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散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團和氣盡虛囂,滿面春風笑裡刀,婆娑世界的行者,風城散人,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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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長達的右手已經抬起,要將重傷的徐良一掌拍死。
可他看到了對方這一抹詭異的微笑,卻不覺一愣。
大片牙,黑牙根,滿嘴的鮮血,徐良這不合時宜的笑容,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但在此時此刻,卻如催魂奪命的符咒,令人毛骨悚然。
什麼地方不對?
郭長達本能地覺察到了異樣,危機感如冷水兜頭,令他從頭頂瞬間涼到了腳後跟,汗毛根根聳立。
可就在這麼一愣神的工夫,徐良卻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腦袋也無力地耷拉下去,卻露出了後頸處一點寒芒。
緊背低頭花裝弩!
誰能想到,三手將軍一直在背後揹著柄弩箭,只要提前拉動腰間機括,一低頭便可牽動繃黃,射出強弩,百發百中。
他平素老是句僂著腰,走路的姿勢也不自然,其實並非懶散,而是要隱藏這致命的武器。
這是恩師梅良祖的秘傳機關。
也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最後的殺招!
郭長達的童孔之中,那一點尖冷的銀光,不斷放大,迅速充滿了他整個視野。
兩人相距遲尺,強力機黃開啟,避無可避。
郭長達藝成數十年來,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也是最後一次……
那撲面而來的弩箭,便是他在世界上見到的最後影像……
……
“噗……”
一聲悶響,飛雲道長右眼被花裝弩射穿,斜上直貫入腦,從泥丸宮露出了箭尖,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已絕氣身亡。
他的屍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臂仍維持著舉起的姿勢,可惜終究未能落下,給出最後的致命一擊。
沒了郭長達的支撐,徐良高大的身軀也轟然倒地,一頭栽在他身上,一動不動,不知究竟是死是活。
“三哥……”
辛子秋見狀,雙腿一分便躍過了欄杆,第一個搶入了擂臺,兩步竄到了徐良身邊,將他身子翻了過來,仔細觀察傷勢,又摸了摸脖頸間的脈搏。
只見自家三哥肋骨寸斷,胸口軟綿綿地塌陷下去,嘴裡不斷冒著帶泡的血沫,顯然是肺部已被骨頭刺穿。
而脈搏細若遊絲,幾不可察,整個人的身體都在慢慢變涼,已經命在頃刻。
但他的嘴角,卻始終掛著幸福的微笑。
以恩師秘傳為其復仇,何等暢快!
大仇得報,不假於人,夫復何求?
辛子秋趕緊以醇和雄渾的內勁輸入徐良身體,為他續命。
得了先天無極真炁,徐良悠悠醒轉,見到面前是辛子秋,嘴唇翕動,輕聲道:
“死……了?”
辛子秋明白他的意思,重重點頭道:
“三哥放心,郭長達那廝已經死透了。”
徐良臉上露出笑容,一隻手緊緊握住辛子秋的胳膊,似有千言萬語相訴,但緊跟著眼神便開始渙散,再次失去了知覺。
這回任憑辛子秋如何輸入真炁,也始終不見他再動彈。
少年的一顆心,幾乎也要跟著徐三哥停止了跳動。
他跪在場中,抱著徐良的身體,雙目赤紅地大聲叫道:
“快,快救人……誰……誰能救救我三哥!”
喊聲淒厲,遍傳四野,在場所有人無不為之動容。
小五義的其他弟兄們紛紛走上擂臺,默默守在徐良身邊,幾人同氣連枝,見到徐良傷重如斯,都闇然神傷,卻又束手無策。
而大五義的老兄弟們也趕了過來,尤其是穿山鼠徐慶,見到自己兒子人事不省,乾脆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惹得眾人紛紛上去勸導。
場中頓時亂作了一團。
辛子秋抱著徐良,心念電轉,腦中冒出了一系列名字:呂洞賓,鍾離權,洪太尉……
這些人都有通天徹地之能,或許會有辦法救活三哥。
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倉促之間,又去哪裡找他們呢?
正在他無計可施之時,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辛小友,你將三將軍交給我吧。”
這聲音輕若遊絲,卻壓倒了場中的騷亂喧譁,給人一種安定心神的沉穩之感。
辛子秋抬頭看去,只見總門長普渡真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身邊,一隻手輕輕搭在了他肩膀上。
他彷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老前輩,你……”
普渡似乎知道辛子秋要問什麼,出聲打斷了他:
“三將軍受傷太重,貧道只能盡力,你莫要抱太大希望。”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顆黑黝黝的藥丸,掰開徐良的牙關,塞了進去。
這時,開封府專為本次擂臺預備的醫官們也拎著擔架走了上來,七手八腳,將徐良抬入了看臺後臨時搭建的帳篷中,為他接骨止血,做一些最基本的救援。
而普渡真人也拿出了一個絨布的小包,裡面裝著長短不一,各式各樣的金針,準備為徐良施術治療。
辛子秋對醫術一竅不通,心急如焚,卻乾瞪眼幫不上忙。
穆桂英見他一臉焦躁,輕聲說道:
“小秋莫急,總門長道號普渡,乃是因為他醫術高明,更在武學修為之上,有懸壺濟世,普渡蒼生之能。他既然願意出手,說明三將軍還有救,依我看,至少也有六成把握。”
辛子秋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是啊,普渡何許人也,那可是站在凡人頂點的大高手,絕不會沒底氣地胡來。
不過六成把握,遠不能令他放心,還得想辦法去找兩位真仙求援才行。
可正在這時,楊金花忽然衝進了帳篷,大聲說道:
“娘,不好了,外面擂臺上有人叫囂不止,指名道姓,非要小秋兄弟前去應戰。”
辛子秋聞言一皺眉,他現在可沒心思去打什麼擂臺。
穆桂英問道:
“對方什麼來路?”
楊金花道:
“對方自稱叫左繼寧,是崆峒派七大長老之一。”
穆桂英奇怪地看了看辛子秋:
“小秋,崆峒派遠在大西北,你跟他們也有過節?”
辛子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哪裡認識什麼左繼寧右繼寧的。
至於崆峒派,他更是從來都沒去過,怎麼就結仇了?
穆桂英見他一臉茫然,也頗為詫異,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既然如此,你去擂臺上走一遭吧,莫要墮了我大宋威名。至於這裡,你也幫不上忙,而且有我們看著,自然不會有事。”
辛子秋聞言點了點頭,不管如何,有人指名挑戰,那自己無論如何也得有所回應。
若是三哥還在,肯定也不會讓他當縮頭烏龜,給開封府丟臉。
念及於此,他決定先去應戰,於是緊了緊衣襟,跟著楊金花出了帳篷,來到了擂臺之上。
只見挑戰自己的這位崆峒派左繼寧,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胖子,長得五短身材,十分富態,臉上細皮嫩肉,留著兩撇八字鬍,頭戴瓜皮帽,上面還鑲嵌著一塊無瑕美玉。
怎麼看,都像是個家境殷實的商賈,一團和氣,絲毫沒有習武之人的凶煞。
只是這姿態,總令辛子秋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過他此時心思完全沒在這裡,也並沒多想,只盼著三拳兩腳了結對手,好去找呂洞賓幫忙,因此隨意地抱拳道:
“請閣下發招吧。”
左繼寧嘻嘻笑道:
“辛兄弟,你也不問問我是誰麼?”
辛子秋被他問得一愣:
“你不是崆峒派的長老麼?”
話一出口,他自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詭異的氣氛,這笑裡藏刀,口蜜腹劍的感覺,怎麼看都有點熟悉的味道。
靈光一閃,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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