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不入汪洋海，難得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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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以地仙之能，說出的話飽含著強大的神魂之能，字字直刺人心。

但他這次找錯了物件，辛子秋膽大包天，性烈如火，連島津兄弟都敢懟，根本就不怕所謂的魔族長老，聞言反而對他翻了個白眼，輕蔑地冷笑一聲：

“我說大長老，你既然是康文平的親爹，那他是個什麼東西，又做了多少壞事，你會不知道？別說此人非我親手所殺，就算真是我宰了這傢伙，那也是為民除害。我不治你個教養不當的罪名，已經很客氣了，你還敢威脅我？”

見大長老就要發作，他又隨意地擺了擺手：

“不過，我今天來此地並非為了此事，而是要給你們一個復活你們聖祖黃泉的機會，你們如果還念著點祖宗的情誼，那就把剩下的兩枚真經拿出來，湊齊寶物，去遺蹟一起舉行儀式。若是你想報仇，那我也奉陪到底，地仙又如何？我連天仙都對付過了，還會怕你？”

大長老聞言，聲音稍稍緩和下來：

“你真有辦法找到遺蹟？”

辛子秋反而微微有些詫異，這位大長老似乎更關心遺蹟的位置，而不是他們的黃泉聖祖。

他不動聲色地接著說道：

“我當然能找到，難道皎月沒跟你們說過？”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灌注了黃泉意志的真經晶片，在手上好整以暇地拋來拋去：

“你看這是什麼？”

這一次不只是大長老，那位一直沒說話的精壯漢子二長老，也上前兩步，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甚至原本癱軟在地的羽童長老，也跟打了雞血一樣，一骨碌爬了起來。

辛子秋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繼續說道：

“復活黃泉老祖的殘魂，需要所有的八枚晶片以及四件法器，如今我只差大長老和二長老手中的兩枚，便可在遺蹟之內舉行復活儀式。”

見大長老還有點猶豫，他悄悄將一縷真炁注入真經之中，以神念呼喚著黃泉老祖的名字。

瞬間，一個漂浮的虛影，在這枚灌注了意志之力的晶片上顯現而出。

和那一日在遺蹟中不同，黃泉老祖這一次的樣貌，居然是個頭戴綸巾的中年文士模樣。

他似乎已經沒了之前的記憶，嘆息著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呼喚我的意志？”

辛子秋瞧著虛影，神念之中卻感應到了與之前相同的氣息，確認了這正是黃泉。

同時，在場的四位魔族也心神巨震，齊齊跪下，俯首帖耳，口稱聖祖，極盡恭敬。

辛子秋說道：

“黃泉老祖，我是辛子秋，你也許沒有之前的記憶了，但我信守承諾，已經湊齊了所有的法器和六枚真經，餘下的兩枚就在這兩人手裡。他們是你的族人，還得你來發號施令才行。”

說著一指兩位魔族的長老。

黃泉虛影雖然只有半截身子，但神威不減，氣勢凜然，面對著匍匐在地的四人，盡顯上位者的專制，不緊不慢，一字一句地說道：

“照他說的做。”

聲音從容不迫，卻充滿了令人無法抗拒的決斷。

大長老順從地說道：

“謹遵聖祖法旨。”

黃泉虛影的凝成似乎對意志之力消耗極大，說完這句話，又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很快消失不見。

而辛子秋手中那枚閃著道道蝌蚪符文的真經也就此消耗掉了全部的意志之力，其上光芒散去，變成了一枚普通的晶片。

他笑眯眯地說道：

“怎麼樣，要不要信我的話？”

兩位魔族長老見到聖祖虛影，再無懷疑，都站起身來，掏出了身上的晶片，遞了過去。

辛子秋伸手接來，頓時感到了八枚晶片之間若有若無的共鳴，耳邊也聽到了熟悉的任務聲音：

“你獲得了第一部和第二部《黃泉真經》。”

“當前任務進度：收集《黃泉真經》：8/8；喚醒黃泉殘魂：0/1。”

“……”

隨著任務的進展，他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那片遺蹟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值得被大神通者封印在無憂洞中。

而且，為什麼只有黃泉老祖的法器才能進入？

還有，那一片仙魔戰場，死去的魔族和地仙何止成百上千，為什麼偏偏只有黃泉老祖留下了殘魂和意志之力？

這一切的問題，或許都能在他完成任務，復活黃泉殘魂之後得到解釋。

想到這裡，辛子秋內心深處那股與生俱來的冒險精神開始蠢蠢欲動，對著眾魔人說道：

“事不宜遲，跟著我走。”

