。在這之前，我已經殺了四個執事，我怕如果見到本地執事會忍不住幹掉他。”

這個說法聽起來很神經病，但曼陀羅卻沒怎麼懷疑。

深淵教會的執事沒有點神經病和特殊癖好，說出去都丟人。

不過她心裡倒是微微一驚，殺了四個執事還能安然無恙地到處流浪，沒有被教會內部制裁，說明眼前這位“屠夫”在永恆之火裡地位極高，不是善茬。

還有那枚聖火戒，散發的邪惡氣息超級醇正，遠不是一般執事能比的。

短暫的衡量過後，曼陀羅決定透露情報，這件事在深淵教會內部高層已經不算什麼秘密，只要找到執事級別的人物打聽就能知曉，但如果讓這傢伙和本地永恆之火執事碰面……

虹城的猩紅教派和永恆之火關係還算不錯，其中少不了“蝰蛇”的運作，要是“蝰蛇”死了，鬼知道永恆之火派來的下一位執事是什麼態度，或許會干擾猩紅教派的發展，所以還是維持現狀最好。

“我們在尋找一本記載著深淵奧秘的禁忌古書。”

曼陀羅說，“三天前，虹城爆發了一場巨大的能量波動，教會內的占卜師說和一本失落已久的禁忌古書有關，所以我們想要找到它。”

“記載著深淵奧秘的禁忌古書？”周塵似乎被挑起了興趣，“什麼書？”

曼陀羅搖頭：“不清楚，古書的名字在很多年前被群星會用模因程式進行抹除，記錄裡只能看到被塗抹的黑色方塊。

據說那本書是一個直視過深淵本質的瘋子所寫，他在癲狂中寫出了自己所見到的，所感知到的，所領悟到的深淵禁忌知識，當完本的那一刻，他的靈魂就被扭曲撕碎，成為禁忌之書問世的祭品。

新曆26年，西歐有一座城市一夜之間深淵化，一百多萬人喪生，又有近二百萬人感染了不可逆轉的腐化畸變，其源頭就是那本剛剛問世的禁忌之書。”

曼陀羅看向周塵，漠然警告：“如果你想打它的注意，就是和整個猩紅教派為敵，它是我們的目標。”

記載了深淵精髓的禁忌之書……為毛會讓我穿越啊……周塵心中腹誹，表面上呵呵一笑，表現出人設應有的不屑：“血族呢？他們也在打那本書的主意。”

“不，他們其實在追逐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曼陀羅嗤笑，“一群蠢貨罷了，捕風捉影的訊息卻被它們當真。”

“什麼訊息？”周塵進一步詢問。

“永生。”

曼陀羅不屑道：“一群低賤的黑暗生物妄圖尋找真正的永生來擺脫它們低賤的本質。”

永生……周塵心中一跳，立馬回想起先前看到過的新聞：虹城有人在研究永生機器！

“血族動作很快，封鎖了相關訊息近三天，直到今天我們才蒐集到部分情報。

這座老宅裡住著的是一對學者師徒，他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了失落多年的禁忌古書，聲稱從裡面窺見了永生的奧秘，但沒人相信他們，於是他們就躲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研究所謂的永生機器。”

曼陀羅說，“三天前席捲整個虹城的能量波動就是他們啟動永生機器的結果，血族不知道從哪裡得知的第一手情報，封鎖相關資訊後，聞訊趕來把所有東西都搬空了。

我只知道其中一個學者進了群星會療傷，另一個學者下落不明，禁忌古書應該就在他身上。

如果你有線索，可以聯絡我們，猩紅教派會給你豐厚的報酬。”

一個進了群星會療傷……那麼導航地圖上位於群星會的游標應該就是他了……周塵沒想到這一趟能收穫這麼多有用情報。

“原來血族是在為這件事情奔波，永生……呵，的確過於幼稚。”他笑了笑，“至於合作……你還是去跟本地執事說吧，我沒有合作的興趣。

我的原則一向是誰先找到的東西就歸誰！”

猖狂，霸道，即便對於猩紅教派的威脅也沒有任何懼意。

反正放狠話的是永恆之火的執事“屠夫”，和他周塵有什麼關係？

曼陀羅也沒有發怒，只是冷漠地看著他：

“你可以試試。”

她揮了揮手，示意兩個蒙面人手下上樓，尋找不一定存在的線索。

周塵身上升騰起若有若無的殺意，笑道：“如果你們妨礙我的話，我可不會憐香惜玉……嗯，如果你面具下的臉長得的話，我說不定能讓你苟活一陣子……哈哈哈……”

他低聲笑著走向窗戶邊，輕輕一躍跳了出去，就此離開。

曼陀羅握緊拳頭，青筋暴起，顯然已經動怒，但她最終還是沒有動手，在這裡動手暴露的風險太大，再說了，她還真不一定有把握幹掉“屠夫”。

·

高架橋上，周塵騎著摩托馳騁。

“今晚收穫很不錯，現在一想，估計血族是發現猩紅教派來人才會熘走，一名執事的戰鬥力肯定不弱……永恆之火執事的這層皮就是好用啊，招搖撞騙起來爽得一批。”

他念頭閃爍：“已知的情報為：一對學者師徒在研究永生機器，他們擁有記載著深淵精髓的禁忌古書，三天前的首次實驗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波動。

或許就是這股能量撕裂了時間，再加上各種奇妙的原因導致了我的時間穿越。”

“根據猩紅教派透漏的訊息，他們的目標是禁忌古書，血族的目標應該是永生機器，他們明明很長壽，為什麼還要追求永生……反正這兩樣東西都跟那名失蹤的學者有關。

那麼接下來的關鍵就是找到那個失蹤的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