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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賈正亮的話,壬甲笑道:
“賈先生高抬在下了,這些事情不說也罷……”
他有心將自己扮演的角色含混過去,不過賈正亮卻似乎正在興頭上,打斷了他說道:
“無妨,待我講出來給乖徒兒聽聽,教他也明白,當師父的並沒有騙他。”
跟著也沒在意壬甲的臉色,繼續說道:
“方術士們建造這座古墓,是為了修補破損的囚籠大陣,可這囚籠是太古仙人所造,哪有那麼容易修繕?他們修為低微,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利用這個古墓中的陣法,掩蓋住了原本的漏洞,說白了,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
“當然,這是個極其精妙的障眼法,即使是地仙,也絕對無法繞過古墓大陣去到囚籠之中。但是,也不知道他們發了什麼失心瘋,非要每隔一段時間對外界開放古墓,來選擇什麼‘傳承者’,也許他們是大限將至,或者對自己的陣法太過自信,總之給了我們機會。”
“別人找不到囚籠,可我有伏魔殿中的魔王精血和大羅符圖兩件至寶,可以憑藉魔族精血之間的微妙感應,並藉助大羅符圖之中的‘太玄破界神符’來定位到封印魔族首領至尊的位置。這是那些方術士們做夢也想不到的。”
“而我們的計劃,之所以能瞞過了所有的方術士,全靠壬甲兄在他所鎮守的第三關動了手腳,藉著情勢混亂的工夫,調動法陣,將通關信物周圍所有的人都傳進了通天路。
“在這個傳送的過程中,我們才能用大羅符圖中的‘瑤光天衝陰鬼敕籙’瞞天過海,以鬼兵作為替身,進入通天路,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掩人耳目。
“而我們自己的真身,則悄悄地依靠伏魔殿中那位魔王的精血指引,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囚籠。有了那些鬼兵和行者大人的幫助,我們才能爭取到時間,來完成這最重要的,也是最終的一步。”
玄誠道人越聽越是心驚,他對信陵君的古墓瞭解不多,只以為是一處存放著上古方術士道法傳承的寶藏,卻沒想到居然牽扯到了另一個更強大的種族。
他身為道士,自然也聽說過魔神和太古仙人之間的一些故事。
雖然支離破碎,語焉不詳,但傳說中一旦魔神重現,便是滅世之災。
而自己的這位“恩師”賈正亮,簡直膽大妄為到了極點,龍虎山前代天師鎮壓的魔王,他都敢放出來,而且連仙人都要奮力囚禁的魔獸至尊首領,他也敢打主意。
這種事情,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想到這裡,玄誠道人不由得脊背發涼,冷汗都冒了出來,顫抖著嘴唇,謹小慎微地問道:
“恩師,請恕徒兒愚笨,這魔族首領被方術士們鎮壓於此,肯定事出有因,我們自作主張將它放出,會不會……導致天下大亂?”
賈正亮冷笑道:
“天下大亂?哼,不錯,魔主降臨,開啟上界通道,無數魔族將會進入,爭奪人間界的資源。不過倒黴的也只是普通凡人而已,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魔主至尊一旦君臨天下,我們作為解救他離開囚籠的最大功臣,自然會受到青睞。
“我已經得到了伏魔殿中那位魔王大人的保證,到了那時,我們這些人不但可以享受魔神精血灌體,獲得無上的力量,而且還能得到太古魔神的道法傳承,有了這些,成就真仙亦不難矣,甚至天仙之位也未必是奢望。
“而且,一旦魔主能夠開啟勾通魔界的通道,兩界就有希望合二為一,我們就相當於羽化飛昇一般,直接進入上界,有這樣一步登天的難得機會,你還有工夫去考慮普通凡人的死活麼?”
玄誠道人越聽越是心驚,可他只不過是個會些道法的普通凡人,見到賈正亮一臉篤定而瘋狂的樣子,他知道再勸下去也是無用。
既然上了賊船,就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他看了看四周,指著一臉痴痴呆呆的徐良問道:
“怎麼他也在?”