說完，他瞧了一眼皎月，對大長老補上了一句：

“在復活黃泉老祖之前，都也不要輕舉妄動，你們之間有什麼仇怨，都給我暫且放在一邊，誰要是節外生枝，別怪我不客氣。”

幾位魔族長老聽說能找到遺蹟，都顯得十分興奮，對辛子秋的話自然連連點頭。

辛子秋略微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便按照記憶，引著眾人朝著流民街內那處無憂洞的隱蔽入口走去。

……

京師無憂洞極為廣大，在逍遙樓被剿滅之後，由於官兵無法長期在此處駐紮，此時已經又一次陷入了亂象之中。

各方地下勢力，為了爭奪逍遙樓留下的權力真空，在無憂洞中不斷爭鬥，受苦的自然還是那些藏匿其中，流離失所的窮苦人們。

辛子秋第二次進入無憂洞，一路之上倒是輕車熟路，並沒遇到任何抵抗，只是見到在那些陰暗角落之中衣不蔽體，眼神迷茫的流民們，正在啃噬著殘羹剩飯，苟且偷生，心中頗為不忍。

他有心將自己身上的銅錢分給這些人，但又想起徐良曾經跟他說過，在這無憂洞中，人命如草芥一般不值錢，任何一枚多餘的銅板，都可能為這些流民帶來殺身之禍，於是只好將揣入懷中的手又拿了出來，目視前方趕路，儘量對周遭視而不見。

這樣的民生大事，即使他修為再高十倍，也一樣束手無策，只能默默感慨在這盛世大宋，虛偽的花團錦簇之下，依然有許多那些光線照不到的地方，隱藏著汙髒的淤泥和見不得人的勾當。

……

眾人由辛子秋指揮，按著他記憶中的路線沿途前行，不多時便到了蓮花派的地下宮殿之中。

這裡早被官兵抄沒一空，那些蘇摩教的神像已經全都被收走，只留下偌大的一個空曠地窟。

辛子秋左敲敲，右碰碰，終於在石牆上找到了那處小凸起，將司徒空逃走的翻板機關開啟，帶人朝著甬道之中走去。

終於，眾人在向下又行了一陣之後，終於來到了那片方圓近百丈的古戰場遺蹟之中。

……

彷佛感到了有人闖入，石牆上的黃銅燈驟然亮起，如螢火燭花，將四周照得朦朦朧朧，更添了幾分詭異和恐怖。

四位黃泉族的魔人來到此地，頓時被地上成千上萬，形態各異的屍體骸骨所震驚。

同時，他們也感受到了那來自血脈深處強烈的共鳴與震顫。

到了此時，誰也不再懷疑辛子秋的話，這樣的一片遺蹟，無論如何也做不得假。

辛子秋再次來到這裡，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亦感到了那強烈的心神撞擊。

同時，他懷中的八枚真經晶片也變得如燒紅的烙鐵一般，滾燙無比，瘋狂地吸收著散落在空間之中的黃泉意志之力。

一個古老滄桑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在這空間之中不斷碰撞迴盪，震人心神：

“吼……啊……造化陶物……輪迴萬古……意志……魂魄……”

辛子秋感到了異狀，將八枚晶片取出，又將戒指、王冠、權杖和敕令四件法器擺在地上。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寶物互相感應，開始不斷顫動起來。

隨著八枚晶片吸收飽滿了意志之力，開始發出亮眼的紅光，其上緩緩飄出了一個又一個人影。

這八個人影慢慢凝實，彷佛有靈智一般，看到彼此，便相視一笑，朝著同一個方向飛去，迅速融而為一，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半身像，浮現在這巨型地窟的半空中，其上的面孔不斷變幻。

有耄耋老人，有中年文士，有窈窕淑女，還有黃齒小兒……

這些人臉上，都帶著不同的表情，或喜或悲，或嗔或怒，不一而足。

單單是看著這座神像，眾人便彷佛經歷了萬代輪迴，體驗了無數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品味到了紅塵之中的種種複雜情感和莫測的人心。

彈指剎那，卻宛若滄海桑田。

饒是辛子秋煉神大成，也不由得深陷其中，但手指上玄冥贈予的那枚守魂指環忽然亮起，將他從那深深的輪迴記憶中拉了回來。

等夢迴初醒，他勐然發現自己已經跌坐在地，淚流滿面，一時間如莊周夢蝶般，竟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究竟孰真孰假。

再看那半空中的虛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穿白袍的俊朗少年。

此人一身深紫色的面板，白髮垂肩，發出金屬般銀色的光澤，額頭之上，還有兩根細細如龍鬚般的觸角，輕輕顫動。

辛子秋看到此人，頓時大驚，心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祖神，井木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