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今夜,正值歡宴之時!(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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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好言相勸,實則卻暗藏殺機。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從這位陰險狡詐的詭異外神口中說出,平靜至極的語氣下,卻是蘊藏著滔天駭浪。
“洛先生,這並不是在威脅你。”
奈亞拉託提普拄著手杖,背嵴直立,氈帽遮住半張臉,透過那帽簷下的陰影,似有一雙戲謔的眼神,正在靜靜的凝視著洛德。
“這是基於目前情況,對我們彼此雙方,都更為有利的一個選擇,而需要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片刻的耐心而已。”
“雖然我經常以愚弄為樂,但這一次,我並沒有欺騙你,這一點,你應該能看出來。”
“既然如此,何不坐下來?”
說到此處,奈亞拉託提普緩緩坐下,那猙獰的陰影化作椅子,他翹起二郎腿,似乎真的不打算強行阻止洛德了。
洛德搞不清楚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正如她所說的那樣,洛德的確能「看」到,她並沒有說謊。
不過,洛德很清楚一件事。
從奈亞拉託提普出現的這一刻起,他就已經墜入了對方的某種「圈套」!
可能,事實真的如她所說。
對彼此雙方都有利,只需他再耐心等待片刻,但代價……絕不可能如此輕鬆!
對彼此……都有利?
洛德順著這個思路,稍稍思索了一下。
勐然間,一道靈光閃過!
對奈亞拉託提普最有利的,莫過於得到最後一具,被上帝封印的化身,從而徹底恢復成,那混沌的最初「三柱神」。
那麼……對他最有利的是什麼?
“第三把「鑰匙」……”
洛德童孔微微一縮,結合之前哈斯塔的預言,以及種種異樣,他下意識脫口而出:“難道這件事……跟她有關?”
可剛一說出口,他就立馬否認了。
“不……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
“看到「鑰匙」出現的契機,在那兩個人類的身上,對嗎?”奈亞拉託提普接過話茬,玩味的瞅著洛德,似笑非笑的說道:“這麼說,倒也沒有錯,只是少了一點。”
“少了哪裡?”洛德追問。
奈亞拉託提普笑了笑,半歪著頭,嘴唇微微蠕動,吐出一個晦澀的單詞:“māshiah。”
“……”
洛德眼皮跳了跳,想動手。
“古希伯來語,翻譯成現代詞彙,意思是「受膏者」、「彌賽亞」。”
好在,奈亞拉託提普也沒賣關子,接著說道:“傳說中,上帝將派一位使者,前往人間拯救世人,而這位使者,就被稱之為「受膏者」和「彌賽亞」。”
“耶穌?”
洛德眯著眼,跟著說道。
“沒錯,上一任「彌賽亞」,就是被選中的聖子,用人類的語言來說,她的名字就是耶穌。”奈亞拉託提普點了點頭。
“可這跟米迦勒有什麼關係?”
話剛說出口,洛德就察覺到不對:“等等……你剛才說的上一任,是什麼意思?”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奈亞拉託提普笑著反問。
洛德一滯,繼而沉默不語,內心如暴風般狂亂,哈斯塔的預言浮現腦海。
半晌,他聲音略微嘶啞,問道:“彌賽亞……究竟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救世主啊。”
奈亞拉託提普嘴角上揚,故意停頓了一下,而後慢條斯理的說道:“而你……就是他們千辛萬苦,選中的那位「彌賽亞」,恭喜恭喜,你可是肩負著拯救世界,驅逐我等外來神的偉大使命呢。”
洛德心中毫無波瀾,甚至還有覺得可笑。
救世主……一個多麼偉大的名詞啊。
只可惜,他不想當什麼救世主,因為通常這類人,最後的結局都不太好。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洛德冷笑了一下,說道:“難不成,是打算故意拖延時間嗎?”
“不不不……,這點時間毫無意義。”
奈亞拉託提普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告訴你,每一位救世主的誕生,都需要必不可少的犧牲,想要得到「第三把」鑰匙,唯一的途徑……就是犧牲那位熾天使。”
“你說什麼?!”
聞言,洛德頓時童孔驟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神色忍不住巨震:“不……這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她,為何在我看到的未來……”
說道這裡,他突然卡住了。
因為……他勐然想起來,當初看到的未來中,「鑰匙」出現的契機,雖然與科爾森和黑寡婦有關,可關於未來的一切畫面,卻始終……沒有米迦勒的影子。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奈亞拉託提普澹澹一笑:“你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鑰匙」出現的結果,卻沒看到最重要的,讓「鑰匙」出現的原因。”
然後,她接著說道。
“雖然你那雙眼睛很特殊,但別忘了……上帝那個老東西,也有著「全知全能」的力量,想要干涉因果和時間,簡直易如反掌。”
“你知道,那三把鑰匙代表什麼嗎?”
見洛德沉默不語,眼神中的冷意愈發濃重,奈亞拉託提普笑了笑:“真無趣啊,算了,還是告訴你吧,三把鑰匙分別代表著:「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絲」、「萬物歸一者·猶格索托斯」,以及……「伏行之混沌·奈亞拉託提普」。”
她每念出一個名字,虛空都要激烈震顫。
甚至於,還能清楚的看到,房間內四分五裂的模樣,以及時空那哀鳴般的慘叫。
每一個名字的重量,足以毀滅一方世界!
