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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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黃泉的語氣很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瞧著辛子秋身上那如靈蛇般跳躍纏繞的藍色電弧，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若本座沒看錯的話，小友也是華山派的傳人吧，你顯示出的‘玉樞神雷’道法，當年可是令本座吃了不少苦頭。”

辛子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並沒說話。

他雖沒有拜入華山派門下，但也在機緣巧合之下得了陳摶老祖的九轉元功殘篇和雷法神通，說是華山一脈的傳人倒也並不為過。

黃泉見辛子秋嘿然不語，只道他是預設了此事，接著說道：

“你們這位華山派的祖師爺可不簡單，不僅修為高深，還有一種古怪法門，能夠感應到我須彌界族人的位置，更可怕的是，他和小友一樣，掌握著剋制我們種族的‘雷法’。

“在他的帶領之下，人族的強大修道者們對本座和族人進行了大肆圍剿，最終將我們逼入了絕境，不得不背水一戰。結果可想而知，所有同本座一起來到此界的族人全部被殺死，連線近天仙境界的奎木將軍都無法倖免，只有一些血脈稀薄的後代活了下來。”

“不過，本座對此早有預料，提前佈局，留下了八部真經和大量意志之力，藉助四件我從須彌山那裡得來的上古法器之威，儲存了一部分魂魄，等待著復活。”

陳摶，又是陳摶。

這位神秘莫測的華山祖師，雖然已經羽化登仙，卻似乎一直在暗暗推動歷史，而且在人界留下了無數的傳說。

辛子秋暗暗想著，這位陳摶老祖若真如自己所猜，是一位行者的話，那一切倒是都能解釋得通。

他在人族開宗立派，又帶領仙人們將魔族連根拔起，大概就是婆娑世界給他的任務，而那不知來路的探查法術和專克魔族的雷法，恐怕也是完成某些任務後的饋贈或獎勵。

至於婆娑世界為什麼要將人族中所有魔族斬盡殺絕？

可能是為了保護人族，破壞黃泉的所謂“任務”。

當然，也有可能是純粹地為了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不過若是後者的話，幹嘛又要設下任務，讓自己將黃泉復活呢？

辛子秋不太喜歡這種被人當做棋子，不斷推著走的感覺，但他力量太弱，關於婆娑世界又瞭解得實在太少，對它的所作所為都難以評估，只能在心中默默記下此事，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發現了黃泉話中中的疑點，繼續問道：

“你的意志之力能儲存至今，完全是因為有大神通者將當年大戰的空間擷取封印，難道這件事也在你的計算之中？”

黃泉似乎早在等著辛子秋有此一問：

“小友問得好，本座既然知道被人族強者追殺，命不久矣，又怎會不做任何安排？這一處洞窟，其實就是本座當年為自己精心準備好的葬身之地。

“那時，本座帶著剩餘不多的族人，且戰且退，一路來到這裡，方才展開最後的決戰，確保自己能夠死在此處洞窟之中，這些都是早就計算好的。

“若本座沒猜錯的話，如今距離上次仙魔大戰，已經差不多五百年了吧。”

辛子秋聽了這話，感到十分的意外，黃泉剛剛復活，應該對外界一無所知才對。

可他居然對時間掌握得如此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年眼睛微微眯起，緩緩說道：

“不到五百年，不過也相去不遠了。聽你這麼說，看來你早就知道這個地方會被人保護起來，也知道有人會集齊八部真經和四件法器，在你死去五百年之後將你的魂魄復活？”

黃泉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沒錯，本座雖然不知道具體的過程將是如何，但早已算準，若是在此地死去，則有十成的把握復活，而且，一切都會有妥善的安排。”

辛子秋見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心中更加疑惑：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難道你會卜算之術不成？”

黃泉並沒有立刻回答辛子秋的話，而是轉過身去，鄭重其事地將王冠、權杖、敕令和戒指四件法器一一摘下，輕輕擺在在洞窟中一處凸起的石臺上，這才回過頭來，對辛子秋笑道：

“本座當然知道，因為此地……

……就是本座的任務關鍵所在。”

辛子秋心中一動，果不其然，這處洞窟隱藏著莫大的秘密。

黃泉跨越時空來到此處，籌謀萬載，所圖的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有大神通者，以超越物理法則的空間之法，強行挪移空間，將此地封存隔絕。

甚至那個神秘莫測的至強者洪太尉，強行留在此界，恐怕也與這處遺蹟脫不了干係。

這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此處洞窟將會是諸多強者謀劃算計的一塊棋盤。

他靜靜地看著黃泉，等著他揭曉這個謎底。

……

黃泉認為自己已經吊足了辛子秋的胃口，十分滿意，笑眯眯地說道：

“小友，你可知本座為什麼會將這些事情講給你聽？”

辛子秋也笑了笑：

“你是覺得，我就是那個命中註定要復活你的人，也是幫助你完成任務的關鍵所在？”

黃泉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神情：

“小友果然聰明，和你這樣的人說話，當真輕鬆很多。派遣本座來到此界的那位大人物曾經說過，只要老老實實留在這裡，安心栽培人族，便有天道護佑本座，即使身死，也會有人復活，還賞賜了這四件法器，指點了分魂之法，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相隔數百年，由小友復活了本座，看來你就應該是註定要幫助本座完成任務最後一步的那個人。”

這回辛子秋真的有點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被牽扯其中，只能皺著眉頭問道：

“你的任務是什麼？究竟又要我幫你做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

黃泉收起了笑容，正色說道：

“辛小友，你仔細感應一下，這裡到底有什麼不同。”

辛子秋聽他這般一說，也慢慢散開靈識，感應著洞窟之中炁的變化。

他雖然是第二次來這裡，但一直沒有機會用神念仔細探查四周，如今靜下心來，除了感到這裡有大量的各種真炁和少許怨念之外，並無特殊之處。

黃泉見他面露茫然，繼續叮囑道：

“你要透過這裡繁雜的異種能量，去感應其中的本源。當然，小友你道行還淺，感官也不夠靈敏，對你而言恐怕沒那麼容易，不過沒關係，你若是有緣人，若是命中註定要破解此局的人，就一定能明白這裡的意義。”

辛子秋聽了他的話，心有所悟，他不再去糾結那些千變萬化的炁，而是向著更深層次去探索。

不知過了多久，他心神忽然一顫，彷佛一道閃電，擊碎了層層烏雲，直達心靈。

那些四處遊蕩的異種真炁，忽然間在他的神念之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澄剔透的天地，其中空無一物，混沌一片，卻蘊含著令人驚歎的勃勃生機。

這種煥發著生命氣息的味道，如此強烈，如此霸道，如此洶湧澎湃，彷佛只要一個火星，就能成為燎原之火，覆蓋天地。

甚至，辛子秋幾乎都能聽到那微不可聞的脈搏跳動之聲，如琴絃般，撥動著整個天地，蘊含著宇宙的至理。

這種感覺，玄而又玄，無法言喻。

他的視角，也忽然被拉得極遠，從一個不可思議的維度，俯視著這處天地。

整個洞窟，如同一個巨大的雞蛋，正在孕育著無限生機。

這是一股能夠毀天滅地，再造乾坤的力量，單單是遠遠地感應，就已經令人靈魂震顫，心季不已。

剎那間，辛子秋明白了一切。

這片遺蹟，為什麼能得到如此多大人物的關注和護佑……

為什麼黃泉會來到人界，不惜挑起種族之戰，也要幫助人族崛起……

可剛剛想通這一切，他便神念巨震，整個人彷佛腳下踩空，掉入了無邊的深淵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