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生死非物，皆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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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之境變化無窮，每一次開啟之時，場景和內容都毫不相同，對行者們的考驗也千奇百怪，別出心裁。

但有一項測試從不會缺少，那就是檢測行者心中惡唸的“鑑心試煉”。

人性本惡，每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見不得光的角落，這並不稀奇。

但作為行走萬界，為婆娑世界完成各種任務的行者來說，這些陰暗面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悄悄在不經意間埋下種子，靠著各種負面情緒的滋養，慢慢生根發芽。

對於普通行者而言，即使心中有惡念，也大多在理智的掌控範圍之內，就算偶爾爆發，造成的傷害也極為有限。

但能夠進入浮生之境的年輕行者，無一不是天才橫溢的絕代人物，甚至有機會在日後成長為至強者，擔當婆娑世界的中流砥柱。

這些人的品行和素質，必須得到婆娑世界的認可，否則日後力量越大，對諸天萬界造成的傷害就越大，甚至產生不可逆轉的破壞。

鑑心測試，便是對天才們內心的一次考驗，探測他們的慾望，甄別出那些已經被特定邪念汙染的行者。

當然，婆娑世界的目的並不是要挑選內心純潔無瑕的完人，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它有自己的標準，雖然不為任何人所知，但大體上跟俗世中的善惡道德相一致。

而沒有透過鑑心測試的行者，也不會被抹殺和消滅，只不過，他們通往至強者的道路將會就此關閉，即便實力再高，婆娑世界也不會賦予他們額外的許可權。

九階行者，將是他們在婆娑世界修行之路的盡頭。

除非，他們能在其他的秘境之中重新得到婆娑世界的認可，不過這種事情從未有過先例，因為想要扭轉人性，破除被種在心裡的魔種，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在辛子秋忽然之間產生怪異表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大家屏息凝神，想要看看這個少年的反應。

畢竟，在鑑心測試面前，就算再天才的行者，也會暴露出內心的弱點。

……

水幕之中。

就在辛子秋雙手幾乎要貼上自己眼球的時候，他卻彷彿恢復了一陣清明，眼中神光閃現，使勁兒地搖了搖頭。

“他好像醒過來了！”

“小夥子有兩下子啊，面對鑑心測試，居然還能保持一絲理智，這份人品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先別急著下結論，他還沒有完全恢復清醒，測試還沒完。”

“別說測試了，這小子就算透過了鑑心考驗，後面還有一個身具規則之力的中階行者在追殺他呢。”

“是啊，跑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辛子秋這個小傢伙可惜了，若是他再經歷幾次婆娑世界的任務，說不定可以在浮生之境中大展一番手腳，得到些豐厚的獎勵，可惜現在實力還是太低了。”

“那倒是，不過小夥子年紀不大，日後還有機會。”

“等他出來之後，可以打聽打聽究竟在浮生之境的獨立空間中遇見了什麼機緣。”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彷彿辛子秋已經被淘汰了一樣。

可正在這時，只見他忽然一躍而起，竟然竄到了花車之上。

緊跟著，辛子秋大喝一聲，神情肅穆，似乎在唸動什麼咒語。

情勢突變，場中屬於玉虛宮的那一塊水幕也在同一時間倏地失去了影像，變得透明一片。

少年行者的身影，居然又一次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

這一下，紫霄宮中炸開了鍋，所有人都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欸，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人能脫離浮生之境的監視麼？”

“他又進入獨立空間了麼？這不可能，穿梭空間，只有至強者才能做到，他一個初階行者，怎麼可能在浮生之境中來去自如，說走就走？”

“他剛剛念動的是什麼咒語，莫非和那有關？”

水幕之中，只有影響，沒有聲音，因此沒人知道辛子秋在消失之前，究竟施展了什麼法術。

“他真的進入獨立空間中了，你們看，在那個神道行者的視角中，辛子秋也不見了。”

眾人齊刷刷扭過頭來，瞧向島津雅彥的那片水幕，

在他的視野中，街上人群仍舊在紛紛跪伏於地，但剛剛驚鴻一瞥的辛子秋身影確實已經消失不見。

“他真的穿梭空間了！這是怎麼做到的？是空間秘寶，還是空間規則？難道他有不止一道規則之力？”

“我看未必，若是進入獨立空間，水幕被混沌氣息遮掩，我們看到的應該是一團霧氣，可現在水幕一片澄澈透明，看上去好像是……”

“對，只有行者死在浮生之境中，才會出現這種透明水幕。”

“辛子秋死了？可是他也沒有被傳送出來呀？”

正在眾人疑惑不解，紛紛腦洞大開之時，有人澹澹說道：

“未必是死了，還有一種情況……”

此人聲音不大，卻穩穩壓住了場中的喧譁，引得眾人側目而視。

循聲看去，只見說話之人，便是這次浮生之境的主持者，鎮元子。

他是老牌的九階行者，年紀較長，實力和地位地位僅次於至強者，知道的隱秘也比一般人多得多。

見他發話，眾人頓時安靜下來，想聽聽這位高人有些什麼見解。

只聽鎮元子說道：

“這處紫霄宮，連線著本次浮生之境的婆娑空間，而每一片水幕，則與進入者的命格相連，如此才能監察每一位行者的動向。”

“先前辛子秋的水幕混沌一片，是因為他的命格被獨立空間所遮掩，雖然能與水幕建立聯絡，但觀測不到。而如今，水幕一片透明，說明辛子秋的命格已經不存在於浮生之境中……”

他話音未落，有人便插嘴道：

“命格沒了，那不就是死了麼？”

鎮元子澹澹看了那人一眼，對方自知失禮，趕緊閉嘴。

他繼續說道：

“非也，命格消失，並不一定意味著命主死亡。也許辛子秋有什麼神奇法術，能夠隱藏甚至變化命格，使得水幕無法探知它真正的所在。”

儘管鎮元子的解釋聽起來通俗易懂，但眾人仍是不敢相信。

命格本身，就是虛無縹緲，玄而又玄的概念，而涉及操縱命格的法術，更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根本沒人見識過。

若說是玉虛宮元始天尊，或者凌霄殿天帝那個級別的強者能夠施展，或者眾人會毫不遲疑地相信。

但辛子秋只不過是個初階行者，連傳承都沒有，怎麼會使用如此深奧晦澀的法術？

他哪裡來的這麼大本事？

鎮元子手拈長鬚，正色道：

“浮生之境的這種監察機制並非完美無缺，面對一些特殊情況，難免會失效。我說的也只是一種推測，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恐怕還得等辛小友重新回到暗世界，才能問個究竟了。”

他表面雖然鎮定自若，但心中也早已波瀾起伏。

玩弄命格的手段，連他這個頂級九階行者都不會，若辛子秋真如他所猜，使用了某種神奇的術法改變了命格，那麼這個少年身上的秘密，可就十分誘人了。

難怪五位至強者大老，會為了一個區區初階行者親臨此地。

可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莫非浮生之境中，還隱藏著什麼天大的機緣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