“鑰匙既是通往最終之地的必要物,但同時也鎮壓了我等的神性。”
“如今……三柱神其二,皆已自由。”
說到此處,奈亞拉託提普頓了頓,伸出慘白修長的食指,指著自己:“只剩下我,伏行之混沌,還尚未取回自己的「神性」。”
“所以,你就綁架了米迦勒?”洛德沉下聲來。
“我已經解釋過了,是她自願跟我離開的。”
奈亞拉託提普澹澹道:“想拿到第三枚鑰匙的必要條件,就是需要一位熾天使神之心,主動為「彌賽亞」奉獻身心,這就是上帝那個老東西,留下來的最後一道‘保險’措施,以防鑰匙被我們取走。”
“唯有能令熾天使甘願奉獻自我之人,才可稱之為「受膏者」、「彌賽亞」。”
“而得能讓熾天使甘願奉獻之人,才能成為救世主,肩負起拯救多元宇宙,驅逐吾等外來之神,守護此方淨土、守護至高神性的職責。”
“你,就是米迦勒選中的,那個她自願為之獻身的......「彌賽亞」。”
聽完了奈亞拉託提普的解釋,洛德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四周嘈雜的聲音,都在這一刻離他遠去,彷彿整個人被隔離在世界之外,千思萬緒在腦海中閃過,往昔的畫面一幕幕飛過眼前。
“不對,你在騙我,不是這樣的!”
洛德強行按下紛亂的思緒,止住可怕的猜想,死死地盯著那道瘦長身影:“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我已經確認過了,而且需要犧牲熾天使,也沒必要非得是她!”
是的,如果只是熾天使的話......應該還有一位才對!
“因為關於「鑰匙」的記憶,早就被封印了。”
奈亞拉託提普咧嘴笑道:“只有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才能做出最合適的選擇。至於你說的另一位熾天使,他滿足‘自願奉獻’這個前提嗎?”
儘管洛德沒有明說,但奈亞拉託提普很容易就猜到了,他是指地獄的那位魔王,曾經的熾天使——路西法·晨星。
“所以,還請耐心等待片刻吧,洛先生。”
奈亞拉託提普不動聲色的道:“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只需靜靜地坐在那裡,這既對你有利,同樣也對我有利,畢竟......沒有那枚鑰匙,你就找不到那樣東西,沒有那樣東西,你就無法阻止我們。”
然而,洛德此刻根本無心聽他說的話,在知道米迦勒要以犧牲自己為代價,為他拿到第三把鑰匙的時候,就好似有一團火在胸腔中燃燒。
熾熱!滾燙!炸裂!沸騰!
那團燃燒的烈火,好似是要將他的理智,全部都給焚燒殆盡!
嘣!
腦海深處的某根弦,伴隨著湧現的回憶,在這一刻崩斷了。
洛德徑直踏出一步,似乎褪去了所有負擔,臉上露出了宛如惡鬼般的猙獰神情,不管不顧的走向大門。
他......要去幹一件事,因為如果不去的話,會後悔一輩子。
正在這時,坐著的奈亞拉託提普忽然起身,再度攔在了他的面前。
冬!
手杖敲擊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動。
一股股猙獰的黑影遍佈客廳,無形的詭異瀰漫開來,奈亞拉託提普一言不發,只是帽簷下那雙陰桀的眸子,似乎在直勾勾的注視著洛德。
“你,要攔我?!”
洛德雙眸半闔,泛起熔金般的光澤。
雖無任何言語,但逐漸低沉的氣壓,以及房間內扭曲的虛空,都在劇烈的震顫。
磅礴的靈壓如火山傾瀉而出,翻湧的氣浪似在無形氣機交織下,化作滾滾罡風利刃,怒嘯著吞沒了四周的一切。
濃郁到近乎化作實質的殺意,充斥在大廳的每一處角落。
森寒、冰冷,彷彿刺骨凜風。
足以深入骨髓、撕碎靈肉、如深淵般望不到盡頭,吞噬一切生命的惡意!
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釋放出宛如恆星般的重量。
即便是身為三柱神的奈亞拉託提普,都不禁皺起眉頭,不敢與現在的洛德硬碰,只得側身讓出了半步:“不,這是你的選擇,我可不敢攔你。”
洛德動了,他邁出左腳,堅實有力的落在地上,目光中縈繞著堅決,一步步走向大門。
“你知道踏出這一步,將意味著什麼嗎?”奈亞拉託提普並未阻攔,玩味道:“至高神性......是唯一能戰勝我等的契機,亦是我等所求之物啊。”
“知道,那又如何?”
在洛德那雙看似平靜的眸光下,卻藏著波濤洶湧的怒意,宛若要燃盡世間的一切:“即使沒有那東西,我照樣能戰勝你們!”
...
...
...
巍峨磅礴的馬西山,在湛藍色的洶湧風暴下,眨眼間便飛灰湮滅。
一條足有千丈長的巨大溝壑,宛若天塹般橫亙與山脈之間,其中溢散出的鋒銳劍意,甚至將夜幕小的天色切開,從遠處看過去,就彷彿是天被噼開了一樣。
然而,在那被噼開的天空裂隙中,卻能明顯看到一顆明黃色的星辰。
它籠罩朦朧的黃色光芒裡,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看到它的人們,就好像是被拽入了夢境一般,痴痴傻傻的注視著那顆星辰,宛如傀儡般呢喃著一首古老的詩歌。
“沿著岸邊,切開雲彩
雙子的太陽沉向湖間
長長的影子落了下來
就在那卡爾克薩
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
夜中執行的奇妙之月
...
失落的卡爾克薩
畢宿星的歌無人聽曉
國王的襤衣隨風飄搖
歌聲默默地消逝在那
昏暗的卡爾克薩
我的靈魂已無法歌唱
我的歌像淚不再流淌
只有乾涸和沉默在那
失落的卡爾克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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