賈正亮笑了笑說道:
“這位白眉大俠,受了你的懾心法術,可以當個探路的炮灰,等下在我設下陣法,開啟囚籠之時還有用處。”
壬甲在一旁聽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賈先生,事不宜遲,咱們先別慢慢解釋了,趕緊做正事要緊,免得夜長夢多。”
賈正亮搖了搖頭道:
“不著急,兩位行者大人還沒來呢,咱們即使去了囚籠的位置,也不過是在原地等候而已。解開囚籠封印需要大量的真炁,單憑我一人之力,就算有白澤血脈和魔族精血,也難以做到,還得要他們兩人幫助才行。”
壬甲似乎很反感那兩位所謂的“行者大人”,皺了皺眉頭說道:
“這兩個人你是從哪裡找到的?他們嗜血殘忍,功力又極為高強,已經殺了蒼蜃和胡文姬,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翻臉無情,在背後捅咱們的刀子,我有點信不過他們。”
賈正亮笑道:
“壬甲兄不必多慮,這兩人和我們有相同的目標,至少在開啟囚籠封印之前,我可以用性命擔保,他們絕不會有二心。而且方術士的一方,如今會有厲害的人物進來幫忙,我們還得靠這兩位行者纏住他們,轉移視線,好讓我們能順利進入囚籠所在的位置。”
壬甲又問道:
“那他們怎麼找到我們?”
賈正亮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符籙說道:
“我們早已經計劃好了,這是用我們本命精血所書寫的大搬運神符,我和兩位行者每人一張,只要激發神符,便能穿梭虛空,將神符的主人送到另一張神符所在的地方。
“兩位行者大人會隨身帶著大搬運神符,先引所有人進入方術士的地盤,將戰場設在那裡,展開大戰,吸引方術士們的注意,等到一切就緒,瑤光天衝陰鬼敕籙失效之後,他們自然會激發神符,跨越空間來到我們這裡。
“到那個時候,即使方術士們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也來不及趕到此處了。所以說,這個計劃無懈可擊,我們此行必定馬到成功。”
羽童長老也笑道:
“大羅符圖不愧是龍虎山千年至寶,果然妙用無窮,其中各種符籙之神奇,真是令本座大開眼界。當然,賈先生也是神機妙算,才能定下如此周密的計劃。既然如此,咱們一起向前,去看看這能夠封印太古魔族巨擘的囚籠,究竟長個什麼樣子吧。”
賈正亮笑道:
“如此甚好,待我施法,在前面指路。”
說著化為一道金光,又迴歸到了賈芷晴體內,控制著自己女兒的身體,走在了最前面。
這裡信陵君古墓中最核心的位置,也是方術士們所鎮守的囚籠所在,範圍極其廣大,眾人越靠近囚籠,周圍的景色越發光怪陸離起來。
五色雲氣,在空中覆蓋了大片大片的區域,好像棉花般將眾人緊緊包裹,一道道扭曲怪異的閃電穿梭其中,不時發出淒厲的哀鳴。
賈正亮操縱者賈芷晴的軀體,手中飛出了一團紫紅色的精血,口中唸唸有詞,不多時說道:
“大家不必驚慌,有魔族精血感應指引,咱們不會迷路,而且魔族首領至尊的囚籠就在前方不遠處。”
說罷帶領眾人一路破開迷霧,徑直向前。
可越走下去,無形的壓力就越發增大,玄誠道人和徐良都是凡人,走起來已經十分吃力,賈正亮見狀,運起了金光神咒,將他們護在了身後。
往前走了沒多遠,終於迷霧散去,眾人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只見在他們的正前方,是一大片紫色的光幕,上面華彩流動,發出耀目的眩光。
仔細看時,這光幕上有各種古怪的影子,有的背生雙翼,俯衝翱翔;有的足踏巨蛇,遨遊虛空;還有的頭上長角,正在發出兇猛的咆哮,震人心魄。
眾人認了出來,這些都是太古神獸,化為神光守護著囚籠。
在光幕的背後,有一根根沖天的高大石柱,佇立在地面上,圍成了一個方形,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籠子一般。
石柱上面畫滿了各種玄奧難明的花紋,即使隔著光幕,也散發著滔天的威壓。
在這些石柱圍成的區域中,卻是綠草葳蕤,生機盎然,與外界末日來臨般的景象格格不入。
賈正亮見到此處,不由得喜形於色:
