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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一聲,邢雲霄重重摔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烏鴉老妖卻沒有落地,在快要墜落之前,它胸口那張老人臉張開嘴咬住了被砍下的烏鴉頭,搖搖晃晃、歪歪扭扭地飛走了。
周圍那一大堆樹妖並未因為它的離去而停下動作,但它們的攻擊性卻似乎在消退。
風梓柔坐在那棵被她成功控制的樹妖身上,對著眾樹妖高高舉起手——她沒有說話、沒有做其他動作,就這樣舉著手,但那些樹妖似乎能明白什麼,一個接一個安靜了下來。
在這個過程中,之前從天而降的那莫名壓迫感亦緩緩褪去,天空中的樓閣重歸死寂。
“邢老哥!”
風俊明撲了過來,然後因為扯到傷口,自己也痛得咂嘴,但他還是迅速扒開邢雲霄的眼皮,檢查他的情況。
不是被血紅色填充的眼球。
風俊明鬆了一大口氣。
“咳……我還好,摔不死。”
這時,邢雲霄又咳出一口血,這才緩緩說道:“你的五典救了我。”
“老哥,你也太實在了。”風俊明露出牙疼般的表情:“就一隻老烏鴉,你拿出拼命的架勢,有必要嗎?這場合我們能應付的呀?”
邢雲霄擺了擺手,沒說什麼,也可能是暫時說不出話來。
風俊明嘆了口氣,有些手忙腳亂地拾起五典塞進衣服裡,又半拽半拖地把邢雲霄弄到了一邊,幫助他靠著一塊石頭坐好。
另一邊,風梓柔已經從樹妖身上跳了下來,朝兩人走來,臉上有掩不住的喜色:“哥,我、我二變了!”
“誒?”
風俊明一怔:“什麼情況?”
“我……幫助它們擺脫了烏鴉老妖的控制。”風梓柔微低頭,有些羞澀地說道:“在這個過程中,我悟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突破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本來我應該是破解不了的,但剛剛邢……發瘋的時候,天上有異變,我好像與某種古怪的東西產生了共鳴,思維一下子開闊了許多,才成功頓悟。”
經她簡單解釋後,邢雲霄與風俊明才知道烏鴉老妖究竟做了什麼。
它最得意的能力便是勾人情緒,並透過蠶食情緒來變得強大——這一點,其實很早之前純陽道長就從惡念那裡知道了,並告訴了邢雲霄,只是過了很久,他不太記得了。
當然,這個“人”要打上引號,應該擴充套件成一切有靈智的生物。
在這個天道扭曲的世界,雲季省又是個妖氣沖天的地方,所有山林中的樹木花草都已是妖氣森森,只不過大部分都是矇昧未知、沒有化妖罷了。
烏鴉老妖做的事非常簡單,便是激化、燃燒它們的情緒,令它們“活”了過來,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妖。
所以嚴格來說不是它點化了妖,而是這些樹木本就差一點成妖了,烏鴉老妖僅是點燃了最後那一根引線。
風梓柔以女媧之能找到了它們妖變的這一抹原因,抹平了它們暴怒、瘋狂的情緒,令它們平和了下來。
但至於烏鴉老妖之前是怎麼控制屍體的,她沒有接觸過,自然也就無法得知。
“總之,我就這樣二變了。”
風梓柔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我好像比以前厲害了很多!”
風俊明沒說什麼,只是抬起了自己的斷臂:“那你能幫我治治這個不?”
他原本只是想打個趣,但沒想到風梓柔點了點頭:“應該可以。”
邊上無力癱坐的邢雲霄聽了都一怔:“你打算怎麼做?”
在兩個男人疑惑的目光中,風梓柔長呼一口氣,蹲下了身,仔細察看起自己哥哥的斷臂處。
隨後,她伸手從地面抄起一把泥土,直接按了上去。
“嘶!”風俊明神色大變,發出一聲痛哼,便要抽手,卻被風梓柔按住了:“忍著!”
被她按在斷臂處的泥土,在接下來幾秒時間裡迅速變化,竟然化為了血肉,與斷臂處融合生長!
“女媧捏土造人?”邢雲霄臉色微變:“你這是,化土為肉?”
“嗯。”
風梓柔點點頭:“二變後,我感覺到自己能這樣做了。”
她一邊說,一邊從地上扒出更多泥土往自己哥哥的斷臂處湖去,並不停揉捏著,把它們捏成適合的形狀。
慢慢地,風俊明一整條手臂被慢慢捏出,包括他的手掌,也在風梓柔細心塑造下恢復了正常。
“真、真的好了。”
風俊明驚訝地打量著自己完好的手掌:“神乎其技啊!”
“你比我見過的另一個女媧要厲害很多。”邢雲霄認真地說道:“厲害很多很多。”
風梓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我也幫你治治?”
“不用。”邢雲霄虛弱地笑了笑:“那一摔沒什麼,我主要是精神脫力……我多休息一會兒就好。”
“可你骨折了。”風俊明眼尖,一下指出了問題:“你看,你手和腳都骨折了。”
邢雲霄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肘、右小腿,都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
他苦笑了一聲。
風梓柔靠近過來,小心翼翼地擺弄著他的斷手:“我不會正骨……”
“沒事。”邢雲霄說著,右手抓著左手用力一掰,直接掰斷了,連著皮肉都扯了下來。
風俊明:“……”
風梓柔:“……”
邢雲霄痛得咧了咧嘴:“這下你可以用泥土來治傷了吧?”
風梓柔抹了把汗:“可、可以……”
她把邢雲霄斷成兩截的手對上,又捧起泥土為傷口覆上,認真治療了起來。
“邢老哥,不是我說你。”一旁的風俊明嘆道:“咱知道你勇勐,但你也不能這樣啊,動不動就玩命,這是運氣好能活下來,要是運氣不好呢?”
“沒有十足的把握,你以後真的還是少這樣,太嚇人了。”
邢雲霄卻不以為意地笑笑:“小兄弟,你以前參加過酒局應酬嗎?”
“呃?”風俊明一怔。
邢雲霄平靜地說道:“剛入職場的時候,我就在酒局上被灌得死去活來,後來一個前輩教了我一招,那就是別等其他人來灌你,你得先灌自己。”
“上來先幹二兩白酒,幹完馬上打圈,把所有人震住。”
“你不需要真的酒量很好,可能很快你自己也就倒了,但首先要讓別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是個莽漢,幾次之後,普沒人再敢勸你酒了,他們怕勸你酒把他們自己勸進去。”
“這招雖然不能說百試百靈,但確實幫助我避開了一些新人可能受欺負的麻煩場景。”
說到這裡,他微笑道:“所以,我搏命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更多的時候不必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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