“就是這裡,你們看,即便過了不知幾千幾萬年,在囚禁太古魔神的這個地方,依舊有如此旺盛的生機,這樣的修為,幾近不死不滅,唯有陽神金仙才能做到,我們絕對沒有來錯地方。”
在石柱中間的綠草叢中,有一個二尺多高的小小祭壇,上面空空蕩蕩,只有一縷碧藍色的火苗,在凌空虛燃,光芒晶瑩溫潤,宛若一塊剔透的寶石,散發著邪魅的氣息。
賈正亮一指祭壇,大笑道:
“哈哈,那便是魔主至尊的元神,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即使隔著囚籠大陣,我也能感到上面精純而充沛的力量,連我的大羅符圖都在與這魔神能量產生共鳴。勝利就在眼前,待我佈下陣法,等待行者大人到來,一起破開封印。”
說罷,他從賈芷晴的身體之中顯化而出,口中唸唸有詞,一張又一張符籙憑空燃燒,釋放出了強大的能量。
這一道道能量化為五色霞光,在光幕之前形成一個個排列有序的陣眼,眾人雖然不懂陣法,但也能感受到隨著各處陣眼的佈下,此地的空間開始起了奇異的變化。
在眾人腳下,這一丈方圓的地方,周圍的炁開始旋轉波動,越來越快,彷彿一個有巨大吸力的旋渦,將四周的天地元氣瘋狂地聚集起來,即便是玄誠道人這樣的凡人,也能感受到這裡的炁濃郁得簡直要滴出水來。
就在賈正亮專心準備陣法之時,壬甲忽然哇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臉色大變,恨恨說道:
“不好,外面有事情發生,我的分身被人滅殺了。”
賈正亮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睛眯起說道:
“怎麼可能?會不會是感應錯了?你的分身是由魔族精血所鑄,強韌無比,哪有那麼容易被人滅殺?”
壬甲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緩緩說道:
“我自己的分身,怎麼會感應錯了?而且滅殺我分身的人很可能異常強大,一瞬間便將精血抽離摧毀,否則若是我的分身與人纏鬥受傷,我應該有所感應才對。
“可現在連一點徵兆都沒有。就這麼在一瞬間被直接滅殺,肯定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他此話一出,羽童長老等人都有些緊張起來。
他們現在做的事情,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容不得一丁點的閃失。
因為一旦被人發現,他們便會從此成為過街老鼠,永無寧日。
因此在聽說壬甲分身突然被滅之後,眾人都十分警惕。
唯有賈正亮神態自若,對自己的計劃信心十足:
“不要慌,就算有什麼強援,也絕對沒法及時趕到這裡阻止我們,只要囚籠被破,到那時有金仙級別的魔主出手,什麼對手都不在話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繼續佈陣,不多時,陣法便已成了。
賈正亮胸有成竹地笑道:
“萬事俱備,只等兩位行者大人便可,我的‘瑤光天衝陰鬼敕籙’也差不多到時間了,他們隨時都可能會來,大家做好準備。”
話音剛落,他忽然身軀一震:
“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們來了!”
只見此處空間一陣如水紋般地波動,一高一矮兩道人影飛奔而出,大聲叫道:
“快點啟動陣法,我們一起破開囚籠!”
聲音中帶著幾分焦躁,幾分狼狽。
賈正亮微微一驚。
出了什麼事情?這兩人怎麼如此驚惶?
只見島津家的兩個行者手中握著尚在燃燒的符籙,破開空間落在地上,在他們身後,卻還跟著三個人影。
一個手持寶劍的高大青年,一個拿著鴛鴦雙鉞的俊秀和尚,還有一箇中年人,手中握著一柄白玉如意,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和不知所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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